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蝶见到颜尽完全忘了礼仪嬷嬷教的那些，如小兔般蹦到他的面前。

他依旧波澜不惊，面无表情，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她早就习惯他的漠然。

“你看。”白羽蝶欣喜地抬起双臂，原地转了一圈，“好看吧，缺个帕子，扇子什么的，你陪我去蓉城逛逛吧。”

“陆寅在蓉城。”颜尽担心她再遇到危险。

白羽蝶拉着他的手:“有你在，我不怕他。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颜尽找来辆马车，载着白羽蝶进了城门。守卫盘问几句就放行了，不知是迫于颜尽的身份还是迫于他的气场。

来到福满楼的门口，颜尽将白羽蝶扶下马车，她抬头一望，居然是饭店，不过她正巧饿了。

坐在二楼的栏边，前后由屏风阻隔，形成了一个小包间。白羽蝶新奇极了，忍不住朝外望去，栏外就是繁忙的主街。

“想吃什么？”

“烧鸡！”白羽蝶脱口而出，忽而觉得不妥，又改口，“算了，太腻了，你点吧，点些特色菜。”

颜尽随便点了几个菜，最后还是加上了白羽蝶要的烧鸡。

“早上，你和穆大哥比试了吗？”白羽蝶单手托腮，凑近他问道，“你们俩一起练剑了吧？”

颜尽望向她，不明白她为何一直追问比试的事情。

“没有，只是很平常地练剑。”

白羽蝶失望地放下手:“怎么不比呢？”她可是期盼着两人能够分个高下，颜尽是在顾虑什么呢？穆大哥好不容易想通了，想要正视自己。

“你怎么认识师父的？”

听到他的问话，白羽蝶简单地回道:“在碣石镇遇到的。”

颜尽的视线望向栏外，不再言他。

白羽蝶瞅着他的模样，总觉得欲言又止，既然他不想说，那她也不会刨根问底。

菜上齐后。

“好久没和人一个桌上吃饭了。”白羽蝶欣慰地勾起嘴角。她来到这个世界基本都是分餐制。

颜尽望着她，想说他以后可以陪她一起，但到嘴边的话又因斟酌再三而耽误了时机。

“你之后打算去哪里？”白羽蝶询问道，“回京畿吗？还是回南方前线？”

她的话意味不明，仿佛两人不会同行。

“去一趟黎州。”

“黎州？”

“颜齐在那里。”

白羽蝶一听是颜姓便猜到是同族人。

“然后带你回公府。”

“诶？”白羽蝶筷子上的肉从嘴边滑落，颜尽神情自若地夹住，从容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聘呢？你还没下聘就想让我住你家？”白羽蝶不满地撇嘴，“我可不是便宜媳妇。”

“礼数不会少。”

他只是想尽快和她在一起而已。

颜家的长辈们会同意吗？和于家的联姻就这样说没就没了吗？白羽蝶心知肚明他的“假话”，因为喜欢，所以愿意听。回了京城，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小公爷，她还是那个李氏的姻亲傀儡。

不如就此脱了“白羽蝶”的身份，反正没有太多人在乎，她给了那么多时间，李氏总该有些动作了吧。

客栈。

“陆少卿。”大理寺的人拿着信件递给陆寅。

陆寅拆开信件，迅速扫了两眼:“这就结案了？”

“是的，这是刑部接手的。”

刑部……是李璋的人，不好翻案。

“送信的人还带了口信，公主让您速回。”

“知道了。”

陆寅又看了一眼信件，居然在汉水下游捞到女尸，浮肿不堪，由白家人认领，确认无误。

白羽蝶明明还活着，是为了除去许念桃吗？他当时只是急于找到白羽蝶的下落而立了案子，却不想成为李璋顺手一推的事。

许念桃作茧自缚，让她嫁给李谦已是李璋最大的让步了，若是安分守己，也可平安度日，她却不珍惜，与李谦离心离德，怨念丛生，甚至对白羽蝶痛下杀手。既如此，李璋也正巧除了这一隐患。

但白羽蝶就在益州，她的身份已经是一个死人，他此刻若是回了京城，要想再找到她恐怕比登天还难。

陆寅望着地面，手缓缓握拳。

这时，另一个属下来到陆寅面前:“陆少卿，找到那名女子的下落了。”

陆寅急切道:“说。”

“在神剑山庄，属下去问了守城士兵，说她穿的衣服是神剑山庄的侍女服。”

居然在神剑山庄，那是江湖上的人，不好打交道啊。

蓉城主街。

白羽蝶挑选着琳琅满目的饰品，眼尖的掌柜从她进门就关注着她，她身边虽没有婢女，但那打扮和身边男子的打扮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

掌柜上前，满脸笑容:“夫人，这边请。咱家最近来了些新款，您看看。”

白羽蝶有些尴尬，也许是身上的缎子让老板娘觉得她身价不菲，但她身上并没带太多钱，东看西看让老板娘忙活却不买，总有些过意不去。

她为难地看了身后的颜尽一眼，想着如何拒绝掌柜。

“去挑吧。”颜尽淡淡地说了一句。

掌柜立马奉承道:“公子对夫人真是极好呀。”

白羽蝶有一瞬间的愣神，被掌柜激动的声音打断了。

“夫人，这边请。”

坐在单独的梳妆台前，掌柜拿来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把白羽蝶眼睛都挑花了，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饰品。

……

马车停在街角，白羽蝶坐在车里，摩挲着价值不菲的珍珠钗，心里生出些感动来。

颜尽拿着冒热气的蒸糕掀开了车帘。

“还挺快啊。”

他坐到她的身边:“还吃得下？”

白羽蝶自信伸手想要接过蒸糕:“甜品是另一个胃，昨天就想吃了，被陆寅吓跑了。”

颜尽缩回手，不让她触碰:“太烫。”

“哦。”她乖巧地收手，目光集中于那黄嫩嫩的糕点上。

颜尽凝视着手中的蒸糕，想起了小时候，母亲每每做蒸糕时，他都会在蒸笼边等着，还被烫了几次。

白羽蝶发现了他发直的目光:“你也想吃吗？”

颜尽的思绪被她打断，望向她。

“分你一半吧。”白羽蝶自顾自吃了一口，又比划了一下，“这个你吃。”她嘴里的还没完全吃进去，含含糊糊说不清。

他越过指明给他的那块，直接用嘴去抢她嘴里的。

双唇轻触 ，白羽蝶愣神之际被他咬走了大半。

她红着脸咀嚼着嘴中残留:“有……有那么好吃吗？”为什么非要抢她嘴里的？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