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吃货之力改变世界
作者:温奶斩华雄 | 分类: | 字数:53.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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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子非鱼,吾非鱼
丽水河畔,舟船渡口,水湾处。
清早,施哲吃过早饭,拉着黄滨前来渡口钓鱼,出门前询问过客栈老板,此地最出大鱼。入秋之后,天气渐冷,早上作钓,鱼口会比下午晴日当空好上许多。
施哲在丽水县已经待上五日,每日闲逛集市,游山玩水,买些当地的特产或是新奇的小物件,等待与老郎中接头,再一同西行。施哲举着竹制鱼竿,黄滨背着鱼篓,二人沿着河畔,寻找合适的钓点。
这处渡口,名为临畔渡口,因各地往来商船都会停靠此地休整,因此渡口往东逐渐聚集了一批村民,在这儿搭建房屋,开设饭庄酒肆,做起生意。久而久之,形成了三元堂镇,镇子之上不乏集市,各地商人会卸下船上的部分货物,于市场上交换,各取所需。
施哲时刻注意着水面,河面某些地方极深,漆黑一片,有些地方却能一眼望底。前世的他爱好钓鱼,对钓鱼技术略懂一二,可当下手中的竹竿鱼线,可不比前世的碳素鱼竿,能否留住大鱼,施哲心里可没底。
前方岸边,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白须老人熟练地丢出鱼线入水,脚边的鱼篓内,传来鱼儿扑腾的声音,看来是上鱼了。钓鱼就得往人多的地方靠拢,这是施哲前世摸索出来的经验。
“老人家,鱼获如何?”主仆二人走近,施哲轻声询问道。
“还好,钓了两条江鲤。”老人撇头,瞧见施哲手中的鱼竿,脸上笑意愈浓,好嘛,年龄如此之小的钓友可不多见。
施哲往前探头,定睛一瞧,两条两斤左右的鲤鱼,这种个头,算不得小,因为洛朝的鱼线多为马尾、蚕丝,这还是贵族可使用的,造价昂贵。若是平民使用的鱼线,基本上是以牛筋、兽皮揉搓而成,根本撑不住四五斤重的大鱼在水下的冲击力,眼前这名老人使用的鱼线,便是牛皮所制。
施哲示意黄滨放下鱼篓,就在此处作钓了。
“老人家用的是什么饵料?竟能钓上这两条巨物。”施哲松开钩在竹竿底部的鱼钩,接过黄滨递来的小布袋,熟练地取出一条蚯蚓,穿头过尾,轻轻一抛,鱼饵入水。
在古代,没有工业污染与电工、网工的存在,河中的鱼类资源极为丰富,无需刻意打窝,等待片刻,自会有鱼儿游来吃食。
“老朽用的是树虫,公子用的乃是地龙?”老人见施哲衣着奢华,使用的鱼竿鱼线皆是镇子上渔具店内的佳品,身旁亦是有护卫伴随,心中已有答案,多半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放松的神色顿时收敛了几分。
“对,入秋后,天气渐冷,越是腥臭之物,越能招来鱼儿。”施哲并未注意到老人的神色变化,目光注视着水面之上的羽毛,静等鱼儿咬钩。
老人欲言又止,眼前的富贵公子想必也是个钓鱼老饕,可碍于身份地位,老人不再多言,免得祸从口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这位富贵公子,却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询问道。
“老人家天天在此处作钓吗?”
“公子并非本地人吧?”老人并未回答施哲的问题,反而问道。
“对的,我们在丽水县等待一位朋友,过些日子就会离去。”施哲实话实说,轻轻挑了挑鱼竿,带动鱼线、鱼饵,在水中上下小幅度起伏,是为逗钓。
老人正欲张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叫。
“杨老头,钓几条鱼了?正好今儿兄弟们要喝酒,弄些江鱼烧成鱼汤,用来醒酒。”三人身后,一名身材矮小瘦削、样貌猥琐的中年男子喊道,嘴中叼着一支草根,径直走近老人身边,捡起水中的鱼篓观看。
“哟,这两条江鲤不小啊,今儿是走运了啊,杨老头。”男子瞧了一眼离开水面蹦跳挣扎的江鲤,站起身说道。
“还好还好,尽管拿去,江鲤烧成的鱼汤,最是醒酒。”老人悻悻说道。
“算你识相,还差八条鱼呢,不过今天爷儿心情不错,免了,接下来钓多少鱼都归你了。”中年男子大手一挥,吐了口中的草根,眼神不善地看向施哲二人。
“你们俩哪来的,知道这地界归谁管吗,没大爷的允许,敢在这里钓鱼,把鱼竿留下,人滚蛋!”
模样猥琐的中年男子厉喝道,上前一步,欲要夺过施哲手中的鱼竿,哟,瞧这材质,多半是镇上的好货,到时候转手一卖,几百文不是问题。
施哲身后的黄滨亦是上前一步,凌厉的目光投向男子,微微皱眉,单手负背。黄滨的威猛身材与凶狠气势顿时吓住了男子,使其不敢继续上前。
一旁的老人见势不妙,迅速收起鱼竿离去。
“你们可知我的兄长是谁?”中年男子看了一眼老人,并未出声制止,后退一步,仰起头,看向黄滨,攒足气势,喊道。
“我能不能在这里钓鱼和你兄长是谁,有什么关系。”施哲收起鱼线,脸色阴沉,被人这么一打搅,钓鱼的兴致全无。
“我兄长乃是三元堂镇的镇长,这处丽水河段,归他管,这河中的鱼,也是我兄长的财物,你们尚未经过同意,前来作钓,岂不是偷窃他人财物,小心我前去县衙告你们。”矮小男子理直气壮,大声说道。
第142章 子非鱼,吾非鱼
“笑话!”施哲一脸嗤笑。
前世有年冬季他在家乡河边钓鱼时,碰见过拦河下网的村民,一张绝户网从他的鱼竿之上径直过去,直接搅了窝子,为此他与那几名村民争吵不休。对方口口声声说那河道乃是他们村子的财物,想怎么网怎么网,反倒是他一个外来人,让他在河边钓鱼已是给面子了,其中一人还扬言,日后见到他再来钓鱼,必定拿砖头砸他窝子。
从那之后,他真正对那个世界心灰意冷,对那个国家的“大势”而失望。为了追求一点蝇头小利,什么道德,什么法律,丢在一旁。骨子里开始腐烂的社会,再怎么发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然而令施哲没想到的是,在这洛朝,他还能再碰上这种事。
“天下土地、江河,皆由朝廷管辖,水中之鱼虾蟹,皆为无主之物。且朝廷颁发过政令,天然湖泊、河道交由地方县衙管理,不允许外包,我可从未说过一镇镇长获得这等权力,更别说将河中的鱼虾纳为私人财产。”
“嘿!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爷说是就是,你还敢拿朝廷政令辩驳!”矮小男子气急败坏,对着施哲呵斥道,瞥了一眼怒目圆睁的黄滨,心中发悚,没敢伸出手指点。
“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该不会是你的兄长贿赂当地官员,买下了这处渡口河段,驱赶他人,不让作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处河段你们每年都会派渔船前来网鱼,再拿到集市上售卖,谋取暴利吧。”
施哲笑呵呵地说道,眼中的狠意愈来愈深,前世没做成的事,今世可不一定了,前世受的气,今世就由这些人来承担怒火。
“你小子胡说什么,找打!”矮小男子怒不可遏,猛然一个俯冲,朝着施哲挥舞拳头。
只不过拳头尚未落在施哲身上,一只粗壮有力的手掌握住了男子的拳头。黄滨用力向下一掰,矮小男子疼得龇牙咧嘴,后者来不及躲闪,被一个愈来愈大的拳头砸在面门之上,顿时鼻子失去知觉,一股液体不自觉的朝下流淌。
黄滨陡然抬起右腿,对着矮小男子的腹部猛踹一脚,同时松开手掌,矮小男子顿时飞出去数米,左手捂着腹部,面容狰狞,蜷缩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少爷,接下来怎么做?”黄滨深知施哲不会善罢甘休,草草了结此事,瞥了一眼躺地上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他不是还有兄长吗,咱们在这安静地钓会儿鱼,等他的兄长过来,好好讲讲道理。”
施哲特意加重了“道理”二字的语气,前世和村民讲道理,他们要么动手,要么谩骂,那么今世,他也学一学那般“讲道理”的方式。
施哲不再理会躺地呻吟的矮小男子,侧头看了眼老人离去的方向,满眼的失望。还是如此,仍是如此,只会如此。
前世他与村民争吵之时,一旁垂钓的老人同样是赶紧收拾渔具离开,生怕惹祸上身,只留他一人,独自面对一个泼妇的谩骂,一个中年男子的威胁,一个老人的阻碍,皮艇之上男人的冷眼。
京都,太和门。
朝臣对科举一事争议不休,尚未有定论。朝堂之上的大臣,大致分为以礼部尚书为首的反对派与以皇帝、丞相为首的赞成派,以及部分翰林院、御史台官员组成的中立派,显而易见,隶属太后一党的礼部尚书,是推行科举制度的最大阻力。
“陛下,先前柳尚书也曾言明,国库之内仅剩八百万两库银,若是在洛朝推行这小学、高中、大学,朝廷可否拿出如此多的银两,建立学塾?”工部尚书贺光霁走出一步,问道。
群臣议论之声渐小,视线纷纷看向皇帝陛下。
“朝廷是拿不出来如此多的银子,可有人会为朝廷出这建造学塾的银两。”皇帝微微一笑,心中愈发肯定要实施这科举制,否则朝堂之上的大臣结党营私,抱团对抗他这个皇帝的旨意,日后行事不得处处受制,必须培养独属于他的势力,与之牵制、抗衡。
“陛下是说翰林院士,施家能拿出如此巨款?”贺光霁匪夷所思,疑惑问道。
“不,并非施哲一人。”皇帝摇了摇头,向众臣阐述了施哲的计划,“天底下最不缺银两的,莫过于商人,而历朝历代都会颁发政令,打压商人,其后代不可入朝为官、从仕,防止官商一家,坑害百姓。另外商人若是多了,百姓趋利,荒废农田而去从商,天下危矣。”
“而当下,朝廷需借助商人的力量。由他们出资,在各地修建学塾,按照施哲的话来说,名为‘投资’,从学塾中走出的书生,深受商人恩惠,若是日后通过科举,鱼跃龙门,入朝为官,必会照拂当初为他们花费银两的商人,双方结下善缘。另外,朕会颁布旨意,凡是出资建造学塾的商贾,其后代亦可参加科举,通过者可入仕。”
“陛下刚刚言明,防止官商一家,可此等举止,不是在推波助澜吗?”翰林学士晏宜年当即反驳道。
“不,朕前头说得官商一家,是担心某些大臣,收受贿赂,卖官荣爵。”皇帝的视线一一扫过朝堂上的大臣们,语气渐冷,“而后边允许商人后代通过科举而入朝为官,看重的是其才能,比之前者,塞些无才无德之辈入朝为官,食君之俸却不为君解愁,晏学士认为哪一者更好?”
“自然是后者。”晏宜年低眉作揖回道,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皇帝莫不是知晓了某些事情。
朝堂之上不少大臣亦是微微低头,不敢直视皇帝投来视线。
“启奏陛下,两河省的旱灾迫在眉睫,而科举一事,可日后再议。科举事关洛朝未来之大局,不可在朝堂之上妄下结论。”国子监祭酒扶仓出列一步,朗声劝道。
皇帝心中冷笑,看来今儿个难以定下这科举制了。
“既然如此,那科举一事日后再议。文武百官可有良策,救两省灾民于水火之中。”皇帝问道。
霎时间,朝堂之上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自古以来,一地旱灾爆发,朝廷只需调取他处余粮,用于赈灾即可,派出大臣,监督赈灾银的去向。然而今年却不同,天下粮仓蜀川省历经了一场大规模的烈性瘟疫,十室九空,农田荒废,粮食锐减,无力救济两河省。
而南方产粮大省,亦是受到瘟疫影响,勉强自给自足。东北省份,种植的稻谷乃是精米,皇家特供,产量极小,价格昂贵,根本无法为几十万的灾民提供口粮。除此之外,国库内仅剩八百余万两白银,而今年边关将士的军饷尚未开出,年底各处官员的嘉奖、俸禄又是一大笔支出,朝廷无力支撑在两河省修建大型的水利工程,缓解灾情。
“怎么,一提到出言纳策,诸位大臣便不再言语了?”皇帝不由发笑,“替朕解忧一事,你们果真不如施哲。诸位爱卿可知,修建新商路一事,施哲向朝廷要了多少银两吗?”
大臣们纷纷好奇地抬起头,看向皇帝。在洛朝开辟新商路一事,太后与皇帝早已下旨,由翰林院士施哲全权处理,其实朝中诸多大臣反对新商路的开辟,放开边境,允许异国商人往来,这极大地损害了部分大臣的利益。
洛朝建立以来,对异国之间的贸易往来管控极严,为了赚取银两,异国商人皆是花费重金,请求朝中大臣批下一张通关文牒,这才保证商队在洛朝内正常往来、交易。且每隔两年,商队需更换一次通关文牒,若是文牒过期,将会被驱逐出境。这些年来,参与此事的大臣赚的盆满钵满,自然不愿放弃这块肥肉。
不过太后、皇帝的旨意已下,且并未受到丞相的阻拦,这些官员们只好忍气吞声,心中暗自咒骂施哲。
“施哲只求朝廷给修路的百姓发放月钱即可,其余一切开销,他自会解决。施哲深知国库的空缺,知晓朕的难处,处处为朕排忧,而诸位呢?”
皇帝藏于明黄袖袍之中的拳头,握紧又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