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蔓重新收敛思绪眼神复杂地看向眼前的男人：“凉白，有件事我需要道歉。有关你身上的那个秘密，现在已经成为所有人知道的事情。”

对于网上曝光的事情，墨知言没有隐瞒在事发第二天就告诉了她，刚得知时她第一次对墨知言发了脾气，可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一切都已发生，没办法改变，倘若再去否认无疑是画蛇添足之举。

好像最后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把这件事告知凉白，于是她不顾墨知言的劝阻，从医院来到这里。

而此刻的凉白瞬间有种被人剥光围着他指指点点的感觉，内心愤闷之极下，生平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面色阴沉地睨向叶依蔓。

“是你做的？贫僧没想到叶施主竟是那等大街上的长舌妇人。”

叶依蔓心中一噎，下意识还嘴的话转换成低声下气地叹息：“凉白这件事确实是我的疏忽，只要能让你出气，我愿意做任何事。

但这一切都需要等到你从这里面出来再说。”

凉白脸色苍白眼底迅速掠过一抹自嘲，语气十分不好：“叶施主莫要欺贫僧不知这里的律法，便诓骗与我。贫僧杀了三个人，不对，现在加上你的父亲一共四个人，如此罪孽深重怎会逃脱一死。”

叶依蔓揉着太阳穴忽略掉眼前男人对自己不好的态度，语气十分温和地耐心解释：“原本确实不可以，但现在有关你人格分裂病症曝光出去，所有人会认为你是因发病才犯下过错。在律法里如你这般的病症是会轻判的。”

“你刚才说的什么？我的什么病曝光出去？”原本情绪并不好的凉白瞬间转头错愕地看向叶依蔓。

叶依蔓不知他的想法，只得无奈再重复一遍并且再次表达歉意，然后她就看见隔着玻璃的男人直接傻愣在原地。

“你怎么了？凉白。”

听到问话，凉白立即回神傻笑着不断摇头：“叶施主刚才是说曝光的是贫僧会来回转变灵魂的事情，而不是身体问题？”

叶依蔓愣愣地颔首，语气不解：“是有什么问题吗？”

凉白再次连连摇头，笑着长舒一口气：“之前还以为叶施主曝光的是贫僧身体异常之处。若只是灵魂互换之事，这倒没什么。”

“你不介意？”叶依蔓顿时眼神流露出惊诧。

凉白表情十分淡定：“在长大的寺庙里，师叔伯还有师兄弟没有不知道贫僧这方面的异常之处，而对于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态度，贫僧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介意再多些人知道。”

叶依蔓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竟有点感同身受，不管自己作为患者还是心理医生，她都能明白所谓的不介意和习惯，不过是因为经历过太多麻木了而已。

思及此她抬眸果然看见凉白那眼里的悲伤黯然。然而叶依蔓并不知道的是，凉白还真的不是因为遭受异常目光而难过。

他只是因为身体的秘密没有曝光，松口气的同时，想起那年伴随着漫天火光，父亲的不舍叮嘱响彻在整个火海里，传入他耳中的这段话。

“祭儿，有关身体的秘密万不可让任何人知情，否则你将永无宁日。这是阿耶最牵挂的事情，记住一定要死守秘密。”

当时满身血污双眼空洞的他，隐隐约约记得这段话结束后，再也没传来父亲的任何言语。

他眼前只剩下一大片红以及听到火苗滋滋的声响，闻到身上腥臭的味道。

最后便是感到好冷，明明身处面前这样境地该热得冒汗，可浑身上下却因发冷不断颤抖着。

时间慢慢流逝，在陷入一片黑暗的时候，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个温柔慈爱的父亲再也不会陪他了，连同一块离开的还有那个女人。

等到凉白躺在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便出现了空云师伯，对方十分和善与他说话。

可那时暴虐的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也不关心，只想一心求死了断，在养伤的那段时间他自杀过无数次，但每次都被空云师伯发现救回，最后对方更是直接派人看着他，然后他就没有了机会，直到养好后就被带进皇家寺院生活。

凉白脑海中在云游这些的时候，隔着玻璃对面的叶依蔓逐渐发现不对劲儿，于是连忙喊人，结果陷入自己记忆的男人，却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反应。

无奈下叶依蔓只得深呼吸朝四周观察一下，最终冒着被看警人员发现的风险，双手拍打着玻璃对着听筒大声喊道：“凉白你给我清醒点儿。”

凉白顿时激灵地颤抖下身体，同时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朝声源望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哪里以及发现对面那满脸焦急的女人。

于是他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刚才一时走神了。”

“知道就好！”叶依蔓松口气恢复冷静。

这边凉白迅速舒口气把那些过往抛开，随后十分沉静地说：“叶施主刚才是贫僧误会了，对你的态度不好，请见谅。”

叶依蔓摆摆手，不再耽误时间把此行另一重要目的说出来，三天后就要上法庭，凉白这边需要和他交代一下，免得最后出差错。

凉白听得很认真，而说到最后的叶依蔓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没把自己对曾利国用的心理手法说出。

只抬眸叮嘱着：“记住！法庭审判的只是你殴打曾利国的事情，在国外那三个人这边不会受理，到时候别乱说话。”

凉白面带愧疚声音低沉：“可贫僧是真的杀了人，罪孽深十分重。还有那个男人，他真的不再怪罪于贫僧吗？”

说完他抬眸眼神迷茫犹疑看向叶依蔓，虽然当时不清醒，但是在另一个“他”传输的记忆里，他还是记得对方被他打得不省人事满身血水，这种程度的殴打，那人不仅没事而且不再追究袭击责任。

凉白表示看不懂这边的世界，同时深深对自己的记忆表示质疑。

而叶依蔓被他看得心虚，低眸轻咳下嗓子淡淡地随意敷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只要按照我说的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