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春华简直不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她怒气冲冲的拦住江决明，声音都尖利起来。

“江决明，芸儿疼的浑身是汗，脸色都白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江决明对她失望透顶，这么多年，她对璟儿和晴雪处处苛责，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却纵容得她们母女越来越歹毒了，他气的袖子一甩，厉声喊道。

“裴春华，芸儿是你的女儿，你心疼她没错，但晴雪和芸儿都是我的女儿，哪一个受伤我都心疼，晴雪还没有好，芸儿就跑去要打要杀的，你看看那一屋子砸的稀烂，晴雪要是还不还手，她现在就已经瞎了！”

这么多年，他就对裴春华发过两次火，一次是江夫人死的时候，一次是今天，平日里小打小闹他都能忍，但要害死他的女儿，他不能忍。这个江府现在还是他当家做主，这些奴才都反了天了，他要是死了，岂不是要活吞了主子？

“来人，把那两个贱婢给我拖出来，杖毙！”

管家见他震怒不已，慌忙应诺。

“是，老爷。”

美梨儿和美桃儿被老太太责罚跪在水云台外，老太太心疼芸儿，嫌弃她们中看不中用，长的牛高马大的，却连江晴雪那样病病殃殃的都拦不住，还害得芸儿受伤了。

“把她们带走！”

“你们要做什么？”

“郡主，老夫人，救命啊！”

管家一声令下，小厮们架着两人就走了，老太太听见动静，让身边的嬷嬷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待嬷嬷出来，一帮人已经走远了。

俩人被抓到了裴春华和江决明面前，满心以为是长公主要审问她们今日之事，她们早就想好了说辞，有长公主撑腰，江晴雪死定了。

江决明一看见俩人就怒不可遏，也懒得再审问俩人，他狠狠一挥手。

“往死里打！”

晴雪是不会撒谎的，她都说了，是这两个贱婢一番打砸后，拿着瓷片要划伤她的脸，还要戳瞎她的眼睛，这种不知道规劝主子，还为虎作伥的刁奴，就算打死都解不了他心头之恨。

小厮们将俩人按在凳子上，二话不说就打起了板子，俩人还以为是保护郡主不力，所以惹怒了长公主和老爷，便慌忙求饶起来。

“长公主，救命啊！奴婢为了保护郡主，都被烫成这样了。”

“老爷饶命啊，都是大小姐的错，是她伤的郡主……”

裴春华看了几眼就走了，这两个蠢货，连江晴雪都收拾不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再挑好的给芸儿送去。

江决明听了更气。

“管家，把她们爹娘兄弟都找来，一起发卖了。”

美桃儿和美梨儿挨了三十板子才断气，她们俩是家生子，父母兄弟嫂嫂连带着几岁的侄儿，都被发卖了。

……

第二日，是裴春华的生日宴，她昨夜一夜都没睡好，芸儿一直喊疼，她也跟着揪心不已，江决明也生气了，昨夜直接搬去了外书房。

要换了往日，她才懒得搭理他，但今日前来的宾客众多，江决明要是不出现，她就得一个人唱独角戏，她只好去书房找江决明。

她刚站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长公主，你怎么了？”

“快快快，快去叫府医。”

两个嬷嬷将她扶到床上，俩人乱作一团，外面客人都来了，长公主若是不出去，也说不过去啊。小福子趁着无人，直接将狗叫丹给她塞了进去，还拍了拍她的喉咙。

府医过去扎了几针，裴春华就醒了。

“长公主这是没有歇息好，才会头晕的，休息几日就好了。”

裴春华也没太在意，吩咐嬷嬷。

“去叫老爷，就说我病了。”

江决明见她气色不好，眼下还有淤青，心里当即有些不忍。

“你好生歇着，我去外面招呼客人就是。”

裴春华见江决明心软了，顺势靠在他肩上，笑盈盈的道。

“这会儿又觉得好多了，我去打个招呼就回来，今儿兄长和聿怀也会来，我这个寿星要不出面，也太不像话了。”

江决明想想也是，太上皇和陛下都来了，不去不合礼数，但裴丽华若是当场晕倒了，以太上皇的脾气，恐怕他又要遭殃了。

他拍了拍裴春华的手，温声道。

“时辰还早呢，你先躺一会儿，喝了药再去，我陪你一起去。”

裴春华见他眉眼带笑，言语间也带着几分温存，已然是原谅她了，她暗自窃喜刚刚真是晕的及时。

……

凌烟阁，江晴雪也装扮好了，她略施粉黛，淡扫蛾眉，身着一袭半旧的月白色的衣裙，头上也只有一根旧银簪子，她现在的人设是被欺压的落魄庶女，故此不能有太多首饰，衣衫也不能太光鲜，妆容也是楚楚可怜小白花妆。

青蒿在旁边都看呆了。

“大小姐，你也太美了吧！”

江晴雪对着铜镜照了又照。

“有吗？还好吧？”

这些丹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呢，要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颜值才会到达巅峰状态，那时候的她，定会美的惊天动地，倾国倾城。

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问小福子。

“长公主还要多久发作？”

小福子摇头晃脑的说。

“这些害人的丹药发作都很快，服药后小半个时辰即可见效，药效长达三个时辰，裴春华今日要么不出门，一出门必出丑。”

江晴雪笑了笑，就带着青蒿出门了。她刚拐过一道穿花游廊，小福子就又窜了出来，他兴奋的手舞足蹈。

“姐姐，裴聿怀还有五分钟到达！”

江晴雪莫名其妙。

“裴聿怀是谁？”

小福子恨不得敲她的脑袋。

“就是当今圣上啊，你孩子他爹啊，他听说长公主晕倒了，正要去春华阁看望长公主呢。”

江晴雪本来准备去前院观看长公主狗叫，她突然改变了主意。

“青蒿，我们去春华阁看看长公主吧。”

青蒿吓得一把拉住她。

“大小姐，你疯了吗？”

江晴雪快步往前走。

“害怕呀？害怕就回去。”

青蒿越来越看不懂江晴雪了，她只好跟着，等会儿大小姐挨打的话，她还能帮忙去喊老爷。江晴雪进了春华阁，立即变得柔柔弱弱起来，她笑着道。

“嬷嬷，晴雪听说长公主晕了，想来看看。”

嬷嬷斜了她一眼，冷言冷语道。

“大小姐倒是消息灵通，请回吧，长公主没空。”

江晴雪却不走。

“我不走，你让我进去。”

她柔柔弱弱的站在那里，就等着嬷嬷来殴打她，青蒿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还是一动不动，只可怜巴巴的望着里面，很可惜，嬷嬷面色嫌弃，却没有骂她，更没有推搡她。

她正要挑衅，就听到门口的下人跪了一地。

“奴婢参见陛下！”

裴聿怀微微抬了抬手。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