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杀手锏——

南海鬼鲛。

林絮已经没有了其他选择，要么等着灵力耗尽精神力能量罩消散，而自己与清璃被这些怪鱼撕碎分食殆尽，要么召唤出南海鬼鲛最后赌一把。

如果赌输了，那或许林絮与清璃都不用挺到灵力耗尽，就能快速的魂归西天，可若是赌赢了……

不得不说，赌赢的概率并不大。

当初幽川说过，因为受自己修为的限制，南海鬼鲛即便被召唤出来也只能待“三个呼吸”的时间，再久自己身体不但吃不消还会引起反噬，如今自己的修为已经提升了一整个大境界，控制力当然比之前的自己要强很多，但时间上并没有延长太多。

确切的说，南海鬼鲛的修为太强，自己并不能够对它起很好的压制作用，所以出问题的概率极大。

之前在往生界那一战时，面对的是一个个人类修士个体，南海鬼鲛当然修为上的占优势，可现在面对的是成百万、千万计的怪鱼群，南海鬼鲛再强也只有一只。

可林絮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她只能殊死一搏赌一把，就看老天爷要不要收了她这条小命。

想到此处林絮不再犹豫，她抬手一挥瞬间召唤出那只有着漂亮鱼尾上半身却宛如地狱恶魔的南海鬼鲛。

南海鬼鲛进入到海水中的一瞬间，周围疯狂的怪鱼动作齐齐的一顿，继而“呼啦”一下躲开，南海鬼鲛身侧形成了一个小型的真空地带。

林絮见状一愣，她也着实没想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神展开，可下一秒自己的意识一松懈神魂开始隐隐作痛之时，南海鬼鲛的身形紧跟着出现了虚虚实实的晃动，随着南海鬼鲛的不稳定，那些怪鱼又开始沸腾，一只只拼命甩动鱼尾伺机而动。

她的心头一跳，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此前灵力消耗太多，有些支撑不了南海鬼鲛的出现了。

林絮咬咬牙，也不再管黄泉之力没有完全融合完毕会出现不稳定性的缺陷，她疯狂的调动起来向南海鬼鲛输送大量的生之能量，顺便带动死之能量袭击周围的怪鱼，从它们的身体里剥夺生机然后引到南海鬼鲛身上。

不得不说，这个办法起作用了！

南海鬼鲛对于这些怪鱼好像有着本能的血脉压制，它周身的形成的真空地带就是自己与清璃逃生的唯一机会！

林絮不敢耽误时间，给南海鬼鲛下达指令带着他们飞快向前方冲去，所过之处怪鱼们纷纷退让，虽然一个个心有不甘蠢蠢欲动还想要冲上来，却被南海鬼鲛凄厉的声波攻击震碎化成一堆堆烂肉，然后被同类撕咬哄抢吞入腹中。

南海鬼鲛的速度极快，可消耗灵力的速度更是极快，林絮几度摇摇欲坠，脸色从苍白变成了青灰，精神力能量罩好几次都要消散，却又被她顽强的意志和求生欲给补了起来。

林絮完全就是靠着“活下去”这个三个字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在被撕碎和搏生路这两个选择题中，她只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活着！

清璃紧紧咬着牙不敢吱声，眼神里闪动着难掩的激动与酸涩，虽然脖子上的梧桐神树树叶让它能在外界保持原身的六分清醒，但它却在生死之际迸发出属于朱雀的强大意志力。

一遍一遍调动虚无之眼，帮助林絮攻击身后紧紧尾随她们的怪鱼，“冲出去”和让林絮“活下去”成了清璃此刻最大的信念。

一人一兽靠着顽强的毅力生生在密密麻麻的怪物之中冲出一条血路，每每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又硬生生把自己拉了回来。

强行留住南海鬼鲛的反噬是可怕的，林絮眼角、口鼻、耳朵里不断往下滴落血水，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快要爆炸一样，清璃早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拼了命在她耳边呼喊，然而林絮根本听不见。

她看向前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明亮，心中的信念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而对黄泉之力的控制精密度更是有了质的飞跃。

林絮右手掌心烫度惊人，一道道金光跃起、分化、转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循环，而在这一刻从往生界被打断融合后沉睡已久的黄泉意志也在这种奇妙韵律中悄悄苏醒。

嗡——

一道包含着暖意似乎有自我意识一般的金光从林絮右手之中升起跳跃，带动起的余波层层向外激荡，光圈外的那些怪鱼纷纷战栗起来，惊恐的情绪出现在它们丑陋的面容上，显得分外滑稽，而一直在前方领航的南海鬼鲛身形猛然一震，缓缓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看向了林絮。

它有自我意识，只是从来不愿意跟林絮交流，一直以来，南海鬼鲛表现出来的更多的像是个没有意识只知道杀戮的机器一般，事实上并非如此，它的智力相当高，并不比圣兽、神兽差多少，甚至，鬼鲛一族并不能完全归类于“兽”的范畴，它们可以媲美人类。

也可以说，鬼鲛与人同出一源。

如果不是黄泉本源意志的苏醒它太过震惊，否则根本不会显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在黄泉意志出现的一刹那，林絮的神魂之中好像多了一些模糊的念头，那是构成生与死乃至生命本源的线索，引导着她走向真相之途去寻找和探索。

“生命的存在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世界的本源又是什么？”

“时间是什么？”

“我……是什么？”

一个个问题不断拷问着林絮的内心，最终定格成一句：“我，是什么？”

从宏观到微观，从面到点，从世界到自我……

林絮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那一条边，她在这一分钟突然深刻体会到为什么说“精神力”的修炼是走上了一条了不得的道路。

又为什么从古至今没有几个人能修炼至大乘，因为——

他们从来没有拷问过自己，“我究竟是什么”。

“我”与“精神”相加就是一股意志，意志强大与弱小取决于“我”与“精神”的信念”，而黄泉意志，就是一股“信念”！

是生与死的信念！

为何会它会有延续，无论经历过多少磨难，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意志不灭，生死犹存！

就在林絮想通的这一刻，左手掌心里的轮回也开始闪烁起光芒，左右手力量在同一时间产生了交织、融合，而林絮也彻底明白，所谓轮回，其实就是生死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