石亭中悬挂的站杆上，啾啾看着三人，啾啾，啾啾的叫着。

又扑腾着翅膀飞到瑜儿肩上。

瑜儿点了点它的小嘴，它露出人性化的笑容。

连清见此，便道：“这啾啾你若喜欢，可带去东宫。”

瑜儿在永安侯府就是用啾啾来跟连清互通书信的。

此刻听到连清所说，自是欢喜：“多谢父亲。”

封允赶忙道：“这啾啾还是朕送给清儿的，当谢谢为父。”

瑜儿赶忙又朝封允道：“多谢父皇。”

待瑜儿扑腾着啾啾去了远处。

封允抚上连清的手背，静静看着这院中安宁的一切。

连清看看池塘里的游鱼，湖面的鸳鸯，这永安宫，被封允弄得到处成双成对。

寸草不生的花园里如今遍地是昙花。

封允将连清搂入了怀中，低头一吻。

连清不明所以，却顺从着封允的索取。

良久，只听一阵脚步声袭来。

“父皇，父亲。”瑜儿愉快的跑了过来。

就见到封允和连清相拥在一起的模样，赶忙住声。

封允和连清赶忙抬起头，两人分别看向他处。

可连清的面上着实能看到一股红晕，久久不退。

瑜儿低着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连清赶忙站了起来道：“瑜儿，怎么了？”

瑜儿，看着两人仍旧牵着的手，抱着啾啾，就道了一声：“儿臣告退。”

撒着步子就跑出了院子。

连清看着这一幕，愠怒的看了看封允。

封允当真是不合时宜，现在有瑜儿在，竟然还不收敛一点。

封允一脸无辜模样，惹得连清不禁捶了捶他胸口。

小院外面的一面开着石窗的围墙旁，站着一个身影。

看着封景瑜带着人离开的背影。

又看了看院内那两个交缠的身影，眼神空洞的望向了天空，一脸莫名。

第二日，封景瑜被封允叫去未央宫。

只见未央宫大殿正门口矗立着一道人影，黑色衣衫，三十岁的模样，既有文人的柔和又兼武者的气概。

身后跟着一众随从，似在等着什么。

封景瑜在大殿右侧，封檀林在大殿门口正中。

而大殿的左边，正有一队人朝这边而来。

为首一人是承德殿的封檀垣，如今的雍王。

封景瑜和封檀垣隔着未央宫大殿正门口那人，遥遥相望，封檀垣眼中有暗潮涌动。

封景瑜淡然朝着那边的封檀垣一笑。

封檀垣愣了一下，收起表情，朝着封景瑜也遥遥一笑。

封景瑜身后跟着东宫宫人，看着中间的那队陌生人马，正要经过他们进入大殿，就见封允从未央宫正殿走了出来。

大殿正中为首这人，见到封允，朝封允行了一礼：“臣封檀林，拜别陛下！”

封景瑜听到此话，挑了挑眉。

封檀林，正是自己那位大皇兄，谨王。

也是自己在外飘荡之时，所听到的和昭仁皇后有旧的谨王。

封景瑜不禁沉了沉眼。

另一边的封檀垣听到封檀林这话，也是神色一变。

封允一身帝王朝服，威仪万千的看着身前之人。

封景瑜和封檀垣也朝着封允一拜：“拜见父皇。”

封允朝着三人一摆手：“都无需多礼。”

随即对着封景瑜和封檀垣招了招手。

两人走到封允面前，在封允身前站定。

封允指着前方的封檀林对两人道：“这是你们的大皇兄，前些日子，同朕一同歼灭的逆党，如今，就要赶回虞州，你们两人还不同皇兄道别？”

封檀垣和封景瑜看了看神色如常的封檀林，纷纷拱手行礼：“大皇兄，二弟在此替你送别，预祝此行一帆风顺。”

封景瑜也道：“景瑜在此恭送大皇兄了。”

封檀林看着面前那张肖似连清的面容，而那双眼睛，却和封允的眼睛一模一样。

他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却不想仍是被这张脸惊骇了一番。

封允当真如此大度？

封檀林如何都不信这封景瑜是连清和封允亲生之子。

连清一个男子，却让连清当了一辈子女人，如今，竟然让连清的孩子当太子，他绝对不信封允竟有如此气量。

可昨日连清和封允，封景瑜三人在永安宫小院中，那和谐而安然的氛围，又着实让他感到一股无力之感。

连清和自己都沉沦在这滔天的权力之下，难以自主。

深深的看了一眼封景瑜，封檀林拱手还礼：“有劳两位兄弟了。”

封允勾了勾唇角，又道：“檀林，此一去，当再无牵挂了。”

封檀林看着地面，淡淡道：“臣知道。”

拱了拱手，转身离去，再无留恋。

封景瑜看着大殿台阶上，越来越远的人影，叹了口气。

封允朝着封檀垣和封景瑜道：“你们两兄弟，往后当恪守礼数，兄友弟恭，同进同退，切莫因为旁骛扰了兄弟之间的情谊啊。”

两人躬身听着封允的教诲，齐声道：“孩儿谨记父皇的教诲。”

……

丰京城外。

封檀林坐在马车之内。

暗九快步走到马车旁边，对着马车车窗如实禀报了一个消息。

“主子，臣找到了三十多年前替奉安侯府大少爷接生的稳婆。”

“打探到一个消息，从如今已经九十岁的稳婆口中打探到一个消息，奉安侯长子乃是双生之人。”

坐在马车内的封檀林，嘴角溢出一抹猩红。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封景瑜的容貌，双手紧握成拳。

喃喃自语，声音中蕴藏着无限的痛苦：“连清……清儿……”

……

清晨，永安宫。

连清对镜梳妆，镜中的人，早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可这十多年的养尊处优，容颜竟仍旧仿若二十多岁的模样。

连清曾以为，等到封允腻了自己，就能重得自由。

终是痴心妄想，这么多年，封允对自己当真从未改变过初衷。

封允从背后拥住连清，在他耳边轻柔道：“在想什么？”

连清收回心思，伸手和封允的手指交握：“直叹岁月不饶人啊。”

封允在连清唇瓣轻啄：“清儿，这是说朕老了？”

连清在镜子里白了他一眼。

封允捏了捏人的脸颊，望着镜中的彼此，又道：“昨日，朕让谨王回虞州了，宫变之日的事，朕公之于众的结果，是谨王助朕诛杀逆贼，只是，往后他再也不准踏入丰京了。”

连清眨了眨眼，淡淡道：“都过去了。”

封允定定的望着连清的眸子，将人的脑袋抱入怀中：“从今以后，我们再无隐瞒，再无芥蒂，清儿要真心真意对朕，可好？”

连清缓缓抬手抱住封允的腰身。

靠在封允怀里，眼神柔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