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梨有个狠夫君
作者:花开微漾 | 分类: | 字数:7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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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审问
刘嬷嬷来到宁萱居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地上散着碎瓷片和茶叶的残渣,君梨身上的狐裘脏了一大块,原本雪白的狐狸毛一撮撮的团在一处,黑黢黢的。更为紧要的是,大老爷宋留春的脸上一片阴郁,嘴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仿佛正压制着无穷的怒气。
什么情况?不过是让这个小蹄子多等了个把时辰,何至于此?
或者,是他们两个闹起来了?
……
不会是因为她嫁给了宋念卿让老爷生气了吧?儿媳变弟媳,确实叫人恼火。
哈哈哈哈……气的好,气的妙!
想到此她的唇角都不自觉地翘了起来,然而欢喜一闪即逝,不对,老爷素来对这个丫头宠爱有加,十年来从没说过一句重话……
可别是冲着夫人来的,要小心伺候了。
“老爷……”她提了一口气,屈膝行礼,极其恭敬的唤道。
“跪下!”宋留春直接一声怒喝,惊的她腿都软了,噗通跪在地上。心里一个劲的打鼓,老爷这是怎么了,对下人慈和的他怎的一回来就如此暴怒?
“说!为何要让五夫人和一众人跪着,还罚她们头顶热茶,不动分毫!”
跪着……顶热茶?什么意思?刘嬷嬷懵了,抬眼看向君梨,发现她正软软的依偎在宋念卿身上,气息甚弱,我见犹怜。
好哇,装!
她顿时有了答案。小贱人,刚得了势就张嘴咬人了是不是?
“奴婢没有!”到底是个老江湖,即便上面有凛凛威压,刘嬷嬷还是昂然的挺起了胸膛,矢口否认。
这一刻像极了当初织秀诬蔑她时的样子,原来你也有今天!君梨斜眼看着,心里发笑:刘全娣,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报应来的好快啊!
“没有?”刘嬷嬷笃定的回答让宋留春稍稍犹豫,“可是我进门的时候看到五夫人因体力不支倒在地上,她的贴身侍婢红烛还在跪着,头上顶了一个茶盏!”
说到此处他用力敲击着桌案,加重了语气,“还有,她带来的四个婆子当时也跪在外面,冰天雪地,人都要冻僵了!刘嬷嬷,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为何?”
“这……”刘嬷嬷一时哑然,循着他的目光看向门里边站着的四个婆子,确实是面颊通红,冻的不轻,双手也是如此。
脑子里飞快的掠过那些画面,心里更加愤恨。好你个君梨,居然铺开了场子跟我们打擂台,算你手快。
“说啊!这是为何?”
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让她压了坤安堂,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憋屈了。
刘嬷嬷咬了咬牙,“回老爷,奴婢不知五夫人为何如此。”
“什么?”宋留春原本端正坐着,听她这般回答身子都探了出去,只怕自己没有听清,“你说你不知道?”
“夫人受了风寒身子不爽,正好五夫人过来,奴婢陪着她在这间厅堂小坐了片刻,然后去请夫人。老爷,奴婢走之前都是好好的,不知为何就有了您刚才说的这个事。”
“夫人病了?”宋留春愣了愣,在花叶去通知夫人的这段时间里,他臆测了种种可能,就是没想到她身体抱恙。
自两人成婚以来,她一直身康体健,难得听到她说有不舒服的。
也或者是她体恤他,从不以此相扰。
忍不住问,“要不要紧?”
刘嬷嬷知道他们夫妻是有情分在的,故意往严重了说,“头疼的厉害,下不了床。”
“什么!”他再次一惊,急急的道,“医师怎么说?”
“夫人不肯请医师,说估计是天冷的缘故,熬一熬就过去了。”
“熬什么熬?有病治病,怎的这般糊涂!”宋留春不由的站起来,想去看一看方氏。
这举动正中了刘嬷嬷下怀,只要把老爷调走,见了夫人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们是原配夫妻,育有三子,年少时也是耳鬓厮磨日日缠绵的。若不是他忙于公事,常年在外,说不定膝下又会多几位公子小姐呢。
因此她更卖力的道: “奴婢也是这么劝的,可夫人不听,说多了就嫌聒噪,还发脾气。昨夜天寒地冻,即便烧了一夜的炭,她也没觉得暖和,几乎咳了一宿,到早上才渐渐眯着。”
宋留春听了更加心疼,“她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犟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说罢目光偏移,有意无意的看向宋念卿。若不是因为他们,他估计早就拔腿去见方氏了。
上一次还是清明节回来的吧,大半年没见了,有此念头也在情理。
君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怎甘心被刘嬷嬷三言两语轻松化解。正要开口,忽地想起自己今日所扮演的角色——息事宁人,以不争为争。
既如此怎好由她牵头?
得找助力,那么……她瞧着身旁这个悠哉悠哉正翘着二郎腿的宋念卿,伸出手暗暗使劲。
“哎哟!”某人猛的叫了起来,嗓音偌大,冷不防惊到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夫人,你掐我作甚?”他一本正经的问她,像个呆头鹅一样揉着腰道,“好疼啊!”
第115章 审问
此言一出,目光又移到了她身上。
“……”
君梨瞪圆了眼睛,直盯盯的看着他:你脑子坏啦?有这么问的吗?而且,你让我怎么回答?弄不好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你大哥生了疑,前面那些活就白忙了。
“哦,我知道了!”他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你在生气是不是?嫂嫂病的如此严重,都下不了床了,如何还有心思请你过来?肯定是有人假传圣旨想要捉弄你,让你和红烛跪在地上,还顶着一盏热茶不敢动弹。你被人当猴耍了,气的想打人是不是?”
“……”
且看你如何表演。她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意向未明之前不敢贸然应答。
他煞有介事的叹了声气,“好吧,我给你撒气,你继续。”
他把手臂递过来,努努嘴,让她拧他胳膊。
这是……君梨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他是借着由头想把话题拽回来吧?脑子转的真快。
她摇了摇头,佯装不悦,“夫君好生气人,我不过是不小心碰着了你,你却这样说我。”
“啊?……那倒是我的不是了。”他憨笑着揖手,给她赔罪,“不过那个弄奸之人真真可恶,害的你都跪晕了。红烛也是个没脑子的,居然继续跪着不管你的死活,一点都不知道轻重!”说罢狠狠的瞪了一眼边上的人。
红烛知错似的低了头,缩着身子往后退。
好!水到渠成,她可以继续装大度了。
君梨浅笑着摇头,声音柔若春风,“夫君莫要怪她,是我身子太弱,怨不得别人。只可惜了你才给我买的这件狐裘,刚才碰到那些茶水和污垢弄脏了,不知道能不能洗净。”
“好傻的话!一件狐裘何足挂齿,洗不出来再买便是。身子不好我找医师给你开些补气养血的汤药,尚可将养,但是这里有问题就麻烦了。”他一边说一边用手点了点君梨的头,“你若再不上心,没点见识,下次还要被人愚弄,那可如何是好?”
“夫君是骂我笨吗?”
“可不是笨嘛,耳目闭塞,看不清局势,听不明话音,真是笨到骨子里,笨到他娘的二大爷家了。”
“老五!”宋留春猛的一拍桌案,好气又无奈的说道,“我会给你夫人一个公道,你就别在这里指桑骂槐了好吗?”
臭小子,骂他没脑子,识人不明是不是?不知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吗?他又没说不理,喘口气都不成?
好,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刘嬷嬷,我一向不管家中的事,但今日一回来就撞上了这样蹊跷的案子,不得不问。你确定不知五夫人为何下跪吗?”
“是,奴婢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五夫人是自己来的,还是你们请来的?”宋留春重又坐回原位,面色凝重如在公堂。
刘嬷嬷心里叫苦却无力阻止,想要说假又怕招来人证,只得硬着头皮回道:“……请来的……”
“夫人何时病的,是五夫人来之前还是之后?”
“……之……之前……”其实她想说之后,这样一来正好能以事发突然勉强圆上,但刚才嘴太快说了方氏昨夜已发病的事,只能苦着脸说之前了。
果然,宋留春干笑起来,“那就奇怪了,据我所知,五夫人一早来此已经等了几个时辰,夫人既然病了缘何还要请人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在今日商议不可吗?”
“这……”确实是有重要的事,她闷声不吭的从账上支走了五千两,连个招呼都没有。但是宋家两兄弟银子是放在一处使的,自己是奴婢没法开这个口,而且当下也不是说银子的时候。
“夫人原是想着五夫人刚刚成婚,有很多事情不懂想要细细叮嘱,没想到力不从心,所以……所以就耽搁了……”
“力不从心?耽搁了几近半日?……若真如你所说,就不能让五夫人移步去夫人寝室吗?刘嬷嬷,你是不是认为老爷我是个蠢人,会相信你这套鬼话?”
“不不不,老爷,奴婢句句……”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想给你一个机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断然截了她话,目光像一柄锋利的剑,凌厉的能刺破她的眼瞳。
刘嬷嬷被他盯的发慌,嘴里更是没了主张,“奴婢……奴婢……”
都说请君入瓮,本以为今日能给君梨一个下马威,没想到好戏还没开始,自家就踩到了陷阱。她后悔没有早点下手,让君梨有了反扑的机会。
“想好了没有?”宋留春步步逼近,面色铁青,冷寒的声音冲击着她的耳膜,催命夺魂一般。
毕竟是个军人,沙场铁血,即便平日和气一团,发起怒来比之常人更胜一筹。
刘嬷嬷心虚的喘着粗气,眼神躲闪,只恨没个地洞让她避上一避。
若是实言相告,夫人就艰难了。那几个姨娘看着温顺驯良,还不是迫于形势装出来的。一旦坤安堂处于劣势,难保她们不齐齐龇牙,落井下石……
不可!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此刻唯有两个字:硬扛!
只要她能扛住,老爷也拿她没辙。
心念既定,刘嬷嬷再不迟疑,重又抬起了头,“老爷,病来如山倒,夫人头痛难忍才会思虑不周怠慢了五夫人,但绝没有处罚她。奴婢是看着夫人长大的,日久情深,自是记挂她的病情乱了阵脚,才让她们主仆六人在此久候。”
这话说的圆滑,一句病来如山倒推翻一切,你要说她有错她只承认怠慢,其他一概不认。
“你倒是乖觉。”宋留春哼了一声,“可是五夫人随行的几个人都在地上跪着,我是亲眼所见,且她们说是你和夫人的意思,这又如何解释?”
“老爷,夫人的秉性您是知道的,这些年对君小姐一直宠爱有加,阖府上下有目共睹。即便没能与大公子结为连理,夫人深以为憾,但是她如今嫁的是五老爷,还是我们宋家的人,殊途同归,夫人怎会心生怨念苛待于她?而奴婢只是个下人,夫人的心意便是奴婢的心意,夫人爱重于她,奴婢如何能够阳奉阴违欺侮她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错处。
宋念卿听的摇了摇头,将君梨揽在怀里,旁若无人。
他素来是不忌讳的,想到什么做什么。
而君梨,虽然面上羞赧,笑容却是甜的。
宋留春静静地看着两人。新婚燕尔,甚是和谐,这让他十分欣慰。
只是,君梨的性子一向沉静,自己夫人方氏也是个柔善之人,怎么就生了嫌隙闹成这般?
话说她若要作恶,此刻出声再好不过,可她却是一言不发,淡然自若。
无风不起浪,这个家也许并非如他看到的那般平静,安宁。
“依你的意思是五夫人在恶意栽赃大夫人是吗?”宋留春接着往下问道。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夫人没有做过,奴婢更没有这个胆量。”
话说到这份上了,一方说有,另一方说没有,俨然成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