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冲天，焦灰横飞，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瞬间被烈火蚕食殆尽。

白羽蝶跪在地上精疲力尽地喘着气，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

耳边是士兵的厮杀声和马的悲鸣声，人影在雕花门前晃过，白羽蝶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响声。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跨进屋子，他半跪在白羽蝶的面前，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朝她喊道：“公主。”

白羽蝶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

“颜宏！人呢！快冲大殿！”杀红了眼的元钬在屋外大吼了一声。同样是元姓，他却对其他同族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他必须以这样的行事风格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颜宏抬头应了一声，又低头对她说道：“躲起来。”

白羽蝶点点头。

颜宏刚离开，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出现在白羽蝶的身后，她惊慌地回首，那人食指在她的额头轻轻一点。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场景越来越模糊，光像是四散逃开般消失，白羽蝶身处于无垠黑暗之中。

这是梦吗？公主？是小时候的元素稹吗？白羽蝶真的就是元素稹吗？可她不想当半老徐娘啊……

她隐约感觉身上一阵阵的疼，身体下意识地蜷缩在一起。

黝黑的尽头照进来一束光，白羽蝶仰起头，眼眶轻颤，望向光亮。

下腹传来暖意，白羽蝶挣扎着在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眼。

渐渐清醒，感觉越来越真切，有一只大手温柔地揉着她的下腹，白羽蝶低头看了一眼，但身体被厚实的被子盖着，还是荷花图案的。

“好点吗？”颜尽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低沉如耳边轻语。

被暖意包裹，她感觉不到任何寒冷，只有身后源源不断的炙热。

“嗯。”白羽蝶慵懒地应了一声，安心地闭上眼，还有美男暖被窝，挺好。

听见门外的响声，颜尽翻身下床，替她掖好被子。

翠雨送来了汤婆子，鞠躬道：“明早奴婢再来。”

白羽蝶好奇地朝后望去，颜尽穿着中衣，外面披了件玄色暗纹缎子对襟大衣，一副梳洗过的样子，头发扎成马尾，未戴簪。

他单手拿着汤婆子，小巧的模样，白羽蝶从被子里伸出手，发现要两只手捧着才能接住。

颜尽并未回床上，而是坐在了外屋的桌前，提笔书写。

“你在写什么？”白羽蝶已经好受了很多，按照以往的经验应当过了一个时辰，接近子时了。

“写信。”

他总是这样沉默寡言，一本正经，什么都不愿多说。

白羽蝶转过身，面朝着颜尽，妩媚地将散乱的青丝撩至耳后，露出了光洁细腻的肩颈，接近下巴的那一点绛红色仿佛诉说着方才的缠绵。

可惜，那人却专注于案上。

没劲，夜还长得很呢。白羽蝶这般搔首弄姿他连看都不看。

“尽哥哥～”白羽蝶撩人地伏在软枕上，歪着脑袋，脸侧蹭着压在身下的被角，眼波如秋水，杏腮若粉樱。

颜尽手中的笔一滞，脸上少有表情的他忍不住蹙眉，轻叹一下，面向那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见他看向自己，白羽蝶更加卖力了，她抬手朝他勾勾手指：“肚子还是很难受，汤婆子没有你揉着舒服。”

颜尽只是望了她一眼，便又提起笔继续书写。看她恢复往常的样子，他心里也放心了些。

白羽蝶都要怀疑自己的魅力了，她明明那么娇软妩媚，他居然无动于衷！还是不是男人？

“哼。”吃瘪的白羽蝶抱着汤婆子转向里侧。每次都是她被他的强硬弄得乱七八糟，她也想看他忍无可忍求着她的模样，每次都被他反客为主。

耳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他依旧在写着，估计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白羽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她不强求，自顾自地哼起了歌。

“细腻的喜欢，毛毯般的厚重感，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分享热汤我们俩支汤匙一个碗，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白羽蝶无聊地摩挲着汤婆子，眼皮子却是越来越沉，身上暖暖的就是容易睡。

颜尽听着她的歌声，词听着很愉悦，但她唱得却有些怨气呢。

罢了，剩下的明早再写。

他缓缓放下笔，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从她身后搂住她，低声问道：“还难受吗？”

白羽蝶听见了他的声音，从昏昏沉沉中挤出一丝意识：“嗯。你写完了？”

“嗯。”

其实他并没有写完，只是想尽快陪她而已，她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并不多。

他轻柔地揉着她的肚子，希望她能够好受一点。

白羽蝶可不愿他这样揉一晚上，她转过身，窝进颜尽的怀里，额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她小鸟依人的样子，颜尽心里仿佛有什么漾开，平静的水面起了皱，一圈一圈越来越大。

……

清晨，翠雨打了热水来到了白羽蝶的床边。

“姑娘，该换洗了。”

白羽蝶艰难地睁开双眼，第一个反应是她这是在哪里？

她睡眼惺忪地缓缓坐起身，衣领滑落至肩膀。怕晚上觉得胸闷，所以她都将衣服弄得宽松。

她打了个哈欠，感觉少了些什么。

嗯？颜尽呢？不是一起睡的吗？

发现她似乎在找什么，翠雨善解人意地提醒道：“少爷每天早上都会练剑至辰时。”

白羽蝶了然地点点头。

翠雨替她换好准备的衣物后，便将她扶起：“奴婢送姑娘上马车。”

“啊，好。”白羽蝶愣神，心里居然有些失落。就这么走了？

马车不急不缓地离开了齐国公府，小虎一路小跑来到后园的空地上：“少爷，翠雨送姑娘走了。”

“嗯。”

颜尽收起手中的剑，望向天际。

“对了。”小虎又道，“给颜齐少爷的信也寄出了，大约七日能到。”

“嗯，该给祖母敬茶了。”

“好的，小的给您准备洗澡水。”

白羽蝶回了白府，翠雨同郑嬷嬷稍稍解释了一下，郑嬷嬷原本拧在一起的眉才舒展开，既然是和齐国公府的颜瑾彤小姐交好，那就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