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也是。”陆子清不傻，聂红袖这么不断暗示，丝帕馆那边肯定是有什么情况吧。毕竟谢无双也不在，丝帕馆处于半营业状态，由留守的几位大姐和胖子在管。

陆子清心道，胖子惹事了？不可能啊，几位师姐罩着呢，人家胖子也是定了亲的人，就算有啥情况他罩不住，他老婆洛水仙可以啊。

然后陆子清走到丝帕馆门口，就看到一个身影孤寂地坐在水池边。虽然瘦削冷清，但腿还是那么长。

陆子清一眼就认了出来，现在这身影不但看着熟，而且摸着都熟：“娘子？不对，玉婷，不，卓大小姐？”

卓玉婷呆呆看着水池，听到这个声音，浑身一震，缓缓回过身来，惊喜道：“小陆，你终于回来了！”

陆子清听着她喉咙沙哑，再一看她的脸已经饱受煎熬到脱了像，很显然心神出了大问题。

陆子清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

卓玉婷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我每天都在这里等你回来。”

陆子清惊道：“每天就这样坐在这里？”感动，这回真的感动了。

卓玉婷缓缓点了点头：“可能在你看来，我很可笑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陆子清赶紧走过去，一把搂住她的肩头：“我……以后会对你好一些。”

“不用了。”卓玉婷轻轻用手推开陆子清。

陆子清一愣，卓玉婷道：“你一开始喊娘子，是把我当成了李婉儿吧？其实你喜欢的，想要娶的，只会是李婉儿吧？其实我一直，都只是碍于情面让你烦恼吧？”

陆子清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是在他去另一世之前，听到这样的反问，他可能就会顺势点头，干脆地甩了卓玉婷。但是现在，已经不能不管她了。

陆子清支吾道：“烦恼，也是烦恼，但那是过去的我。现在我见你这样子……”

“我不需要你怜悯呀。”卓玉婷笑了起来，“我以前真的好喜欢你，我也不顾一切地努力过了。”卓玉婷笑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我很傻吧？那么讨人厌。”

“不是，你挺好的。”陆子清道，“我以前不懂你，现在有点儿懂了。”

在另一世被踹了好几年，他对卓玉婷已经懂到不能再懂。卓玉婷只是不愿意向被安排的命运低头，大多数时候也很喜怒无常，胆大妄为，但是在朋友有难的时候，她绝对是个有担待的好女孩。

卓玉婷却柔声道：“不必勉强的，我已经懂了。”

陆子清：“？？？”

卓玉婷道：“以前我总是对独孤败师兄很恶劣，可他一直对我好温柔。我总是嫌弃他的相貌，觉得看了就想吐。可是现在我虽然坐在这里，心里却在担心他呢。”

“我知道他其实根本用不到我担心的，因为每一次，我都是被他照顾的那一方。”

“所以我每天坐在这里，想搞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等你回来，再好好看看你，我就会明白了。”

“现在你就在我面前，我懂了。”卓玉婷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陆子清的面颊，痴痴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我喜欢你的样子，但这只是镜花水月，只是一种感觉。我其实更喜欢独孤败师兄，虽然他不帅，但是他给我的踏实感，是别人哪怕是你也给不了我的。而且我欠他的，真的太多了。”

陆子清有点儿懵逼，这个台词，我是被甩了吗？

“我要去找独孤败师兄了。”卓玉婷柔声道，“小陆，以后我就不会再来见你了。祝你和婉儿终成眷属。”

然后卓玉婷就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一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子清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唇颤抖，什么就给了你踏实感啊，我特么还是不懂你！而且你去哪儿找独孤败？青阳军那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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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西北边疆。

楼兰的局面就像一根不断拉紧的弓弦，每一天都会更紧一些，要么崩断，要么射出一根势不可挡的利箭。

月族复国，在桂霜城的碧月王庭前不断聚集大军，总兵力渐渐超过了一百万。同时，大周扶植楼兰王子安苏称王，得到了碧月星君和逐日者的认可。但日族已经严重分裂，大半日族已经皈依星辰大帝和缥缈宫，不承认安苏的统治。

终于，这支箭射出去了。

随着新的楼兰王安苏稳定下来局面，月族军队从碧月王庭向北出兵，受安苏统治的日族军队从鄯善城出兵，开始主动向依然忠于星辰大帝的星族防线，发起全面进攻。

同时，燕宗泽开始挥师东进，威胁北蛮腹地，下令右师大营开始反攻雨浑，以夺取阴山岭作为最终的战略目标。

北蛮太大，从一开始大周就清晰地认识到，目前并没有能力跟北蛮死磕。能从西北撕裂战局，逐渐压制整个北境，就是目前的大战略。

而北蛮方面也做好了全面防御的准备，阴山岭多少年来都是他们的猎场，他们在这里比大周军队有更多的优势。时值寒冬，大周在粮草方便必然会捉襟见肘，只要打成拉锯战，大周的这一次进攻，就必然以惨败收场，连位于山下的雨浑都站不住脚。北蛮在阴山岭里，已经建立了密密麻麻的兵营，并且将成群的大猎物都给驱逐到了北麓，让大周就算是攻入山林，也得不到猎物。

在这种形势下，青阳军却似乎被保护起来了一般，甚至被拆分成了三份。由丹阳子率领一军，由陆子淑率领一军，然后半数青阳军由湖阳公主率领，调离了西北军，前往北境加入靖北军，也就是殷太师和殷山六将所统帅的防线。

如今留在陆子淑手里的军士，八成左右都是重新划拨给青阳军的新兵，此外就是陆子淑的亲兵队和游侠军。

密林深处，小河边，两支来打猎的大周队伍碰上了，一见面都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