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父王这次，挺……挺不过去了。”

端王世子鸿俊说着就哽咽了。

岳如霜道：“还有救，世子让人给我搭一个空帐子。”

世子一听，一喜，连声道：“好好，我即刻让人做。”

世子跑了出去。

岳如霜掀起被子，老王爷穿着一身中衣，胸口全是血渍。

岳如霜重又把被子盖好。

一个单独的大帐很快就搭起来了。

老王爷的箭伤及了内脏，要做开胸手术。

她一个人完成会很慢，且不顺手，她必须在三个侍女中找一个帮手。

伊诺最先被排除了，伊诺用来看门最好，岳如霜信任她。

剩下绿竹和杏儿……

杏儿会保密，而且杏儿会严格贯彻她的话，不问，啥也不问，那就不用解释空间这种东西。

但是杏儿学东西慢，这一时半会儿的，杏儿怕是难以帮上她。

如果是绿竹，空间的事不好解释。

岳如霜纠结半天，决定还是用绿竹。

岳如霜道：“我带一个进去帮忙，记住，听我的吩咐就好，什么也不要问。”

岳如霜可被问怕了，天天编瞎话，是人过的日子吗？

“剩下两个看着这个大帐，不许任何人进。”

岳如霜拿出一条帕子道：“谁进去谁就把眼睛蒙上吧。”

杏儿道：“姑娘，奴婢去吧。”

岳如霜道：“我有更重要的任务给你，你功夫好，和伊诺守在外面吧，我带绿竹进去。”

绿竹点头。

岳如霜将绿竹蒙起来，道：“命人将老将军抬进大帐，不要挪动，直接将床抬进来就是。”

世子叫了几个兵士将老王爷抬进了大帐。

岳如霜也将绿竹带进了大帐。

“这是特意搭建的大帐，给老王爷看病的，你不用好奇，出去也不要和人提起。”

岳如霜将端王爷先带进空间，然后又将绿竹带进空间。

岳如霜没有给绿竹摘下帕子，就让绿竹那么蒙着眼站着。

她先是算了一下端王爷麻药的用量，给端王打了麻药。

然后才将绿竹眼上的帕子摘了下来。

绿竹睁开眼，先迷糊了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个屋子。

四面都白的墙，雪白雪白的，当中有架铺着白单子的床，端王爷躺在上面。

屋子里一点也不冷。

这大帐里面还有墙。

大帐是这样的吗？

绿竹想。

但是岳如霜前面说了，不让她问，她也就不问，大帐什么样关她什么事。

岳如霜拿了一套消毒的衣服给她穿，又拿了一个口罩给绿竹，自己也套上白大褂，戴上口罩，然后给自己和绿竹消了毒。

麻药的时间还要一会儿，岳如霜就将手术要用的东西摆成一排，给他们编了号。

“一会儿，我喊几号，你就拿几号给我，知道吗？”

绿竹郑重的点点头。

接下来，足足用一个半时辰，岳如霜给端王做了开胸手术。

那支箭伤到了心脏，十分危险。

好在手术顺利，绿竹也十分聪明，整个过程，没有大惊小怪，更没有害怕迟疑，胆大心细，反应迅速，像一个专业护士一般，快速而及时的给岳如霜递器械。

给老王爷挂瓶的时候，岳如霜有心培养绿竹，叫她看着，岳如霜一步一步教她。

最后岳如霜又把绿竹的眼睛蒙上，将人送了出去。

自己也出来让世子叫人，将老王爷抬回大帐。

世子不安的问：“太子妃，我父王脱险了吗？”

岳如霜道：“还要术后观察。”

“世子不必太担心。”

鸿俊的脸上重又浮上焦虑色。

这时，苍青来禀告，有人来请罪。

太子：“请罪？”

“是！”

苍青道：“丹阳城副将，莫丹青。”

太子皱眉：“请什么罪？”

“主将主和，他反对，谈不拢，他就主将绑起来，投了大牢，让他自己的人看着，然后自己上阵了。”

“可这人没打过仗，是个文弱书生。”

太子……

“叫他进来。”

门外走进来一人，脸色苍白，眼下有两个青青的黑眼圈儿，十分瘦削，穿在身上的棉袍又破又薄，还补了两块巴掌那么大的补丁。

“太子殿下，下官前来请罪。”

太子沉下脸：“所犯何罪？”

那人的说辞和苍青刚才说的一模一样。

太子问：“那主将呢，如今在哪儿？”

莫丹青道：“被臣斩杀了。”

太子怒道：“你敢斩杀朝廷命官？”

莫丹青道：“丹阳城多灾多难，去年被屠城，十室不余一室，如今刚刚安定一点，这贼子竟然与人做起了买卖，拐卖人口，男的卖去漠北做苦力，女的卖到青楼，跶子兵一打过来，他就主和，叫人去谈，要多少粮食，前后送去两批，城中百姓饿死无数，他却视而不见，一而再再而三的收重税，不惜为了收税银打死人。”

“生在丹阳，人不如狗。”

“丹阳人命贱。”

莫丹青眼里透出恨意。

“一个成年汉子，只能换800大钱，一个孩子，只需两斤陈米，一家子也换不到300大钱，丹阳百姓苦。”

岳如霜听了难过。

“我大锦男儿，面对强敌，岂畏生死？他却选择做缩头乌龟。”

那莫丹青十分瘦弱，说话时不停的咳嗽。

这状态让岳如霜想起了大柳树村的尤姑娘，肤白如脂，有一种病态的美。

这莫丹青不是也得了肺痨吧？

“臣本是拘着他，想着将跶子打退，再跟他请罪，却意外发现他跟跶子有联络，将防兵布阵图送与跶子，只求攻城时能换条活命。”

“臣不得已，才将人斩杀了。”

“帮他送信的人我还留着，太子尽可以询问。”

这莫丹青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去将人提来。”太子道。

人被带进来了，不只有帮忙送信的，居然还有粮商，和一个老鸨子，专门和那人接洽拐卖人口生意的，脸上涂的脂粉早就花了，想来被抓起来很久了。

太子一一询问，那些人一一承认。

太子冷哼一声道：“杖杀，拉到大街上，叫所有人出来看着。”

几人吓得拼命求绕，岳如霜没有一丝不忍。

卖国求荣，贪生怕死，吃人血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