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猪弄好，不只是杀了分解完就算完事，剩下的工作不少，猪头烧毛，肠子精洗，一堆活。

一家人，包括江有老妈，几位婶婶齐动手，围在一起忙活了一天，直到下午两点左右，才将一切处理完毕。

江妈李茹，对这些不熟，就在旁边递热水，烧水，打下手。

中午的杀猪饭，那叫一个香，几块肉，丢进锅中，待煮得差不多，再捞起来，切成片后在柴火灶上炒，香味扑鼻。

这种饭，是最香的，江辰饭都多吃两碗，差点把手指给吞下去。

忙活完，奶奶开始给江辰安排活，送肉。

“这两刀肉，送到阮家去，让老爷子也吃点乡下新鲜的。”

“这刀，给你叔爷送去，他家今年没养，让他过年尝尝味。”

……

江辰被指使得团团转，开着车，转着圈的送肉。

不甘的江辰，拉着十八岁的江晶，当帮工，坐车上帮忙一家一家的送。

送完第三家，江辰拍拍手，拒绝了叔爷留饭的邀请，坐上车，奔往下一家，阮宅。

“小晶，还有最后一家，等下到那之后，你不要下车，我进去送肉，你帮我守着车就行。”江辰一边开车，一边交代江晶。

江晶点点头，脸上生起促狭的笑意，“哥，是不是嫂子怕生，你才不让我下车？”

“滚犊子，没有的事，只是我不想留宿，今天三十，得回家吃年夜饭。你在车上，我不就有借口了吗？”

“真的只是借口，我怎么不信呢。”

“爱信不信，谁一定要让你信似的。”

吵闹声中，江辰把车开进阮宅。

门口的警卫，已经熟悉，见是江辰，直接放了进去，让把车停院子里。

江辰还没下车，听到发动机声的阮青出现在车旁。

“姐，你来了正好，帮我把这两刀猪肉拿进去，给外公尝尝鲜。我跟你说，这是我爷爷自己养的，不吃饲料，专门过年吃的。对了，你爸妈来了吗？”江辰打开后备箱，将装好袋的猪肉，递给阮青，嘴中不忘开口炫耀。

阮青笑着接过肉，和车上叫她嫂子的江晶，脸红红的打招呼，一边回答江辰，“没来呢，他们得晚上到。”

江辰笑了，又马上止住，不让自己笑出声。

没到正好，对于阮家两口子，江辰还真的有些怂。

对于江辰的表现，阮青岂能不知。

“怎么，这么怕我爸妈，怕见他们？”

江辰怎么会承认，摇头否认道，“怎么可能呢，没有的事，别瞎说。”

可怎么看，怎么假。阮青只是不想拆穿江辰。

小时候，江辰见到阮家父母还好，大了之后，知道怕，碰到就成了羞涩少年，大气都不敢喘。

身为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阮青怎么会不知。

江辰走的时候，是逃着走的，生怕慢了，阮青又会说出什么让他不堪回首的话，让江晶听去。

车开出大门，还能听到阮青的笑声。

江辰心中暗暗发誓，等找机会，一定要让阮青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竟敢嘲笑自己。

江辰回家不提，阮青提着肉，准备拿去厨房，正好碰到闻讯出来的阮老爷子。

“我怎么听到辰小子的声音，人呢？走了？这肉，怎么回事？”

“外公，江辰刚才是来了，来送肉的。说是家里自己养的年猪，今天杀了，送点肉给外公您尝尝。”

阮老爷子一听，来了兴趣，跟在阮青身后，走进厨房。

伸出手指，拨弄着肉，脸上笑开，“嗯，倒还算有孝心，知道拿点不，孝敬我这个老头子。年猪啊，我倒想养，可惜力不从心，可惜，可惜。好久没尝过，地道的年猪，今年得尝尝味。”

阮老爷子吩咐厨房，今天晚上切点，做成农村特有的土菜，今晚正好用在年夜饭上。

“我跟你说，有了这，才算年夜饭。小时候，想吃吃不到，现在呀，想吃也吃不到，老了没那力气养，今天沾辰小子的光，才能尝尝。”

阮青扶着外公，走出厨房，让进烧有炭火的客厅。

在阮家，因为老爷子念旧，烤不习惯电火，虽说有锅炉供暖，也很少开，反而一定要备上老式的烤锅，点上炭火，说那才是家的味道。

客厅里，炭火正旺，坐一会儿，烤得身子都变暖和。

阮青想到刚才江辰的囧样，笑着把刚才在院子里发生的事，讲给外公听。

“辰小子是怕你爸妈，从小就是。没想到，长大了还怕，嘿，这叫什么事。”一边说着，一边笑着摇头。

阮老爷子侧过头，“你跟辰小子说一声，让他初二，记得来我们家，与你父母见见。丑女婿，总得见岳父岳母嘛。”

这下，轮到阮青羞红脸，拉着外公的手不依，“外公，什么丑女婿，说得这么难听，他哪丑了。”

“好，好，好，不丑，不丑，你别摇了，我这老骨头，可遭不住你这个折腾。”阮老爷子轻拍着孙女的手，慈爱的目光中，满是怜惜。“也怪你爸妈，从小忙这忙那，很少着家，倒苦了你了。现在你找到如意郎君，当然要给他们看看。”

“还有，这次见面过后，争取定下来，明年啊，把婚结了，要是让我能抱上重孙，那更好。”

这话说出，阮青哪受得住，把头埋进大腿中间，羞涩得不敢见人。

虽说羞涩，可脸上的笑意，还是出卖了阮青。

对于孙女如此作态，阮老爷子笑得很开心，又莫名的不舍。

是啊，孙女已经长大，眼看着要嫁人，说不会不舍，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对于江辰，阮老爷子很满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孙辈能幸福，对于已经半截身子入土，过一天少一天的阮老爷子而言，是大幸。

随着时针指到晚上的九点，家家户户，罩上红灯笼，贴上春联，开始燃放烟花爆竹，年味瞬间喧嚣整个靖国。

在老宅里，大堂里，摆着两张桌子。

主桌上，江涛老爷子，带着三个儿子，再加江辰，坐在一起。

另一桌上，不想和大老爷们待一桌的江家奶奶，带着几个儿媳，再加小的两个孙子，自成一桌。

一年一度的年夜饭，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