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
作者:唐时烟云 | 分类:仙侠 | 字数:5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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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林生落难
这俩人心眼儿怎么这么好呢?黄英被他们感动的一塌糊涂,既然是好人,就不能不给他们面子,她接过口袋又往里面装了不少元宝。
可是当她用口袋装好元宝往外走的时候,还没走到大门口两个人就在后面大叫起来。
“抓贼呀!有强盗,抓住她。”
“大胆毛贼,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光天化日的竟敢抢劫库银。”
黄英觉得很是费解,刚才明明是你们让我多拿的,口袋也是你们给的,怎么转眼就说我是强盗……没容她多想,门口两个守门的兵丁听到喊声也一边大喊抓强盗,一边舞刀弄枪冲了过来。
哼!就凭你们两个也敢拦我,刚才是姑奶奶不想和你们计较,这次可没那么简单,黄英撅起屁股对着他们放了一个屁,这屁太臭了,两个兵丁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就被熏晕了,把手里的刀枪一扔,软软的倒在地上。
黄英背着装满银锭的口袋刚走出府库大门,又有一群人挡住去路,原来是一队巡逻的兵丁正好经过这里,听到有人抢金库,立刻冲了过来,这么多人不是一个屁就能解决的了,她觉得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是背着这么一大口袋的银锭哪里跑得动。
想了想,反正这东西要太多也没用,黄英索性把口袋往地上一扔,一溜烟儿似的逃出了巷口。
“有人抢库银了!”
“追啊!”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可是这帮人哪里追得上黄英,转眼之间就已经看不到她的踪影。
想到怀里还揣着两块银子,黄英想给卖面具的老头送去一块,她可没有忘记刚才拿人家的面具还没给钱呢,可是慌乱中这一跑分不清东西跑的迷了路,她忘了那老头的摊位在哪里,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便只好老老实实回了将军庙。
将军庙里,林生正在滔滔不绝夸夸其谈,他久居深山古庙,很久没有见过一个人,这次见到古紫鬼,当然觉得格外亲切,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妙龄美女,令他更想显摆显摆自己学识渊博,絮絮叨叨起来没完没了。
“我以后要是考上状元,第一件事就是要到村口老孙头的包子铺美美的吃一顿肉包子,一气吃十八个,而且以后要天天去吃,直到吃够了,吃腻了,吃的想吐为止……”
突然窗子响了一声,有人从外面扔进个东西,古紫鬼当然知道是黄英干的,装作没看见。
“谁?”
林生也听到了动静,从窗口往外看了看。
阳光下的荒草丛里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回过身看到地上有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两块银锭,作为一个大唐子民,林生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块的银子,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掐手。
等到确信这不是幻觉,林生疑惑不解道:“奇怪,这破庙从来没别人来过,谁会把银子丢在这里?”
古紫鬼故意装糊涂道:“或许是你的祖先不忍心看你受穷,给你送来两锭银子,让你买些米面书籍用心攻读。”
林生连连摇头道:“我的祖上也都是穷人,没听说过有当官的,更没听说过有一个有钱的,就是有心帮我,恐怕他们也无能为力,哪里会给我送什么银子。”
古紫鬼道:“那就是有好心人想帮你喽。”
林生捧着银子端详了半天,说道:“那可不成,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不管是谁的银子我一定要还给人家。”
这个书呆子的话让古紫鬼有些愠怒。
“你这个书呆子真是,活活的读书读傻了,既然在你屋里就是你的,这荒山野岭的你找谁去还银子?现在你饿得命都只剩下半条,哪里还有这么多破道理可讲,也说不定是老天有眼,看你这个穷书生可怜给你扔下两块银子,你一粒米都没了,趁着天色尚早,还不如快些去买些米面度日,岂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一番美意。”
林生喃喃道:“难道真的是天可怜见,若是如此,那我真的用了这银子也不为过。”
古紫鬼道:“银子有了,趁着现在还有力气,还是先去买米吧,别的日常所用之物也一并买回来,等你饿到趴下起不来动弹不了,想去也去不成了。”
任你是再怎么执拗的人,别人说的对,也不能不听,趁着天色尚早,林生决定去庆州一趟,除了买米顺便捎回些笔墨纸砚,也好供自己日常之用。
黄英一直在窗外听着,开始听到林生不要这银子,心中正暗自着急,后来听到他被古紫鬼说的改变了主意,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可是她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出于一番好意的帮助却是害了林生,让他这一走有去无回。
到了庆州府,已过午时,城门口围着一群人正在议论纷纷。说是今天一大早有一帮江洋大盗在庆州府金库抢走五万两银子。
这么大的事儿,还不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到中午时分就传的沸沸扬扬,庆州城内无人不知,现在官府正在悬赏捉拿盗匪,知情上报能提供线索者赏银千两。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林生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想先买了米再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然后再买些文房四宝就可以回去了,便急急忙忙进了城,找到一家米店。
下午买米的人少,两个伙计在店中也很清闲,人在清闲的时候心情也是好的,虽然林生穿的衣衫褴褛,他们对他也还算客气。
“客官,买米还是买面?还是买些五谷杂粮?”
林生思忖了一下,自己这小身板儿买多了也背不动,况且还有那么远的路,说道:“装三十斤米。”
一个伙计接过口袋,手脚麻利的称了三十斤白米,可是当他接过林生递过来的银子的时候愣了一下,和另一个伙计小声嘀咕了两句。
他又向林生道:“这么大块银子我们做不了主,您稍等一会儿,我去叫掌柜的来给您破开。”
林生点了点头,那个伙计便去了后面。
米店掌柜身材比较富态,穿着一身绸缎衣服,出来盯着林生看了半天,问道:“秀才,这银子可是你的?”
林生被他盯得发慌,问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半天说道:“这银子……说是我的也是我的,说不是我的也不是我的,现在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胖掌柜听了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也就是说昨天还不是你的,今天就成了你了。”
林生点头道:“没错没错,的确如此。你怎么知道?”
胖掌柜笑着说:“你猜我是怎么会知道的呢?”
林生满脸认真的问道:“难道你以前是算卦的?能未卜先知?”
胖掌柜依旧笑容满面道:“说我是算卦的呢,我就是算卦的,说不是算卦的呢,也不是算卦的,不过这未卜先知还真让你猜对了。”
胖掌柜就这么有话没话地拖延着时间,也不急着破开林生的银子。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街上涌来几个捕快,一声招呼把林生一围,七手八脚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这突如其来的灾祸把林生吓得不轻,等到他缓过神来才想起大叫:“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个读书人,是个秀才,我究竟犯了什么法你们要来抓我?”
其中一个捕快冷冷道:“犯了什么事,你心里还不清楚吗?等见了知府大人,我看你还能不能装得了糊涂。”
林生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架进了知府衙门。
进了知府大堂,就像进了阎王殿,三班衙役两旁林立,正中高悬正大光明匾额,知府刘大人一旁坐着师爷,另一边立着一个贴身侍卫,虎视眈眈目不斜视。
早上发生的盗窃案子,下午就抓到了盗贼,知府刘大人对手下的办案速度颇为满意,没有半点耽搁,命人把人犯押上了大堂。
看着押上来的人犯,刘大人不禁有些怀疑手下是不是抓错了人,看林生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要不是个瞎子,怎么也没法将他和江洋大盗联系在一起。
出来买点米,就碰上这种事,林生觉得实在冤枉,既然觉得冤枉,当然就该大喊冤枉。
“大人,小生冤枉,大人,我冤枉啊!”
挨饿挨的多了,他就连喊冤的声音也没别人大。
对于冤枉这两个字,哪次升堂都能听到,刘知府已完全免疫,权当听不到,问道:“下面何人?报上名来?”
好在秀才上堂不用下跪,心理压力也就小一些,林生道:“大人在上,生员林生,祖居庆州府城郊孙家村,现居一座破庙之中潜心攻读诗书,今日出来买米,不知众位官差大哥因何事把我带到这里!”
刘知府拿起案上的银锭,问道:“林生,这银锭可是你的?”
林生仔细一看,正是自己拿去买米的那块银子,老老实实答道:“正是。”
刘知府捋了下胡须,微微一笑。
“这就是了,这银子你是怎么弄来的?还不从实招来?”
林生不会说谎,如实说道:“这银子乃是上天所赐,从天而降掉落到我的房中。”
两旁衙役听了哄堂大笑。
刘知府喝道:“一派胡言,你说这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你倒是在堂前让天上再掉下块银子给我看看?”
林生急道:“大人,生员说的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
天上掉银子也能属实,那母鸡也能下夜明珠了,刘知府冷笑道:“抢劫官银,上午抢劫,下午就敢拿出来用,我看你人虽瘦弱,胆却挺肥,真是目无王法,贼胆包天。”
林生一听这是官银,才知道大事不妙,现在这情况,只怕自己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只能连连叫屈。
“知府大人明鉴,生员真的不知道这银子怎么就到了我的屋里,冤枉啊大人!”
一听这话,刘知府勃然大怒,本想叫人动刑,看到林生这样子,几板子下去还不立毙当堂,吩咐人去把看守库银的龙三,陈五二人叫来辨认,看他是不是抢劫库银的盗匪。
龙三,陈五到了堂上,刘知府问道:“龙三,陈五,你二人仔细看清,这人可是抢劫库银的盗贼?”
二人从来没见过林生,心里当然清楚,可嘴上没这么说:“大人,劫匪人数众多,我二人哪能一一看得清楚,看他这样子,恍惚应该是其中一个。”
刘知府道:“你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做得了江洋大盗吗?”
陈五道:“大人,他这一定是伪装,赤裸裸的伪装,强者装成弱者的样子,引起别人的怜悯,好叫人不再怀疑,可是他内心里装着的是强盗的本性,那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东西。”
知府刘大人一听,心想我这些手下办案水平,说话水平还都上来了,不错不错,说道:“好吧!人是木雕,不打不招,来人,给我大刑伺候。”
龙三往打板子的皂役身边凑了凑,低声耳语道:“兄弟,别省力,往死里整,明天会仙楼见。”
那皂役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任林生怎么大喊冤枉,板子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他屁股上,还没打到十板子,就将他打的晕了过去。
刘知府一见忙叫人停手,吩咐道:“先把林生押入死囚牢,等到其他盗匪归案一并发落。”
众人吆喝一声,有人将林生押入死囚牢。
林生被押进大牢,刘知府又派捕头带一帮强干人马去搜查林生住的将军庙,看有没有其他同党。
龙三和陈五也离开了大堂,走到一片僻静之处,陈五四处看看没人,低声道:“龙三哥,这不是早上抢库银的那个人啊!”
龙三诡笑道:“管他是不是,只要有人顶包,那就万事大吉,咱兄弟俩就安全了,你看他那弱不禁风的样子十板子都受不了,关在大牢里不出三天一准一命呜呼去见阎王,只要咱们一口咬定他是盗匪,到那时死无对证,死了死了,一死百了,咱们也就能彻底安心了。”
陈五眨了眨眼道:“只是这小子就这样死了是不是有些太过无辜?”
龙三瞪了他一眼。
“真是妇人之仁,照你这么说咱哥俩去自首,老实交代咱们监守自盗,偷了五万两库银找人背锅?什么事都是咱们干的?那书生是没事了,咱俩呢?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男子汉大丈夫别弄得像个娘们似的!”
陈五笑了笑,嚅嚅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龙三又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咱哥俩过得舒服,日子过得滋润,管他别人是死是活,这世上到处是冤死的鬼,阎王都管不了,你我还能管得了啊,只能说谁死谁倒霉!”
陈五接道:“龙三哥说的对,有道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了咱们自己,也只能这样了。”
古紫鬼和黄英此时可并不知道林生因为官银失盗的事被关进大牢。
林生走了以后,古紫鬼没有急着离开,她担心有没有别的精怪以后会加害他,在荒山上转了一圈儿,发现只有一些小精怪,本事都不大,黄英在这里算得上是老大,有她保护林生,那些小精怪就是有害人的心,也没有那害人的胆。
眼见天色越来越暗,林生还没有回来,山路上却来了一帮官差,沿着山路由下而上直奔将军庙,一帮人进去以后,把破庙翻了个底朝天。
挖地三尺翻了半天,连老鼠也没有找出来一只,这帮官差实在没想到江洋大盗竟然也有穷鬼。
“住手!”
众官差正在失望,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娇喝,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立在门外,一身紫衣,不但人生的漂亮,还不是一般的漂亮,每个人想象的漂亮是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
为首的赵捕头警惕性比一般人高了不少,心想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子,事出蹊跷,必定有妖,若不是妖,一定就是盗匪的同党?
他抽出腰刀喝道:“什么人?是不是闯府库抢官银大盗的同党?”
古紫鬼不明所以,问道:“什么闯府库抢官银?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此乱翻?”
赵捕头道:“我们是庆州府的官差,奉知府刘大人之命来捉拿江洋大盗林生同党,快说,你是不是他的同党?”
林生上午出去买米,下午就成了江洋大盗,这变化真比秋天的云彩变得还快。
古紫鬼不解道:“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怎么会成为江洋大盗?”
赵捕头呵呵冷笑一声。
“文弱书生?说的好听,文弱书生手里怎么会有被抢的官银,你可真会信口雌黄,既然你认识他,一定是他的同党无疑,跟我们走一趟吧!”
古紫鬼明白了,一定是黄英拿来的银子出了问题,问道:“林生现在哪里?”
赵捕头道:“林生已被关进死囚牢等候发落,你跟我们回去就能见到他了,弟兄们,给我把她捆起来。”
一帮官差舞刀弄枪就要围上来,还没等古紫鬼动手,破庙外面突然来了一只怪物,高有十几丈,在夕阳下满身金光,两眼通红望着众人嗷嗷怪叫。
“这是什么东西?”
“妈呀!妖怪!”
“快跑呀!”
一帮官差虽然人多势众,见了这样的怪物不由被吓得肝胆俱裂,屁滚尿流,一个个争先恐后夺路而逃。
古紫鬼知道那是黄英,也不管逃走的差役,满面焦急问她道:“黄英,你给林生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黄英见那些官差被她吓走了,化回人形。
“就是在一个官衙往后不远,有个仓库里面有很多很多银子,我就随便拿了两块。”
她有些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古紫鬼埋怨道:“你闯了大祸了,你知不知道你拿的那是官银,那可不是普通人手里该有的东西,你这次要把林生害死了。”
黄英听了发了下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银子,里面的人也没有不让我拿,我以为只要是银子就能用,这可是一片好心,怎么反而会害了林公子?”
古紫鬼道:“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你的林公子现在被关在庆州大牢里生死未卜,咱们先去救他要紧。”
黄英迟疑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敢去见他。”
古紫鬼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真是刻到骨子里的自卑,解铃还需系铃人,林生这次遭难,皆因由你而起,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由不得你。”
黄英真的怕她会在自己身上给来两鞭子,心里也更担心林生的安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好吧!我去,不过你也要陪我一起,那里人多,我怕打不过他们。”
古紫鬼心道,你不说我也得陪你一起去,让你自己一个人去,还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麻烦事呢。
饿了一天肚子,又被打了一顿板子,庆州大牢里林生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时而发出一两声**。
“林大哥……林大哥!”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叫他,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费劲地睁开眼一看是古紫鬼。
“古姑娘,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的声音很微弱,微弱的像秋天里蚊子的叫声。
古紫鬼当然不能直是说自己是从地上钻出来的,那样恐怕会把林生活活吓死。
“我们是央求门口的看守,又给了他们些银子,才放我们进来看你。”
听到我们两个字,林生往后一看才发现另外一个人,一身黄衫,脸上带了个面具,所以看不清眉目,看身形应该是个女的。
林生叹了口气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如今才知自己是如此悲哀,也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深陷囹圄。”
古紫鬼道:“你就别唉声叹气了,现在不是悲天悯地的时候,我身后这位黄英姑娘是特地来救你的。”
林生却连连摆手道:“这里看守森严,连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二位姑娘的好意我领了,你们还是请回吧,我自己一个人死了事小,若是将你们一起连累于心何安。”
黄英在旁道:“我们既然能进来,就有本事救你出去,林公子莫要担心。”
林生翻了下身想要坐起来,感觉屁股上像针扎的一样,“哎呦“,”一声又不敢动了。
古紫鬼从怀中掏出一个绿色的瓷瓶递给黄英道:“这里有一瓶生肌止血散,你给他敷上。”
黄英接过瓷瓶还没动手,林生先不乐意了,挣扎的叫道:“且慢且慢,男女授受不亲,岂能如此草率,把药瓶给我,二位姑娘请转过身去我自己来。”
黄英只好将药瓶递给他。
伤在屁股上,林生自己哪里看得到,结果折腾了半天,屁股上没敷上多少药,地上倒是洒了不少,黄英有些不耐烦了,抢过药瓶给他敷药。
林生不乐意,拼命挣扎,黄英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再也没法动弹。
黄英一边给他敷药一边道:“你若再一味不知好歹,等到伤口化了脓,疼的越来越加重,到那时走路也没法走了。”
一听这话林生被吓住了,而且挣扎也没用,他哪里有黄英的劲大,只好老老实实任她摆布。
见黄英给林生敷好了药,古紫鬼望了望外面没人,念了句咒语,手往牢门上一指,上面的铁锁应声而落。
她向黄英说道:“你背上他,我在前面开路,咱们一起冲出去。”
听了这话林生不乐意了,双手紧紧抓住一根铁栏杆死活也不放手。
“越狱可是大罪,况且我本就是被冤枉至此,为了保命这样逃出去,以后就永远成了逃犯,没罪也成了有罪,这样一来岂不从此真的要冤沉似海,永无昭雪之日,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出去,除非有一日还我一身清白,我才能堂堂正正走出这牢房,否则就是做个冤死的鬼,也绝不离开这里。”
黄英头上冒火,心里也万分焦急。
“你这个书呆子真是迂腐的紧,再不走可就晚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嘈杂,原来是几个看守听到动静,提着刀走了进来。
“什么人在此喧哗。”
“谁……是谁?”
“不好,有人劫狱!”
一帮看守涌进牢房,只看到林生躺在地上,有点不明所以。
其中一个看守道:“咦!刚才明明听到里面有很大动静,应该不是一个人啊。”
最前面的一个道:“刚进来时,明明看到里面还有两个人,怎么一下子就没了?”
另一个看守道:“我看你是妓院去多了,嫖的肾虚眼花了吧!”
众人哈哈大笑。
“没事没事,该干嘛干嘛,我们继续出去耍钱。”
一帮人也不管林生是死是活,又一窝蜂地涌了出去。
黄英和古紫鬼怎么走的呢?他们一个从地下走的,一个从空中飞出去的,鬼和妖要是想走,这帮人能看到那才是怪事。
到了外面,黄英气呼呼的说道:“林公子这么死心眼,这样我们还怎么救他?要不要重新回去,硬把他带出来?”
古紫鬼思忖片刻道:“他真正关心的不是能不能出来,而是能不能洗脱罪名,还自己一个清白,咱们再回去也没用,来回折腾只会打草惊蛇,现在还是该想办法怎么帮他申冤才对!”
黄英觉得这事有点头疼。
“怎么帮他申冤?要不要去找那个知府大人告诉他银子是我拿的,和林生无关。”
古紫鬼道:“你觉得你这么说别人会相信吗?他们只会把你当做盗匪同党一起抓起来,还有你只拿了两块银子,怎么就成了五万两,高利贷也没涨这么快的,再让你交出五万两银子的下落怎么办?眼下先带我去那个金库看看,让你拿银子的人一定有问题。”
二人来到庆州府库,只见四处黑漆漆的,只有侧面一间小房子正亮着灯,从外面往里一看,屋子正中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杯盘狼藉,有个人正趴桌子上喃喃自语,虽然只是个背影,黄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低声说道:“就是这个人让我拿银子,还给我找了个口袋让我多装,不过走的时候我把口袋扔了。”
古紫鬼同样压低声音。
“毫无疑问,这个人一定知道内情,咱们进去抓他。”
屋子里的人是陈五,他和龙三一起喝了一晚上的酒,人逢喜事精神爽,二人心里高兴,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的酩酊大醉,此刻龙三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屋子里兀自喋喋不休。
黄英一把拎起他的脖领子,叫道:“你给我起来!”
陈五使劲挣了挣,想要挣脱,嘴里还在不住嘟囔。
“别闹……别闹,龙三哥,接着喝……接着喝。”
黄英可没那个耐心,啪的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太重,比任何醒酒药都管用,把陈五半个脸都打肿了,他一下就醒了,睁开朦胧的醉眼看到黄英,明白了事情有些不妙。
“你……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来了?难道……难道还要银子,我带你去拿,现在就带你去拿。”
紧张之余,他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自从离开林天乐,古紫鬼除了难过,还莫名其妙窝了一肚子火,看黄英打他,忍不住也觉得手痒,啪的在陈五右脸又扇了一巴掌。
“快点说,府库里少的五万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先是左边脸上火辣辣的疼,现在右边也一样了,倒是挺对称,陈五酒劲全无,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美一丑两个凶神恶煞的女人,他只知道来者不善。
“是……是一群江洋大盗,砸了府库,抢了五万两官银。”
古紫鬼冷笑道:“是不是那个林生带一帮江洋大盗来抢了官银啊!”
陈五先是愣了一下,眼珠转了转说道:“正是……正是,姑奶奶明鉴,你猜的真对,就是那小子为首,带一帮盗匪一起劫库盗银。”
黄英一听火冒三丈,啪的又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放屁,再不老实说要你的命。”
陈五被打懵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道:“小的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虚言,两位姑奶奶饶命。”
古紫鬼淡淡道:“看来他是不会说实话的,我们只有杀了他,再去问别人了!”
黄英跟着道:“我看也是,不能在这小子身上多浪费时间。”
她手上一使劲,抓在陈五肩膀上的手指都陷进了他的肉里,疼得陈五呲牙咧嘴,哼出了猪叫声,再撑下去,只怕骨头都要断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说真话和保命之间,谁都明白该怎么选择。
陈五连声求饶道:“二位姑奶奶饶命,我说,我全说,我和别人一起挪用了五万两官银,一直没机会填了这亏空,正好赶上你来抢库银……”
黄英手上又一使劲儿,说道:“我不是抢是拿,而且还是你让我拿的。”
陈五疼得差点晕了过去,忙改口道:“不是抢,是拿,是拿,姑奶奶这么一来,我们总算找到了个能背锅顶罪的,把这五万两银子亏空全都推在你身上,本以为抓不到姑奶奶,我们都万事大吉,谁曾想突然冒出个书生拿着官银出来花,被那粮食店的老板举报抓了,刘大人让我们去辨认,我们只能这么……这么顺水推舟推到他身上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没费什么周折,一切就真相大白。
古紫鬼气道:“你们可真是够坏的,坚守自盗也就算了,还变着法子找替罪羊,不是亲耳听到,我怎么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会有如此无耻之徒。”
黄英道:“我们快回去告诉林公子,他的冤情可以昭雪了,以免他担心太多。”
古紫鬼点点头,向陈五道:“你说还有个一起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陈五老老实实道:“晚上高兴我和他一起喝酒,我喝多了,稀里糊涂就这么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黄英急着去见林生,连忙催促道:“我们先把它捆起来留在这里,明日带去当堂对质,替林公子洗刷冤情,现在赶紧去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吧。”
二人把陈五捆了个结结实实塞在桌子底下,又回到庆州大牢。
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古紫鬼和黄英刚回到大牢,正赶上有人要杀林生,看衣着是个牢头,拿一根草绳一边套在林生脖子上,一边系在高处,用力勒住他的脖子,想要制作一个畏罪自杀的假象。
就林生那点力气,吃饱喝足也不行,更何况饿的虚脱又挨了一顿板子,他哪里挣脱得了,眼见就要危在旦夕。
看到林生被勒的上气不接下气,黄英不由火冒三丈,一把抓起那个牢头把他扔到墙上,古紫鬼连忙给林生解开套在脖子上的绳子,先让他缓几口气。
牢头撞到墙上又摔到地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被黄英一把抓了起来。
“说,你和林公子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对他下这样的毒手?”
黄英气急败坏的问。
这回轮到那牢头喘不上气来了,他一边拼命挣扎一边用嘶哑的声音道:“我和他无怨无仇,是……是有人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杀了他,而且一定要在子时之前,外面一帮兄弟一直在赌钱,找不到机会,我一直等到现在才敢下手,没想到刚动手,两位女侠你们就来了,女侠饶命啊!”
黄英手上又一使劲,问道:“快说,是谁叫你干的?”
那牢头很痛苦的样子道:“是……是……”
话没说完,他的头歪了下去。
古紫鬼急道:“话还没问完,你怎么把它杀了?”
黄英满脸无辜的表情道。
“我……我没杀他啊!我也正想问他呢!我也没怎么使劲,他怎么这么不经捏。”
古紫鬼看到那牢头嘴角有血流出,是乌黑的血,顿时明白了,是有人早就给他下了毒,现在发作才死了。
没想到本来很简单的事情,现在反而变得更复杂,真是节外生枝,一波三折。
林生缓过来劲向二人道谢,除了古紫鬼之外,他不看也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因为黄英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好难闻的味道,闻到这味道,就知道是她来了。
黄英告诉了林生看库房的陈五与人合谋挪用了五万两库银,又栽赃在他身上的事,林生听了呆了半响,不由感叹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得知可以洗脱罪名,林生感激零涕。
多谢二位姑娘救命之恩,又帮我有机会沉冤得雪,小生三生三世,没齿难忘。”
古紫鬼道:“我可没救你,也没帮你什么,是这位黄英姑娘救的你,也是她帮的你,要谢你应该谢她,我只是路过。”
黄英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好事往自己身上推,不过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没太往心里去。
她指了指早已断气躺在地上的牢头问道:“我说那个古姑奶奶,这人的死和库房的陈五有没有关系?我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古紫鬼也怀疑和那个人有关系,但是担心她们离开这里又会有人来对林生不利。
“我们走了,万一再有人来加害林生就不好了,反正那个人已被我们捆的结结实实塞在桌子底下也跑不了,不如等明日刘知府升堂为你的林公子洗冤时一并说出。”
黄英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看来是我太过心急,好,我们就先留在这里保护林公子,一切等到明日再说。”
林生喜悦道:“明天早上我叫看守去跟刘大人说我有下情禀报,把这一切来龙去脉讲清,还我清白之身!”
黄英道:“那就不必了,有我们在,你还怕洗刷不了冤情?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好好在这呆着等人放你出去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知府衙门外鼓声震天,刘大人连忙升堂,一看带上来的是两个女子,一个奇丑无比,一个美丽非凡。
刘知一看这两人直直的站在那,一个下跪的也没有,看那表情好像自己还欠了她们什么似的,觉得很没面子,大为不悦。
“下面两个民女,见了本官,因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