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莫靖南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不知道是该夸赞他心理素质好，还是该说他狼心狗肺。

就在我那么吊挂着的时候，他还是像个没事人似地看着我。我很努力地想要靠自己的本事重新摆回壁虎的姿势，可是，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臣妾做不到啊！”

莫靖南伸出右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中，我往前伸一点，他就笑眯眯地往后缩一点，那贱样真不是人类的语言可以描述出来的。就在我像个秋千一样荡着的时候，我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这二十多年干过的缺德事情，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我罪不至诛啊！再想想我大好的青葱岁月，不能就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地方香消玉殒了。

于是，眼一闭心一横，像蚊子一样哼哼了一句，“我可以考虑考虑。”

“只是考虑？”

“优先考虑，还不行吗？”

……

莫靖南但笑不语，我以为他又像先前那样对我这个回答不满意。没想到下一秒，他竟然有良心地向我伸出了援助之手。我哆哆嗦嗦地回到了原地，莫靖南也辗转到了我的下面，切实落实了他承诺过的当我的守护和垫背的功能。

我在心里就一直在暗暗发誓，等我的两只脚安全着陆了，我非抽他的皮拔他的筋不可。不过，等我下去之后，我只感觉到手脚都发软发酸，根本就没有了宣泄自己怒意的力气。莫靖南沉默地把我身上的束缚都卸掉，还好心地说了句，“你平时就是缺乏运动，身体和大脑都一样，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的迟钝。”

说完，就转身朝着车子停的方向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分不清他今天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我想把他刚才在半空中的最后一个问题只当做是他无聊时候的一个玩笑，可是，莫靖南那副认真的表情又让我觉得，他并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似乎都从白天的美好中跳了出来，回到了现实中的对立和尴尬。

“我……”

“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两个人一天中第二次一同出声，莫靖南没有回头看我，视线一直盯着前方的道路。我转过头看了看他的侧脸，“你先说吧！”

“我只是想要问你晚上准备吃什么，要不要一起？”

听着莫靖南的这个提问，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嗤之以鼻的声音，反问道，“莫先生，你觉得在跟你经历那样危险和折寿的高空探讨之后，我还能愉快地跟你面对着面坐在一起吃晚饭吗？你这种不被正常人所理解的大脑里，到底还装着多少龌龊的思想，我是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你直接送我去老地方，我取了车自己回去。”

说着，我就闭目养神，不想再搭理莫靖南。但是，他今天的兴致貌似很高，好像我们之前的那些不愉快都不存在似的，说了忤逆他的话，他也不生气。

“今天太晚了，老地方那里的路况不好。既然你没有心情跟我共进晚餐的话，那我就先送你回去，明天我会让人把你车子给你开回来的。”

受惯了莫靖南的虐待，我对于他突如其来的妥协，突然贱贱地感觉到有些不太适应。一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他转过头来的眼神，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于是，我只好把话题牵扯到我们都不太愿意去面对的尴尬中来。

“你的资金缺口解决的怎么样了？听说天宇内部现在还很乱，你能搞的定吗？”

随着我这两个问题抛出来，莫靖南便慢慢地收拢了笑意，声音沉沉地说道，“这些问题不需要你来操心，我说过，天宇在我的手上只会越来越好。我不会让莫浩霖为之奋斗几十年的产业，败在我的手上的。”

莫靖南尤其强调了“只会”两个字，说我倔强，其实他又比我好到哪里去。明明对莫浩霖的死耿耿于怀，却一直都愿意表现出来，甚至在他离开之后，一声“爸爸”也不愿意喊出口，却还是要拼尽全力地想要把天宇发展壮大。

我突然间就沉默下去了，隔了很长时间，才看着车窗玻璃上莫靖南的倒影，说了声，“对不起……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其实，人就是这样，永远都要在得到教训之后，才会学会成长。没有知道真相之前，拼了命的想要知道。可是，知道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徒增伤感罢了，不过，莫靖南，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三年前对我的隐瞒。至少，让我多享受了三年的父爱……”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刹车声，莫靖南突然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一转过头就捧起我的脸，嘴唇就跟着覆盖上来，像是带着万千复杂的情感，都希望能够通过这个吻宣泄出来……

我被莫靖南就这样吻哭了，我想上天真是造化弄人，蹦跶了这么久，却把我们两个人放置到了这样一个尴尬的位置。莫靖南一遍遍地吻掉我脸上的泪水，最后喘息着跟我额头抵着额头，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在那一刻，语言也无法描述心中的错综复杂。

爱吗？似乎还是爱的！

不爱吗？似乎又割舍不掉！

还可以爱吗？似乎答案又不在我们的手上！

……

呵呵，不得不说，爱情这本来纯粹的东西到了我和莫靖南的手上，变的越发地复杂了。

后来，等车子开到小区门口之后，我们两在车里沉默地待了一会儿。莫靖南静静地抽着烟，我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路灯，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就自己推开车门下来了。莫靖南跟着下了车，在我转身快要离开的时候，说了句，“杨思宛，还记得以前我要是碰到跟运气有关的问题的时候，我都把选择权交到你的手上。因为我说过，你这人运气似乎总是不错。所以，看在我今天是寿星的份儿上，给我个拥抱，借我点的运气度过这个坎儿吧！”

说着，莫靖南就伸开两只手，对我敞开了怀抱。我转过头看着被月色映衬地有些柔和的他，有些不知所措。老实说，我无法接受莫靖南今天所做出来的举动，似乎我要是接纳了这个怀抱，一些东西就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莫靖南执着地保持着那个姿势。最终，我还是被自己的内心打败，慢慢地踱步朝着那个怀抱走去，在被莫靖南拥入怀中的一刹那，我低声说了句，“我只是看在你寿星的面子上，借你点运气罢了，你不要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