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竟是那个妖女！”

“不能让她得到黄泉之力！”

“拦住她！”

澜沧界修士与清玄宗众人还没等赶到近前，就已经纷纷大吼出声。

泞重眼皮狂跳，他退后一步回首看向仍旧处在吸收黄泉之力之中的林絮，紧紧咬住了牙关。

他必定会为她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太虚真元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卫珏，想要先动手却又怕有诈，毕竟地上还躺着咽了气的道隐真君，此前一段时间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得而知，而且卫珏没有出手阻拦那个妖女，这一点十分令人生疑。

不同于狂热的众人，灵静子与赤阳子也发现了异样。

卫珏为什么没有动手？

他们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而且地上之人死因诡异，怎么看也不是那只修为不高的小麒麟所能弄出来的，还有那深受重伤的跟班，……这其中定有猫腻。

几位领头人物都默默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其他人自然察觉到了不对之处，一个二个噤了声，默默看向“大佬”们，等待着他们开口。

然而沉默半晌之后，还是卫珏率先开了口：“怎么？你们难道不想要黄泉之力了吗？”

在这个时刻先说话其实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但时间有限卫珏等不起，要是真等到林絮彻底融合黄泉之力，那一切都晚了。

“诸位，不如我们一同合作吧，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妖女的力量有多么强大，我的属下都已经身受重伤，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不如我们大家一起合作，到时候你们拿大头我拿小头就成。”卫珏的声音温润如玉，低沉的嗓音划过每个人的心上，他总有办法散发着自己独属的诱惑力。

“卑鄙！你这妖怪贼喊捉贼，敢做不敢认吗？明明你的属下是你自己打伤的，道隐那老匹夫是你杀的，——灰灵气！我应该这么称呼你对吗？”泞重听到卫珏这不要脸的言论，登时气的火冒三丈，他的脾气向来如此，本就不是个能忍的性子，怎么能咽下这口气任由卫珏给林絮泼脏水，策反这些人来攻击他们呢？

卫珏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只不过眼神中毫无笑意反而布满了寒霜，他阴气森森的说道：“小麒麟，我念你只是被人蛊惑，所以不追究你对我的冒犯，但倘若你仍旧执迷不悟，也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卫珏的话语中满是威胁，垂在袍子中的左手食指尖上逸出了一丝灰灵气，只待众人不注意之时彻底控制住这个令人感到厌烦的小东西。

“敢做不敢认？呵，你以为披上张人皮就是人了吗？你们睁开眼看看，他的皮下是个什么东西！若是真听了他的挑唆，你们就是毁了文明传承的刽子手，你们还以为能苟活？哈哈，做梦去吧！”泞重厉声喝道，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众人，仿佛要将他们的面容认真记住，永远刻在脑海中一般。

别人倒是毫无知觉，反倒灵静子闻言出了一身冷汗，“毁了文明”这四个字让他眼皮狠狠一跳，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并不能够给自己带来无尽的好处，反而会让自己的人生提前快速落幕。

他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挺拔俊秀的卫珏，这个人，他确实看不透，究竟……他能相信吗？

卫珏不慌不忙，他看向泞重的眼神里是滔天的杀意，“哦？我皮下是什么东西？呵呵，那你的皮下又是什么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道你和那妖女在密谋些什么！黄泉之力不是你们这些异类能够肖想，——诸位！你们还在等什么？那妖女很快便要彻底与黄泉之力融合，真等到融合以后，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九死一生找到此地，你们难道甘心白来一趟吗？”

卫珏简直就是个蛊惑人心的大师，他的这段话可谓是戳在了众人的心窝子上，一个二个听完后急切的眼睛里满是渴望和火热的赤红，他们看向林絮如同在看一块美味的肉，想要将她拆吞入腹。

太虚真元早就等不及了，可没有人出头，他自然也不愿意做那出头鸟，于是暗地里给谢子羡传音，让他去打头阵，为众人“试水”。

泞重见到蠢蠢欲动的众人，心里的焦灼情绪更是无以复加，心里不断祈祷林絮融合的快一些，再快一些，但嘴上仍旧拖延着时间，“你们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什么东西吗？他是灰灵气！就是万年前致使大灾变发生的灰灵气！眼前被你们称作妖女的人则是大地之母的后人，她们世世代代保护着人类，以身献祭阻挡着灰灵气的侵袭，而你们究竟在做些什么？要成为与灰灵气一同毁灭这个世界的刽子手吗？”

泞重急促地喘着粗气，硕大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血色，他真的好渴望力量，想要狠狠把这些猪脑子一般的修士拍个稀巴烂，但他没有能与众人匹敌的能量，所以只能靠语言来拖延时间，为他与林絮赢得一线生机。

灵静子闻言蓦地变了脸色，他眼神晦暗的看着处在金光之中的林絮，天上的神奇异象还没有结束，耳畔仍旧传来阵阵仙乐，他知道泞重没有撒谎，可……他也很渴望力量。

成仙啊，多么大的诱惑。

众人犹豫了，但更多的人则是茫然。

谢子羡紧紧攥着的拳头里，指甲深陷肉中甚至洇出了血痕，他仍旧毫无知觉，低垂的头颅下，眸子里隐藏着的是想杀光一切嗜血欲望。

林絮，……她不配，她算什么东西？大地之母的后人？呵！只是一个偷走他气运的小偷罢了……

“小麒麟，说话可是要讲究证据，你说我是灰灵气？这真是我听过逗人的笑话，你可看清楚，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行动能力，而且你说我自己打伤了自己的下属，请问，我为何要那样做？”卫珏一点都不担心将离会反水，那人对他的心思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殊不知全都落入了他的眼中。

“你更是不用给那妖女脸上贴金，大地之母的后人？她配吗？只是一个可笑的小偷而已！我说诸位……你们还真要等到黄泉之力落入那妖女之手再后悔吗？”卫珏似笑非笑的扫过太虚真元、灵静子等众人，那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刺痛了众人的双眸。

一名弟子被刺激的忍不住跳了出来：“呸！什么大地之母的后人？那妖女明明能调动灰灵气，还杀了我们无数人，你们难道忘记了？”

“不错！当初的惨剧历历在目，她根本就不是大地之母，只是这个麒麟在拖延时间罢了！”又有人跳出来附和。

“单兄说的对，我们上！绝不能让那妖女窃取黄泉之力！她才是什么灰灵气变得！我们绝不能让她得逞！”

众人的情绪被煽动到了一个顶点，他们纷纷举起武器对准了林絮与泞重，面容上满是愤怒、激动与贪婪，任凭泞重如何开口都再无济于事。

灵静子看着眼前众人的癫狂，面容上也带上了一丝狂热，有时候人们并不想分出所谓对错、正邪，也并不关心谁为了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无论何时他们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甚至，明知道接下来所做的行为是错误的。

但，管他呢！谁也阻止不了他成仙！

卫珏退后一步抬起头望向虚空之中，对着天嘲讽一笑，喃喃低语道：“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人性，所以，早该毁灭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