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神的职责是带给人们喜悦安康，不管杀人打仗的事，所以找他没用。”

蒙格其其格解释道。

“后来柔然人被赶跑了，他们的势力势微，便再也没回到过杭爱山，那座黄金城就一直留在大山里。”

“后来这千年里就没有人再涉足过黄金城吗？”

江泉问道。

如果那座黄金城一千六百年来都没被盗掘，说明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震慑着外人不得进入。

“当然有了，古突厥的巫师曾经盯上过那座城，只可惜他们刚在杭爱山落脚，唐朝都护府的军队便找上门了。”

“唐朝啊，那时候杭爱山还叫燕然山呢，是大唐的边境吧。”

陆加爵插嘴道。

“是的，唐军以为突厥人侵犯边境，于是三番五次与突厥人开战，搅得突厥人也不敢大举挖掘黄金城。

后来双方从士兵之间的战争，发展成了两派巫师的相互斗争。”

提到大唐和突厥之间巫师相争，我们几个去过地魔塔的，互相交换个眼神。

塔下埋葬的那位唐代巫师，就是这场战争中的牺牲者之一。

“再后来，两边巫师斗得两败俱伤，双方眼见都没法收场，于是各自约定退出燕然山，唐朝的边境改到燕然山南，突厥人也再不得上燕然山。

慢慢的，杭爱山变成了中原人和蒙古人双方的禁地，连色楞格草原上的萨满人都不会轻易踏上杭爱山。

黄金城也就成为传说流传下来。

南萨满族一直以来都不让族人和外人轻易上山，而我们北萨满，鼓励勇者登上神山，进入黄金城为牧民祈福。”

大家伙听得出了神，不由得放下筷子张着嘴巴听蒙格其其格讲故事。

“那近些年有人走进过黄金城吗？”

陆加爵急不可耐追问。

“废话，没人去过的话，姑姑怎么会知道黄金城入口呢？”江泉啧了一声。

“哪儿都有你，嘬住嘴。”陆加爵将筷子伸进火锅里，蘸着滚烫的汤液在江泉手背上一点。

“哎哟，臭王八蛋。”江泉收回手，咒骂陆加爵。

俩人突如其来的一出把大家逗得哈哈笑。

“哈哈，杭爱山永远不缺征服者。有很多人都去寻找过黄金城。”

蒙格其其格一开口，众人都安静了下来。

“但是从来没人真正进去过，他们有的全军覆没，折在山上，有的无功而返，绝口不提。

我整理了他们每个人的说法，最终确定杭爱山上有两个最危险的因素。”

“第一，在封印黄金城的法阵前，要让一名萨夷召唤出守护神，然后进行献祭，献祭的方式简单粗暴，只有胆识过人、有至高觉悟的人才能获得许可进入城内——”

冬天很快过去，冰雪消融，草木焕发生机，从远处望去，杭爱山上已经有了蒙蒙的绿色，这是向勇者发出的信号，欢迎人们去将它征服。

“第二，如果在山上突遇风雪，千万不能再往前，一定要抓紧下山，如果不小心走进了风雪内，就会被领入地狱神厄利克可汗的领地。

被地狱神厄利克可汗抓到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过——”

山路上，脚下青草拔出嫩芽，风和日丽，偶尔能在山坡的树林边见到几头野鹿，它们好奇地打量着上山的这队人类，一路跟随。

“我看这山上的天气这么好，怎么会下大雪呢，姑姑是不是把冬天爬山的人和去黄金城的人搞混了。”

一路上的鸟语花香让江泉有些放松警惕，他停下来，直起腰，打量着那几头小鹿，笑嘻嘻地道。

“别松懈呀，你知道你以前行动为啥老是失败吗，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你天生就不是干这行的料。”陆加爵一句话把江泉气得脸红脖子粗。

“死狗熊，你以为我愿意做这苦差事，等我干完这一票，下次你就是求我跟你一起下坑，我都不去了！”

“去黄金城的路很好找，顺着山路一直往上爬，来到北萨满的母树前，绕过母树，再翻过一座山，就能看到柔然人的遗迹。”

很快，我们便来到蒙格其其格所说的母树前。

所谓的“母树”，其实就是一棵十几二十米高的大槐树。

在萨满族的神明体系中，一切神明都诞生于“宇宙树”，那是一棵存在于创世之初的参天大树。

在天地的混沌中心，宇宙树上诞生出了各种各样的神明，雪神尼莫、喜神、地狱神厄利克可汗等等都生于这棵树上。

神明降生以后，各自折了一棵树枝，随后一起努力创造了人间、天堂和地狱，并分管不同的领域。

神明们为了更好的统治、教养人类，会进入人类的梦中，将人类杀死，把他们的血肉和骨头拆散，种在自己从宇宙树折下来的树枝上。

这个被神明选中的人，就是萨满。

失去肉体的萨满会在宇宙树的树枝——母树上重生，由老鹰、狮子、老虎、熊、猎豹、野狼等等动物从树上摘下，送回到梦中，完成初代萨满的孵化仪式。

这个孵化萨满的神明，唤作萨满的领神，而将萨满从母树上摘下的动物，就是萨满的辅助神，日后会听从萨满的差遣。

只有初代萨满才会受到领神的加持，伺候的萨满都是上一代萨满通过某种仪式亲自传袭。

如果萨满还没来得及传给下一代就突然死去，那么这位神明会重复之前的步骤，再选取一位初代萨满。

每个被领神加持过的萨满，在梦中醒来以后都会清楚记得母树的所在位置，他会带领族人去寻找母树，并做好标记，每年在特定的日子都会在祭拜母树。

我们眼前的这棵槐树，每根枝丫上都系着五彩的布条，随风招展。

在母树的底部，还有一个一米高、半米宽的树洞。

“进去看看应该没事吧？”江泉好奇心起，问阿花和项月甜有没有什么禁忌。

被江泉一引逗，我也想瞅瞅这树洞里有什么。

“母树也只是自然界里的一棵树，无非是地位特殊一些，并没有什么外人不能观看的禁忌。”

项月甜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