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比斯端着菜放在餐桌上。

凌城则是端着饭锅坐下。

“先生，小约娜，，”

吱呀。

刚提到约娜，有人开门。

是约娜和柳青烟。

不过柳青烟此时双目无神，好像丢掉魂魄一般。

“先生，柳小姐她，，”

“先去换衣服，换完衣服吃饭，，”连脑袋都不转，凌城淡淡道。

约娜准备说的话生生咽进了肚子，扶着柳青烟一起进了浴室。

卢比斯也识相的没说话。

一直到晚上，洗澡，入睡，没有训练。

十二点。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月光皎洁，清冷如薄纱。

“你父亲叫柳明重？”烟气从敞开的窗户逸散出去，凌城靠在窗台上。

“你果然认识我父亲，，”一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穿着约娜的不合身的白色卡通睡衣，有些杂乱，但来人没搭理。

是柳青烟。

听到凌城口中提及的名字，柳青烟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他要问自己的名字，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自信，只是训练几天的约娜可以打败他。

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柳家功法的，罩门。

不然约娜是决计不可能击败修炼了十二年童子功的她的。

明晰这一切的柳青烟走近了几步。

“是他让你来找我的，还是说他告诉了你，只有找我，，？”转身，掐灭了手上的烟头，挥挥手驱散了烟气，凌城造出的阴影笼罩了柳青烟。

然那双眼睛从进门时的无神变得聚集起来。

“他死了？”

“不然他为什么连隐藏罩门都没教你？”

柳青烟沉默了半分钟，凌城也等了半分钟。

“他失踪了。”

“他告诉我，如果有一天知道他失踪了，就来找你。

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和我，唯一知道柳家功法罩门的人。”

“他说只有你可以救他，，”柳青烟忽然低下头，避开了凌城的眼睛。

“呵呵，，”凌城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不大，但安静的房间里很清楚。

这话有嘲讽，依之前柳青烟的性子，哪怕不动手，也要嘟囔两声。

但她意外的没吭声。

翻身坐在了窗台上，手肘撑着大腿，弯着腰，凝视着柳青烟：“你在撒谎对吗？

他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但你为了让我救他，撒了谎。”

“我没有，，”柳青烟紧紧抓着睡衣一脚，大喊道。

咬着银牙，对凌城怒目而视。

凌城也看着她，眼神平静的不像话。

十秒钟，半分钟，，一分钟，，

一丝氤氲在柳青烟眼底翻涌，她始终死死的咬着牙。

“是，我是骗了你，但我请你，，不，求你救救他，只要你可以救他，或者找到他，无论是生是死，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包，包括我自己，，”

让一个正值盛茂年华的十八岁女孩儿说出这样的话，需要何等的勇气？

凌城依然不为所动：“那为什么是我？我记得你爷爷‘柳玄明’老先生也是一代武学宗师，以他的人脉，在夏国境内，应该是没有找不到人吧？”

可下一霎，凌城意识到了什么：“柳玄明老先生死了？!”

柳青烟沉默。

凌城抖出了一根烟，但想到柳青烟在眼前，又收了起来。

“行吧，我答应你，但我这个人最讲规矩，说让你离开，你就得离开。”

“如果不相信，那我也没辙，早点休息，明天我亲自送你离开。”

答应了是好事，可柳青烟陡然情绪剧烈。

“我要留在这里。

我不，不是不相信你，我要跟你一起找，，”

凌城笑出了声，有点自嘲：“怎么，你指望我把我所有的精力用来找他？

你也是个成年人，想想也不可能？

我只能说在不耽误我的事情的前提上，尽力去找。

所以你在这里，不在这里，没什么区别，，

如果你不满意，出门左拐，我现在可以让人送你离开。

你找基里，或者是谁，我都不管，我还省了事儿了。”

柳青烟当然是不甘心。

伸出手要抓住凌城的衣襟，但没等抓住，又放下了。

仰起头，泪痕让凌城眉头一紧。

“你要记住你说的，我可以一直等，哪怕只是他的尸体，，”

柳青烟甩头离开，不忘关门。

房间里剩下凌城。

“哎！”重重的叹了口气，凌城抬起手，迎着月光。

手指虎口位置，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滑落，掉在地上，溅射出水花。

“柳老哥啊，您还真是会给弟弟我找事情呀！！”

——

第二天一早。

呜！

浑厚嘹亮的货轮汽笛声响起。

柳青烟站在楼梯下，回头望着小木屋的方向。

深吸了口气，上了货轮。

约娜和卢比斯站在不远处。

两人窃窃私语。

“卢比斯，你说先生为什么这么快就让柳姑娘走了？

他们可都是夏国人啊？”

卢比斯撇嘴，抱歉的摇头：“我怎么知道，，”

不过卢比斯对一件事儿比较关心：“小约娜，你说我们今天还练功吗？”

约娜内心深处早就对凌城有点PTSD了。

“练吧？先生只说我们昨天不用练功，不包括今天，，”

“那，开始？”

“开始！”约娜警惕的看了眼已经收起楼梯，离开港口的货轮，走向了他们日常练功的地方。

卢比斯跟在后面。

货轮上。

柳青烟站在货轮甲板上，练起了早功。

虽然动荡，然对自小童子功的她来说不算什么。

一个小时才算结束。

她停了下来，走向角落。

角落里，从她练功开始，一个人躺在沙滩椅上，一直在看着一张报纸，甚至没换。

可这柳青烟倒是不关心。

“请问一下，这艘货轮的终点是哪？”

“大概是在阿里娜亚港口吧。”

那就好好，阿里娜亚港口离自己的目的地不远。

“嗯？”猛地回头，柳青烟陷入了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