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寅可不想白羽蝶得逞，成为世子妃。但他并不方便进入洛和园，那就只能由颜尽代劳了。

颜尽并未理会陆寅，转身往洛和园走去。

来到唤晴阁，元谨已不在席上。他扫视着在场的所有胡姬，果然没有那香膏的味道了。

白羽蝶的目标果然是元谨吗？她到底想做什么？是想做世子妃还是被李氏威胁？居然会想到扮成胡姬……颜尽的目光落在胡姬的裸露的小腹和洁白的胸口，他立马移开了冒犯的视线。

颜尽来到游鸿堂身边：“元谨呢？”

游鸿堂茫然地回头：“你跑哪里去了？元谨都和胡姬逍遥快活去了。”

“他去哪里了？”颜尽神情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

游鸿堂莫名地打量他：“怎么了？你表弟快活都要去看？”

“那个胡姬是不是直奔他而来？”

“啊，好像是……难道有诈？”游鸿堂立马精神紧绷，之前他可没有少吃过亏。

“我去找他们。”颜尽见游鸿堂站起来立马劝道，“别打草惊蛇。”

游鸿堂警惕地微微点头：“他们往那里去了，那胡姬说要玩什么游戏。”颜尽的功夫完全不输任何人，这一点他还是放心的。

玩游戏？跑到没人的地方玩游戏？

颜尽拳头紧握，指骨发白。

……

房间里。

元谨瞅着眼前的白羽蝶，又瞅了一眼陌生的棋盘，不明白她想做什么，怎么和他下黑白棋了，而且她说她只会下“五子棋”。

白羽蝶倒是一脸轻松，她指了指元谨下白子的地方：“你棋下在这里，我可就四子了。”

“啊？不行，我要反悔。”元谨一下抢过白子，“我再想想。”

白羽蝶端坐在棋盘之前，等着他思考后落子。

白羽蝶幽幽地问了句：“颜尽……颜稚弘他是打算从军了吗？”

光洁的白子在元谨的手指间翻转着，他低声说道：“嗯，他想当家主，这样在家里说话才有份量。”

白羽蝶像是猜中一般没什么波澜。

“那你呢？你是广陵王的独子吧？差不多该学些兵法，带些兵了吧。”

元谨落下白子，满意地坐直：“我不想进军营。”

“广陵王会同意？”白羽蝶惊讶地凑近他。

“他无所谓。”元谨抬手指了下，“你赶紧下啊，我已经找到必胜法了。”

白羽蝶抬眼与他对视：“因为你们姓元吗？广陵王打算释兵权了吧。”

元谨的手瞬间僵住，手里的白子落在了棋盘上，撞散了相挨着的黑白子。

“棋乱了，无妨。”白羽蝶将棋子全拢走，“五子棋的特点就是能马上分胜负，直接开下一局。”她认真地挑出手里的白子，“来，伸手。”

元谨愣愣地摊开手掌，看着她将白子塞进自己的手掌。

“每个人选择都不一样，谁又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呢？”白羽蝶知道元谨的想法，每一个摆烂的人也曾有过梦想。

“你想说什么？”元谨也不是蠢的，他觉得白羽蝶的话有别的含义。

“有一种小飞虫，叫蛾蠓。它从出生到死亡只有短短二十八天。”白羽蝶拿起黑子放在棋盘正中间。

“二十八天？都不够一个阴晴圆缺。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元谨的心也仿佛安静下来，他的人生一直是被人批评否定的，他的眼前一直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他不可能成为广陵王。

但白羽蝶说的话和那些人不太一样，她似乎理解自己。

“那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有意义呢？”白羽蝶笑道，“在你脑海里应该出现了很多词吧？但哪一个是真正的意义呢？”

元谨低着头，手里捏着白子：“我……不知道。”

“生命就是意义。”白羽蝶俯身看向低垂着脑袋的元谨，“元谨，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元谨微愣，虽仍有些不理解，但又欣慰地垂下眼眸，抬手落下白子。

“该你下了，这把我必赢。”

白羽蝶轻笑，元谨比她想得更坦然呢。但也算是看出了一点信息，广陵王打算交出兵权了，也许是为了元谨和仅存的元氏吧，毕竟他这一脉只剩下他还在朝堂，甚至手握兵权。

也许这就是李氏想拉拢广陵王的原因，果然还是想反吗？

这夏姓皇帝心可真大，这就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利刃，随时掉下来。

还是说他胸有成竹，心似明镜？若是如此，那许念桃原本就成不了世子妃，甚至和李氏有渊源的白羽蝶也成不了。

“我赢了！”元谨大喊了一声。

白羽蝶的思绪被打断，恢复神志般扬起头：“还真是，恭喜元世子。”

元谨得意地后仰：“这游戏太简单了，还有没有难一点的？”

“难一点的？”白羽蝶思索着。

哐——

门被猛然推开，弹回来，吱呀一声要散架一般。

白羽蝶不惧地望向站在门口的人，已然猜到是谁。他的周身仿佛散发着寒气，肃穆得让人望而生怯。

元谨倒吸一口气：“我和嫂子什么的没有！”他原本以为就是和白羽蝶玩玩游戏，聊聊天而已，但颜稚弘的样子把他吓到了，一副捉奸在床的模样。

“广陵王找你。”颜尽的嘴里挤出来这几个字，目光却是盯着白羽蝶。

元谨吓得顺着颜尽的话就出了门，都忘记和白羽蝶打声招呼。

“元世……”白羽蝶还没喊完他的名字就没了影，“呵，男人。”

颜尽见着两人真的只是在下棋，便收敛了心中的怒意：“你不要骗元谨。”

“我没有骗啊。”白羽蝶起身，一阵铃铛声。

她还饿着肚子，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既然见过元谨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经过颜尽身边，那股清香又飘进他的鼻子里，她一步一声仿佛踩在他的心上。

见她要离开，颜尽蓦地转身抓住了她的手臂。

“颜小公爷要做什么？”白羽蝶面上带笑，客气道。

忽然，颜尽走近一步，白羽蝶只觉腰上一暖，垂眸望了一眼，他的手臂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身子靠着自己。

“你干什么？”

“陪我。”

“？！”

白羽蝶不情不愿地被他带回了唤晴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