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云姑接着说道。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今晚都得给我上台，这种在各位将领面前露脸的机会，端看你们谁能把握住了，穿戴好就开始练吧。”

说完云姑领着阿卞走出了营帐。

剩下六个人面面相觑。

李青青第一个忍不住说话，面色崩溃。

“怎么办？我不会跳舞啊！”

李青青求助的目光看向翠娘。

“翠娘，这舞蹈难不难？我是从小到大都没有学过舞蹈的，万一跳错了怎么办？”

翠娘心中翻着白眼，十分烦躁。

但是谁让云姑刚才说了，如果两个新人出丑是她的错。

云姑可以说是掌握了营妓们生死的人。

她一个不高兴将人打发到乙等营去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翠娘就算是心中不悦，还是带着和颜悦色的笑。

连连朝着李青青保证，一定会教会她。

六个人到屏风后更衣。

其他人俱是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偷偷打量月娘。

美人解衣，楚腰纤。

月娘一举一动都幽静如兰，贵不可言。

水红色的粗布裙褂褪去，露出一具白的惊人的身子，肤光胜雪。

从侧面看，那起伏的窈窕身段曲线甚是优美，细腰楚楚一掐，不堪一握。

翠娘眼神艳羡，在那腰肢上看了又看。

不由自主地去看身边的文娘。

文娘身量娇小，面容也是小家碧玉类型的，鼻子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颇为可人。

她以前总是羡慕文娘的细腰。

她自己身段丰腴自然是有丰腴的好处，可是女子弱柳扶风的美态却是她这种身段没有的。

可这月娘...

翠娘偷偷打量着那处玉房丰润的弧度。

她不得不承认世间就是有这种人。

她是老天所钟爱的铸造，每一处都专挑好的东西长。

该细的细该鼓的鼓，让人羡慕的牙痒痒。

翠娘暗叹一口气，利索地穿戴好。

六人穿戴好舞衣。

头发俱是披散及腰，脑后松松挽着低垂的发髻，插上一根红珠银簪。

看上去倒是真的跟群舞妓没什么两样。

尤其是手腕上脚腕上带的叮当作响的精致而小巧的金铃。

让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李青青颇为好奇。

一时间倒也不那么抵触学舞了。

翠娘站在最前面，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打样儿。

后面站着两个新人。

另外三个老人则是站在最后。

这套动作她们自是滚瓜烂熟，已经不必再照着翠娘学了。

连续教了好几个动作，翠娘心中暗暗吃惊。

这月娘怎么学舞也这么快？

那起舞的女子轻步曼舞，妙态绝伦，一举一动都透着难言的韵致，风雅而不风流。

翠娘看得心神俱震。

眼神复杂地打量着阮星月的舞步。

一时间心中百味杂陈。

舞蹈是自己最为拿手的东西，她现在连这一样也被比下去了。

艰难地伸动手脚的李青青也吃惊地看向月娘。

都曾经是贵女，应该都没有学过舞技才对啊。

她从来就憋不住话，直接问道。

“你以前应该没学过舞技吧？怎么学的这么快？”

阮星月闻言看向李青青，玉容浅笑，极为谦和。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身随心动，看着翠娘的舞步，身子自然而然就习得了。”

其他人闻言后心中的百转千回自不必说。

一个下午就这么跳着过去了。

在翠娘一对一手把手的教导下，李青青终于能跟上动作了。

虽然舞步稍显僵硬，但是站在队伍末尾倒也不是那么显眼，还能比照着身前人的动作。

这么一番安排，六个人俱是放心了。

晚霞渐渐落下，红彤彤的光辉洒在大地上。

并州军大营热闹起来。

如同初动的浪潮声量渐大。

随着声浪愈大，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吆喝声，跑动声，士兵们笑闹的声音。

站岗值班的士兵心中叫苦不迭。

谁让偏偏是今天轮到他们值守呢？

刚打了胜仗，为了犒劳士兵，霍将军发话了。

每个士兵都能领上两升酒、两斤牛肉、五张蒸饼，还有一碟酱羊肝。

值班的士兵只能听着兄弟们围着篝火哼哧哼哧吃肉喝酒侃大山。

吻着空气里传来的肉香酒香，暗暗咽口水。

只能让兄弟帮着去领自己那份，等换岗的时候再美美地享用。

并州军大营举军尽欢。

在大营中央，最高耸宽大的帐篷。

这里是众位将领平时议事的地方。

如今传出丝竹之声阵阵，觥筹交错的碰杯脆响。

厚实的门帘外站在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身后领着六个身穿白纱的美人儿。

赫然是云姑和即将要献舞的营妓们。

天暗下来后空气更加严寒。

她们穿着轻薄的舞衣，只觉得那冷冽的风直直地朝着肉里骨头里刮。

“云姑~我好紧张~好冷~”

李青青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但是一到这营帐门前。

厚实的门帘里面隐隐传来众多男人的朗笑，如同兽吼的声音低沉有力。

一想到里面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武将，他们戎马生涯里不知道砍了多少个脑袋。

而现在，她们是要去取悦这些武将们。

李青青只觉得腿软，腿肚子发颤。

云姑啪的一巴掌拍在了李青青背上。

李青青只觉得一股剧痛从背部传来。

她毕竟是个细皮嫩肉的贵女，嘴一瘪眼睛就溢出点点泪光来。

“云姑干嘛打我？”

云姑却哼了一声，凤眼斜了过去。

“痛吗？痛就不紧张了不冷了，你看你现在腿也不抖了，立竿见影。”

李青青憋着嘴。

歪理！

云姑漫不经心移开视线。

看向即使穿着露骨的舞衣站在瑟瑟的寒风中依旧保持着得体姿仪的阮星月。

云姑光明正大地打量着阮星月。

舞衣缚住却隐约透出的冰肌玉骨，视线辗转来到莹白似雪的面上。

心中满意得不行。

心中原本只有四份的把握又多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