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看着墙上一半盛极一半衰败的长安城，心中也是颇有感慨。大唐何其强盛，哪怕到了今日，都让无数大夏子民缅怀。可根据留下这座地宫的前贤所言，大唐的衰落，竟疑似与黑暗有关，这就不得不让人想要揭开那一层迷雾了。

他微微冥想，察觉到长安城的壁画是一个门户，后面应该是第二间石室。

李正看了看其余三人，周明、朱子航和廖茜明显也发现了长安城是一扇门，都向他点了点头。

李正也不犹豫，炼气第九层真气运转，一股无尽的澎湃之感向着四方蔓延，接着轰隆之声顿时传来，长安城化作的门户沿着盛败的分界线缓缓打开。

朱子航诧异地看了李正一眼，廖茜也是瞪大了眼睛，惊叹道：“李正同学，你这是炼气第9层的真气吗，我怎么感觉和我的炼气第9层完全不是一个东西？”

李正嘿嘿一笑：“运气好，第9环结得比较完满。”说罢李正就走进了下一间石室。

他没想到自己下意识就把莫比乌斯环的真气使出来了，威势之大完全不下于炼气大圆满，不过这也没什么，反正修行交流赛上早晚会公之于众。

朱子航和廖茜紧随而来，他们也没过多追问，毕竟朱子航已迈入真元境，炼气期的天才再强，最多也只能多吸引一点注意罢了。

很快周明也走了进来，与李正三人一起站在入口不远处打量起第二间石室。

第二间石室依然满是雕刻，不过这一次记录的却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一眼望去，天上地下，四面八方全是作战的士兵，有大唐的也有叛军的。每名士兵身上都泛起道道真气，握着手中的兵刃全力拼杀。

天空中不断有尸体陨落，地面上更是血流成河，李正更是隐隐看到了天际那一谪仙一圣贤的身影，在那两道身影身后，他甚至还看到了一名身着龙袍的身影，正带着一道倩影，同样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在这几道身影四周，敌军一批批陨落大地，四周都被杀出一圈空白地带，然而更多的敌军依然从远方包围过来。

位于石室正中的长安城，此时交融着儒家正气、道家法术、佛家光晕、帝道威势，凝聚了一道纵横天下的结界，守卫着长安城最后的防线。

李正的目光很快一凝，他发现长安城那原本强大到无可匹敌的结界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裂痕。而这道裂痕的来源是一道仿佛出自地狱的暗红色光束。李正顺着光束寻向源头，发现那竟然是一本飘浮在大雁塔上血红如墨的经书。

李正四人都走向了长安城的雕刻所在，他们刚一踏入长安范围，就感到一股浩如烟海的气息从那本血墨色的经书上传来。整个长安城都弥漫着恐惧的气息，就连天际之上的谪仙、圣贤、帝皇和倩影都透露出一股惊恐之意，和紧随而来无法抵御的绝望情绪。

李正、周明和廖茜都看向了朱子航，朱子航肯定地点了点头道：“这是真元境大圆满的气息，不会错。”

李正听到朱子航肯定的答案，内心也不由大为震惊。大夏古代，或者说全球古代，都没有人能达到真元境，这早已成为全世界修行学的共识。

即便有那么一两名惊才绝艳的旷世奇才，凭借得天独厚的天赋和无法想象的气运触碰到真元境，由于缺乏演学的推演，身体绝对无法适应这种强度的力量，要么走火入魔，英年早逝，要么就只能自斩一刀，跌落凡尘。

可在大唐盛极一时的时代，竟然有一本携带着真元境大圆满力量的经书出世，将融合了儒道佛帝四大绝世功法的长安城结界一击而碎。

这一刻，长安城在战乱中被攻破的迷雾终于揭开。也在这一刻，李正四人踏过了长安城的中心，走过了第二间石室的中心线。

四面八方的雕刻顿时发生了变化，长安城的结界彻底破碎，整座长安城四分五裂，血色蔓延，很快遮盖了整座城市。

李正一眼望去，此时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大唐逃亡的士兵，就连天际那四道纵横天地的身影，亦是带着极度的不甘，向着远离长安城的方向飞去。

不解与绝望的情绪弥漫了整个天地，没人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强盛到极致甚至人力不可敌的长安城，为什么就这样破碎了。

李正都能清晰感受到那股绝望，古时的大唐何其强盛，但无论如何强盛，也只是一个炼气国度。炼气大圆满如何，谪仙圣人帝王又如何，在跨越一整个大境界的力量打击下，一切的抵抗都注定只是一场徒劳。

李正又看向了长安城大雁塔，那本血墨色的经书一击破碎长安城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他心中思索，血墨色经书来自大雁塔，而大雁塔的经书却是取自百年前的西天，不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有一股力量，伪装成西天圣经，在大雁塔蛰伏百年，等到大唐强盛到极致之时，配合着一场叛乱，将这个闪耀古今的辉煌国度一击而碎。

李正看了看周明三人，他们没有言语交流，心中却都明了留下这座地宫的先贤所要表达的含义，眼中都有震撼之意。

这就是古人口中的黑暗么？

在地球不应该存在真元境力量的时代，发动了一道真元境大圆满级别的毁灭打击。

如果黑暗当真存在，那即将降临这个时代的黑暗，又将是怎样一种力量？

跟千年前一样的真元境大圆满？

亦或是人类至今无法企及的真丹境？

李正叹了口气，看向了长安城后的墙壁。

天花、地面以及两侧墙壁的雕刻壁画，全是唐军溃败而逃的场景，而这些溃逃的士兵蔓延到后方墙壁之处，接下来便戛然而止，只余下一片黑暗。

李正默默冥想，感受到这面黑色墙壁传来的道韵含义，那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盛世长安，不过是黑暗河流中的一缕烛火，河流的前方是黑暗，河流的后方亦是黑暗，这缕烛火也终究要重归于黑暗。

是了，长安这缕烛火，终究在今天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