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快乐生日

初中生活在不知不觉中悄悄流逝，高中是一个怎样的生活，她还不知道，但是她心中最大的担忧倒并非高中生活，对于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大才女来讲，学习不学习倒并没有什么，但是心中那个人却一直令她放心不下，尽管留下了电话，但使人惊奇的是，两个人谁也没有给谁打，后人小心翼翼的剖析他两个的心理，恐怕只有一首诗可以讲得明白：

一个看花花自落，一个望水水颓流。

两种相思情过分，一份苦恨意未留。

柳前徘徊望江过，月下翘首盼云流。

天涯万里同相会，何必斗情付心留。

盼望着，盼望着，假期终于过了，说是盼望，其实也害怕，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缘分，十六年来，小黛玉是第一次如此思念一个人，而这个人，竟然是个男孩。在彷徨的盼望中，终于迎来了九月一日，开学的时间。这天早晨，清菊飘香，盈然的一种淡淡的味道，什么味道，或许只是一种相思罢了。低着头，静悄悄的走上了最好的高中学校的楼梯，静悄悄的走着，却突然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哎，你在这学校？”小黛玉一听，忍不住新潮的澎湃，猛地回过头去，他正站在她的身后，依旧是满面含笑，依旧是含情脉脉，他却盯起了她：“黛玉，你的眼神……”也许吧，她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转盼是多么的有情，就像那不动声色的流水映着下雨后升起的彩虹一样美丽。但是，却又板起了脸：“你也来了？”一句话，转过身来，向前走去，但脚步始终是被压抑着的，希望他追过来，却又是怕他追高来，恨他不追过来，又恨他追过来，但始终，没有听见快步如飞的声音，单单这一次，恐怕若是不在学校之中，又早已苦的是死去活来的了吧。但是她却猛的止住了脚步，手扶住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她是多么希望他来呀，这一次，他真的来了，但等到双手扶住她的时候，黛玉一瞅他，猛的睁开他的双手，向前走去，他两个不是开放的孩子，倒像是古典中的——他不会再次追上去，即使这一次保准成功。

她走进了教室，他却是怔住了——又是同一所学校，同一个教室，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还与她同桌。正在诧异间，只听“叮铃铃”一阵铃声，薛宝玉方才回过神来，连忙向屋中跑去，等他一进屋，顿时有女生尖叫起来：“啊！好帅！”全班女生只有一个人没有抬起头来，想必诸位也都知道。“报告！”等到小宝玉一声说话，那女子方才缓缓抬起头来，见到他，四目相对，只见她一皱眉，怨恨的眼神顿时从眼底升起来，随后低下了头。“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薛宝玉。”“薛宝玉？那里有一个林黛玉，有一个玉宝钗，有一个王湘云，这里又出来一个薛宝玉，呵，这班里成了《红楼梦》了。都不用找演员，现成的就有了。”当然，这些话只是同学们小声的叽叽喳喳说的。“奥，那里还有一个座位，你就坐那里吧。”老师指了指空着的一个位置。薛宝玉一看，心中感到有些遗憾，但一看到林黛玉那近似乎莫不关心的神态，有狠下心来，坐在座位上，就这样，高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四十五分钟的第一节数学课转眼间就这样过去了，等到下课后，你看这屋中可就乱了套了，全班大致分为四堆——薛宝玉那一堆，可谓是最大的了——全班的女生几乎都过去了；其次是王湘云，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是吸引人的；再次是玉宝钗这一堆，毕竟她不会发脾气；最后，便是林黛玉这一边了，到这一边的人，几乎都是那种“大胆”的男生了，换句话说就应该是脸皮厚的男生了——恶狠狠的眼神下面，谁又能呆着住，不过林黛玉这也属于留情的了，当然——是看在薛宝玉的面子上。薛宝玉心中装满了她，确实再也乘不下别的人了，不过这个温柔胚子是不会对女生说出什么伤别人自尊的话来的。

转眼，一天就这样晕晕乎乎的过来了，放学了，林黛玉收拾好书包，往外走去。“黛玉，等等。”他的声音，虽然说时常听到，但这一次依旧像触电一样，迫使她站住，在想走，恐怕不是那么好走了，于是，回过头来，冷声冷气的问道：“什么事情？”“我能……与你一起走吗？”“随便，这路也不是我家铺的。”“你不介意，那太好了。”说着，连忙收拾书包，其实，早已有个女生在帮他忙了，只不过，一见到薛宝玉这样，便悄然离去了。提着书包，两个人走在长廊里，虽是一起走，但百步之内竟没有说话。薛宝玉不时的瞅向她，只见她头抬得高高的，身子直直的，再提这一个书包，俨然就是仙子的模样。“你知道吗？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到我家做客吗？”“……不能。”“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单亲家庭……”这句话倒是引来林黛玉的转脸相顾。眼神中分明是有些东西的。“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逝去了。”“你只与你父亲在一起？”“是的，不过幸好，我爸爸和蔼可亲，并且人世间的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你若是见到他，一定会喜欢的。”“那……我看看，如果我有时间，那就去吧。”“太好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蛋糕？”“香蕉的吧，香蕉好吃。”“好，明天我就准备香蕉的，你可一定来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长廊尽头。“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别忘了，明天一定来呀。”“嗯，你……自己也小心一些……”“遵命！”薛宝玉做了一个军礼，林黛玉忍不住，“扑哧”一声，忙捂住了嘴，却不知又连着咳嗽起来，薛宝玉没管其他，上来就扶住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这时，只见那一边急急忙忙跑来一个人，来到林黛玉身边，慢慢拍着她的后背，薛宝玉识趣的退在了一边：“阿姨好。”“好好，小朋友好……”说着，便带着小黛玉离开了，走到一半，林黛玉突然回过了头来，薛宝玉身子一颤——那种转盼的眼神，真叫人受不了。看着她上了车，才微笑着离去。

回到家中，妈妈陪着小黛玉进屋来，开口就问道：“那个男孩是谁？”“薛宝玉。”“什么？他叫宝玉？”“对！”妈妈没有说什么，接过书包，便进了厨房，小黛玉还是不时的咳嗽，奶奶走过来：“黛玉呀，你老是这么咳嗽可是不行呀，什么时候上医院里查查去呀？”“不不不，我不上医院。”这医院是小黛玉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吃饭了，爸爸也回来了，四个人围在一起吃饭，小黛玉目光发直，有些呆滞，爸爸问道：“黛玉，怎么了？”“啊……没有什么？”说着，伸出手来，慢慢的夹了一口菜：“爸爸妈妈，明天……我想去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同学，那个同学？”“就是……那个你见到的薛宝玉。”“他……他的生日？”“对呀，怎么了？”“奥，没有什么——去吧，只是明天早去早回来。”“嗯。”

终于放学了，薛宝玉是左盼右盼，终于盼到铃声响了起来，赶紧的收拾好书包，来到林黛玉面前：“你去不去？”“我不与你说了吗——去！”“那就好，不过，我家可没有什么人来接我，你只能陪我走着去，你是想打车，还是……”“与你走着。”“那太好了——我们走吧。”小黛玉拎着书包，便与他走在了小路上，秋风渐凉，树叶凋零，大雁南飞，这样的景色，只听小黛玉轻叹一声：“莫问人生谁陪同，劳燕分飞各有家。”薛宝玉瞅向她，张口说了半句话，道：“若问知己何处寻？”林黛玉又瞅瞅他，相视一笑，先不言语，忽然看见不远处一朵花是摇摇欲坠，对于这个姑娘来讲，真深痛到内心里：“花开为谁红，花落为谁痴。江南佳人在，君可安度否？”“不度不度。”薛宝玉打趣道。黛玉一听，轻哼一声：“分路扬镳自有时。”“一番春前花柳秀，两片丹心出水来。”“扶风若梦只空荡，万里浮萍一招摇。——红尘若梦。”薛宝玉一听唯恐又使她伤情，怎敢多说，连忙转移话题：“你喜欢花吗？我家有许多的花。”“你家有什么花呀？”“花中十友呀——芳友兰花；清友梅花；奇友腊梅；殊友瑞香；净友莲花；禅友栀子；佳友菊花；仙友桂花；名友海棠；韵友茶麻；雅友茉莉，艳友芍药。你喜欢哪一朵？”“哪一朵都不喜欢。”“哎，你是喜欢芙蓉花的吧？”“为什么？”“《红楼梦》中第六十三回合讲到群芳开夜宴，黛玉伸手掣出一枝芙蓉，上题‘风露清愁’四字，那面一句旧诗，道是：莫怨东风当自嗟。所以我想你应该喜欢芙蓉，可惜的是，我家没有种芙蓉花。”“呵呵，傻小……”“傻小什么？”“没有什么。”林黛玉连忙扭过头去：“我不喜欢芙蓉花，我喜欢的不在十友之内。”“哦，那是什么花？”“野外菊花，病态白莲。”“啊，这是什么意思？”“呵呵，你不懂？”小黛玉突然凝眉问道。“那我猜猜？”“不，你该懂得。”小黛玉小声的说。“野外菊花无人赏，病态白莲无人观——但野外菊花更出色，病态白莲独风姿。你说的是，人……”“倒不必明说了，你知我知，就足够了。”“嗯。”薛宝玉似乎深有体会，点点头。小黛玉微笑着点点头。

说话间，小宝玉突然惊呼起来：“看，我家就在那里。”林黛玉一看，撇嘴一笑：“还是别墅？”“嗯，我爸爸喜欢清静。”是的，这地方确实够清静的，绿荫环绕，清水直流，菊花满地，十友芬芳。林黛玉转眼便看见了李树和桃树，眼神中有了一丝惊奇：“花不早谢了吗？”薛宝玉不知她说的什么，转眼一瞧，大吃一惊——李花和桃花开了一树，并且伴着的还有飞舞的蝴蝶，勤劳的蜜蜂，而后，只闻听一首诗传来：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闺，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抨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林黛玉听后，只觉得有些恍惚，痴迷中看见一个人走了出来，更觉有些诧异：何时见过此人？只见一身素净衣服，虽说已过了三伏天，但他手中依旧拿着一把蒲扇，一见到林黛玉，这人不禁喜笑颜开：“我以为宝儿请不到你了，没想到竟真的来了，果然不错，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就罢了，那一股才气可是少有的呀。”“爸爸，怎么就一股才气少有了呢？”“世人有才，不过是那蜘蛛网外面的小飞虫罢了，倘若有一天落入网中，依旧难逃，但这女子不同，倘若一失足掉进网中，那网必定会被砸个窟窿。”“呵呵，您这是夸姐姐了。爸爸可是很少夸人的。”“你又如何称她是姐姐了？”“我……随口一叫罢了。”这个人摇摇头：“林姑娘，请进，饭已经做好了，进来吧。”

慢慢的走进来，小黛玉偷偷地看了一下屋中，靠近窗台的桌子上，有花瓶，但是花刚刚石一个骨朵，还没有开。另外，四面各摆了一把扇子，小黛玉不看则罢，这么一看，真是一惊——南柜中，放的是江苏的檀香扇，北柜中放的是广东的火画扇，东柜中放的是四川的竹丝扇，西柜中放的是浙江的绫娟扇。

薛宝玉看得出来林黛玉是在观赏扇子，因此问道：“你喜欢你一把，我送你。”“呵呵，不必了，留一份遗憾更好。”“那好，你坐吧。”说着，手不经意拉起了林黛玉的手，就往这边来，林黛玉一皱眉头，但是，他的手心是有温度的，于是，没有放开，随他来到桌子边，便坐下了，薛宝玉放开了手，不经意的拾起，不经意的放下，小黛玉瞅瞅手，这时，只听一声：“吃蛋糕了。”一盘金黄色的蛋糕映入了两人的眼中。“这是香蕉的，你最爱吃。”“你过生日。”“但你……”薛宝玉没说什么，接了过来，点上蜡烛，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林黛玉是唱了，嘴一张一合的，看得出来，薛宝玉是笑了，因为嘴角有了弯度。“噗。”的一声，蜡烛灭了，袅袅青烟丝丝缕缕慢慢升起，幻化不再见。“我切蛋糕！来，这香蕉最多的地方送给姑娘家。这只马就给我了，因为我数它。再切一大块给爸爸，因为他最疼我了。”两个人一听，笑着不言语，只听他说。切完了，小宝玉一笑：“来，吃吧。”说着，不管其他，自己先下了口， 生日就这样在快乐的时光下慢慢的汇聚成了一股快乐，茫然的，升起在了人们的心中。欲知端的，请看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