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久久地沉默了。

秋月看着他眼睛因为哭泣而泛起的血丝，手指动了动，下一刻就将手覆了上去。

这突兀的动作连她自己也愣了下。

佐助没躲，也没挣扎，就静静地待着。

手下的眼睛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掠过手心，带来一阵痒意。

秋月忽然觉得头皮也有些痒。

嗯……估计是今天没洗头的原因。

佐助问：“小月，你在干嘛？”

秋月灰溜溜地收回手，毫不心虚地撒谎，“我看你眼睛有血丝，想着帮你治疗一下来着。”

佐助盯着她看了许久，秋月也盯着他看。

半晌。

佐助先垂下了眸子，月光洒下来，在睫毛之下打下了一片阴影。

秋月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佐助睫毛的长度。

而皮肤本就白，月光下更白，五官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又张开了一点，婴儿肥逐渐减少，棱角变得更利了些。

秋月看了会儿。

不假思索的：“佐助，你好漂亮啊。”

佐助眼皮颤了一下，因为从小就被夸的缘故，被用漂亮来形容，他本身是很不喜欢这种肤浅的夸奖的。

秋月也反应过来了，笑着找补，“我是真心的，当然，佐助你实力也很强噢，和你的外貌特别登对！”

佐助又抬起来眼眸。

秋月的笑容是真诚的，坦然的。

很真心的认可，他本该开心的。

但……心里就觉得空空的。

佐助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之前那些问题，更不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答案。

但唯一清楚的是，秋月的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秋月歪着头问：“佐助，你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感觉你状态有些反常。”

“奇怪，明明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啊，是不是刚刚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了？”

秋月猜测，“是不是……梦到鼬了？”

佐助抿唇，站了起来，“不是，别乱猜了，回去吧，你不是要回去吗？”

佐助将身上上披着的衣服脱了下来，盖秋月头上，克制地揉了两下，“走吧，回去了。”

秋月仰头，衣服便滑落在肩上，她仰视着佐助。

佐助欲走，忽然就被她拉住了手。

“怎么？”

秋月正色道：“佐助，对不起，我不应该走这么久，一点消息也不给你们的。”

好吧，其实三天没有很久的说。

佐助没出声，低头看着她。

“那天晚上，我真的不知道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对于那场爆炸我是有自信可以躲过的，只是我没想到，爆炸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我带走。”

秋月说了出来，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懊恼的，“而且我也真没想到，他们还留了一具尸体。”

她说到这里，一直不吭声的佐助忽然出声，“他们？”

佐助语气沉了下来，“他们是谁？是他们带你去未来？”

秋月摇头，“不是哦，是晓组织人找我，我是要回来的的时候不小心就到未来去了。”

“呃……不过我确实是可以回来的，所以让你们担心了，是我的不对，本来打算吃饭的时候道歉的，不过一吃开心就给忘记了。”

佐助：“……”

他陷入重重的沉默，笑了下，有点儿苦涩在里面，“是……鼬吗？”

秋月眨着大眼睛，“他是其中一个啦。”

那瞬间，秋月就感受到佐助周身的气息变得森寒。

不过只是一下，佐助就撇开头去，看向了河面。

“我没有怪你。”

他说：“我只是……生自己的气，为什么当时没有注意到那些异样……”

说到这里，佐助顿了下，问秋月：“小月，为什么……”

“嗯？”

佐助垂下眸子，“没什么，回去吧。”

这次他手上用力，把秋月拉了起来。

是回去的路。

两人走着，夜色温柔，安静，一同围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氛一般祥和。

很安静，秋月没说话，只是跟在佐助后面走着，低头看着佐助拉着她手的手，看了一路。

走到一处时，秋月忽然停了下来。

“呐，佐助。”

佐助回头，“什么？”

秋月抬头，眉眼一弯，“要不……你还是拜我为师吧。”

佐助：“……”

这件事，在死亡森林里面的时候，小月就提过一次。

那次是给他解除咒印之后，小月突然提起了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

那这次呢？

他口有些涩：“小月，你……到底是什么人？”

秋月笑意不减，眼里有星星，有佐助，“我啊，我来自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是现在的佐助到达不了的地方。”

“但是，如果佐助拜我为的话，佐助不仅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还可以那个地方噢～”

“怎么样？佐助，考虑考虑？”

月光下，佐助深深地看着秋月，眼里是十三岁孩子还无法完全掩藏是挣扎。

秋月安静地等着，等佐助作出选择。

倏尔，

“小月……我是你的什么人？”

秋月愣了下。

嘴微张，没出声。

风声绕过耳畔，变得大起来。

半晌，她才吐出两个字。

“朋……友？”

她有点儿犹豫，总感觉说朋友哪里怪怪的。

怎么说呢？

总这样的说法……

否决了她老母亲般的心。

这群娃，她一直都是当孩子对待的。

她刚刚是想回答小辈的，但是要是当着佐助面前这么说，估计这娃要炸。

所以明智地说出了朋友两字。

想到这里，秋月又果断说了句。

“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和一般的朋友完全不一样！”

佐助追问：“怎么不一样？”

秋月笑道：“我会比对朋友还要对你们好。”

当孩子那种！

“你们……吗？”

佐助神色不明地重复了下，接着便轻笑了一声。

说不上来的感觉，秋月只觉得这一声笑之后，佐助周遭的气息再一次产生了变化，是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原来只是为了一句朋友？

怪不得今天提起哥哥姐姐的时候，佐助明显不来劲，原来是喜欢朋友这个身份啊。

也是，佐助自己有兄弟，自然就不会玩这种过家家了。

秋月乘胜追击，“那怎么样？拜师？考虑得怎么样？”

佐助给秋月留了个后脑勺，放开了秋月的手，插着兜，自顾往前走，语气淡淡道：“无聊，我还是自己好好修炼吧。”

秋月颇觉遗憾，但这事儿又强求不来。

亦步跟了上去，“好吧。”

佐助拒绝两次了，按师父的话来说，他们这个就叫做没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