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女同居的坏小子
作者:笑看雪舞 | 分类:仙侠 | 字数:1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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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来意
道士知道那位二十年甲子为何会重现人间.为何会用蝉声阻止自己走向雁鸣湖.
因为杨昊宇是魔教的叛徒.是二十年甲子必然要杀的人.
如果这位魔教教主真的死了.那么自然沒有什么.但他既然还活着.那么他一定要杀死杨昊宇.或者看着杨昊宇去死.
因为清梦斋和天道盟的缘故.这位魔教教主大概隐忍了很多年.今日既然清梦斋决意对杨昊宇动手·那么他怎能允许别人插手.
二十年甲子或许会畏惧斋主.
但他绝对不会畏惧太虚观或者是董事会.
哑巴道士能明白蝉声的意图.但不代表他能接受.
道宗向來被道门称作外道.但毕竟是正道一属.虽然明知林中那个魔教强者深不可测.意志坚毅如他.怎会就此却步.
他是太虚观传人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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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愤怒.是为嗔.
不是娇嗔.也不是怒嗔.
道士依然紧紧抿着嘴.目光坚毅.双手在木棉道袍前幻化不定.须臾之间.便结成一道意味凛冽的手印.
道宗大手印里最为光明.威力最大的不动明王印.
旧道袍前那两只看似寻常的手指.翘指如兰.相搭似离.磅礴的气息顺着手印所向.向着雪林四周散去.
无声无息间.林间积雪骤散上天.顿时把空中的风雪都震的一滞.
夜林里仿道无所不在的蝉鸣.也随之一滞.
然而随后.蝉声再次响起.而且这一次愈发明亮暴躁.
仿道是一个人在放肆地大声嘲笑.
林中风雪更疾.堕落的更疾.刚自地面震起的积雪瞬间重新铺满地面.空中飘舞的雪片“嗤嗤”作响射向天机的身体.
天机神情不变.草鞋轻踩雪面.右小腿弹起.击打在自己的左腿膝弯处.就势坐到雪地上.坐了个半朵雪莲盘.
漫天激射的雪片.就像是无数只蝉.鸣啸着击打在天机的身体.
天机身体表面.仿道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那些雪片在距离他身体还有半寸距离时.便再也无法前行.然而那些雪片也沒有落下.而是像棉絮般粘在他的身体表面.
不过刹那.他的道袍上便积满了雪.只剩下头脸还有身前结着不动明王印的双手还在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雪人.
天机望向夜林深处.看着睫毛上渐生的寒霜.脸颊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
他苦修了十五年闭口禅.今夜终于要开口了.
就在这时.
夜林深处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那声音是那般的恬静.
与林间暴躁的蝉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如此恬静的声音.说出來的话却是如此的冷酷.
“你若开口说话.我便在世间造十万哑巴.”
听得此言.道士大怒.圆睁双目.望向夜林深处.灼烧的眼睫上的冰霜蒸腾为水汽.身上的积雪化作温水淌下.
他知道.即便今夜自己破戒开口.也不见得能战胜那人.但那人却一定能在世间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若面对的是清梦斋大先生或三先生.甚至是斋主.道士都可以不加理会.因为他知道清梦斋行事.必不会如此无耻.
但那人是二十年甲子.
那人什么都做的出來.
所以他怒.却依然开不了口.
夜林深处那人.在说了这句话之后.也再也沒有开口说话.但天机知道.他还在这里.因为蝉鸣还在继续.
道士无法说话.自然也无法叹息.只能在心中轻轻叹息一声.然后散了不动明王印.双掌合什守心.然后缓缓闭上眼睛.
雪片继续如落蝉一般飞下.覆在道士的身上.遮住了道士的五官.把这位太虚观的传人变成了夜林里的一座雪人.
落了整整一天一夜的雪.在此时忽然渐渐小了.
林中的蝉鸣声也渐渐弱了.却显得愈发凄切.
寒蝉凄切.
……
对冬湖晚.骤雪初歇.
雁鸣湖畔.无论南岸的山峰.还是东岸的雪林.都一片安静.沒有任何声音传出.更沒有人听到了蝉鸣.
城墙上.大师兄与李然的目光穿过无数重雪.落在那片林中.神情微异.似乎同时感觉到那里正在发生什么.
只是他们现在沒有多余的精神去关注那片雪林里发生的故事.因为他们看到血旗飘扬在雁鸣湖宅院前.杨昊宇推门而入.
院门有些新.似乎是前不久重新修过.
杨昊宇推开院门.进入漆黑的院落.耳畔忽然响起一声蝉鸣.身体不由微僵.
白天他也隐约听到一声蝉鸣从殿前飘舞的雪花里传來.他确定那是幻听.但此时这声蝉鸣虽然依旧虚妄.但似乎真实了几分.
杨昊宇脸上冷漠的神情沒有丝毫撼动.铁眉微挑.反而显得愈发暴戾.脚步稳定地踩过门槛.踏过雨廊來到正厅之前.
雪先前有过短暂的停止.紧接着便愈发暴烈地飞舞.
厚云遮住了满天的繁星.风雪黯淡了长安城里的灯火.雁鸣湖畔一片漆黑.仲手不见五指.但杨昊宇把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
石阶下种着几株寒梅.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梅枝散乱.积雪下能够看到新鲜的断茬口.似乎被什么好风雅的畜牲啃食过.
屋内有一盆绿株.纵是在寒冷的冬天.那植物依然蓬勃地生长着枝叶肥嫩青翠欲滴.衬得盆中的黄土愈发无趣.
屋顶那根粗直的黑漆大梁微微变形.应该曾经遭受过某种撞击.出现了两道极细小的裂缝.想來不影响安全.但看着总令人有些心悸.
造型别致的陈物架侧方.搁着一盏油灯那油灯以青瓷为肚灯绳洁白.沒有点燃的时候.也是件极美的工艺品.
雁鸣湖畔这片宅院.让秦杰花了无数钱财.让赵老四耗了无数心神又得杨豆蔻和于雅雯的大手笔添置.自是非凡.与那些名园比较起來.只怕也不稍逊.便是不起眼的事物也都值得品玩一番.
杨昊宇从來不会伤春悲秋自然也沒有这方面的兴致.然而大战当前.他看着梅丛黑梁盆景油灯的目光却是那般专注.
其实他并沒有看梅丛、黑梁、盆景、油灯.
他正在看梅枝积雪里露出的黄纸.黑梁裂缝里夹着的黄纸.盆景绿植里的黄纸.油灯青瓷灯壶压着的黄纸.
这世间有一种纸常为微黄色.符纸.
雁鸣湖畔的宅院里到处都是符纸.
这是一座符纸的宅院.
“李彤之所以能够越境战胜白武秀.是因为她了解他.知道他的恐惧.我也很了解杨昊宇.从叛出魔教的那一天开始杨昊宇便一直在恐惧.或许是恐惧那位神秘的魔教教主或许他恐惧西陵神殿揭穿他的身份.因为恐惧.所以他空虚.他开始杀人如麻.开始暴戾冷酷.开始骄傲嚣张.”
秦杰从张楚楚手中接过白衣.望着对岸被夜雪笼罩的庭院.
“只有这样.他才能摆脱自己的心理阴影.他说的对.我也有心理阴影.所以我明白他的骄傲是他无法摆脱的致命弱点.因为骄傲.他现在踏入了我所选择的战场.这便是他犯下的第一个错.怎样利用他犯下的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必须毫不犹豫地.把这两年千辛万苦写出來的三百多道符.全部砸出去.”
写符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潇洒随意的动作.除了秦杰自己.沒有多少人知道三百多道符意味着多少个不眠不休的夜晚.多少次精神力枯竭后的极度虚弱.多少次识海震荡后的痛苦不堪.
张楚楚知道.因为那些与油灯相伴的夜晚.她一直守候在秦杰的身旁.看着他汗如黄豆.脸色苍白.却依然笔耕不辍.
那些夜晚里.秦杰耕的不是田地.也不是文章.只是符.
夜雪中崖畔.张楚楚仰起小脸望向秦杰.看着他的脸色如过去那些夜晚里一般苍白.很是担心.却微笑说道:“是啊.杰哥哥一定会胜的.”
秦杰闭上眼睛.握着白衣.眉梢有些颤抖.右手有些颤抖.脸色苍白.识海里的精神力顺着黑伞散向满是雪花的空中.
精神力是正道修行者的根基.修行者却只能利用精神力去操控天地灵气.然后施展出各种手段.即便念师能够直接以精神力攻击敌人.也被局限在很短的距离之内.那是因为精神力拥有一种无法更改的特性.
这种特性便是.精神力一旦离开修行者的识海.便会随着距离而以数量级的倍数急剧焕散.归寂于天地自然之中.
秦杰此时站在雁鸣湖南岸的山崖之上.距离对岸的庭院有数里之遥.他要触发庭院里隐藏着的三百道符.便需要把自己的精神力送到彼岸.然而他的精神力如何能够渡过这片夜雪中的冬湖.
就在这个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精神力经过白衣之后.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不是说精神力的浓度增加了多少.而是向雪空里焕散的速度变慢了很多.
因为丹田窍塞径曲的缘故.雪湖四周的天地气息.依然沒有太多能够听懂他精神力唱出的这首曲子.但至少他的声音可以传的更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