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段云芙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看向萧瑾年的眸子里满是哀求之意“求你，我想再见见蕊瑛。”

萧瑾年不语，眼底散发出浓烈的恨意，冷眼看着任由宫女嬷嬷带走的段云芙。

回到福宁宫里，段云芙将自己缩成了一团，眼睛干涩痛的的厉害，她想也许她已经把这辈子要流的眼泪都流尽了吧。

从始至终她都做错了，她不该自私的去招惹清怀，也许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因为自己搭上他的性命了。

若是如此他此刻或许正在哪个地方享受着山河美景，肆意高谈论阔他要修的大道。

她亦不该在燕城回到京都之后不守世家小姐的规矩礼仪，做出偷溜出府翻墙去宝香楼此等混账事，惹上了她一生的劫难萧谨年不说，还平白害了那四人的性命。

她不该在答应萧谨年进宫为妃之后，心中还想清怀。贼心不死的计划想要逃出宫去，还害了蕊瑛身边所有人丫鬟宫女的性命。

不该在第一次逃宫计划东窗事发之后还抱有再次逃出宫的幻想，这一次她连累了太多人了……

惜月绿竹，还有薛怜裳……她虽不讨喜，性子跋扈了些，但也不该落到在回宫路上死于突袭人乱刀之下的下场。

她还曾为自己在马车上向萧谨年求过情的啊。可见她并非是什么大恶之人。

还有蕊瑛，段云芙想到这些年她只顾着自己的私欲，仗着萧瑾年的偏爱一次又一次挑战着他的底线，竟丝毫没有为蕊瑛考虑半分。

她的病已然到了最后的时刻，却还在为自己打算，为自私的自己。

还有她的阿怀，那个最爱她的阿怀啊。

她想，若是那天夜里她忍住了见他的欲望，没有出现宫门口等他，清怀会不会就可以安然出宫了？

说来说去，最该死的人是自己啊，一切都因为自己的自私任性。

一连两日，段云芙颓然的窝在福宁宫里水米未进。

萧谨年得知消息后，随即下令福宁宫上下所有宫女太监都跪着，一直跪到皇贵妃肯用膳为止。

段云芙听见后，神游了两日的思绪总算是回了来。

她不想用膳只是在惩罚自己而已，她并不想连累她人。

段云芙自嘲一笑，萧谨年他总是有办法让她乖乖听话。总是！

段云芙看着眼前的饭菜，顾不得是凉是热，端起来拼命的往嘴巴里送。许是吃的太急，饭菜又都尽数吐了出来。

兰嬷嬷不忍心在看下去，命人将饭菜撤走，看着面无表情双眼空洞的段云芙，深深叹了口气。

无奈劝道“娘娘，您何必与陛下置气呢，到头来苦的还不是娘娘您自己，娘娘您莫不是忘了大行皇后的话了？娘娘可要想想大皇子和六公主啊，您若倒下了，大皇子和六公主又该指望谁呢？”

段云芙听到这里，眼底有了一丝情绪，因着两日没有说话喝水的缘故，声音嘶哑着“兰嬷嬷，多谢你，羡儿他可还好吗？”

兰嬷嬷听见段云芙开口讲话，心底终于暗暗松了口气“大皇子他长大了，今日大行皇后就要送去黄陵了，大皇子这几日一直陪着大行皇后呢呢，偶尔也会问问娘娘您的情况。”

段云芙点了点头。羡儿他心思细腻，若是自己继续这样消沉下去他定会猜出什么。

她也想陪在蕊瑛身边，最后送她一程。可她现在被禁足在福宁宫里，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萧谨年在报复自己，报复她不该欺骗他，这也是她她应该承受的。

“兰嬷嬷，那六公主呢？”

兰嬷嬷听后，面露些许难色“陛下下令，皇贵妃禁足期间不许六公主探望。”

不许六公主探望？事到如今除了昭昭和羡儿，又谁还会来探望她呢？

萧瑾年他当真睚眦必报。

“知道了，嬷嬷我想沐浴”。

兰嬷嬷忙点头，面上难得露出一丝喜色，忙声道“奴婢这就去为娘娘准备。”

段云芙突然释怀一笑，是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她自己种下的因当然也要她自己去赎罪才行。

沐浴后，段云芙靠在床上从床褥下面拿出一把扇子和断成两半的羊脂白玉沉花簪。

盯着看了良久，才将那断掉的簪子收好，拿起那把逍遥法扇轻轻握在怀中，心底阵阵作痛。

段云芙穿上一身素衣，将披散的发丝照着清怀的发髻绾了起来。她想，就这样吧，她要为他参道，远离一切是非。

她想这样她就不用给他人带来麻烦了，在宫里修行她亦能见到羡儿和昭昭。

日后她要做的只需静心修行，努力护住她的孩子们平安长大，如此一来，到时候她便可以安心去找她的阿怀了。

宫女嬷嬷见段云芙如此，不敢阻拦，只得将段云芙的情况报给萧谨年。

萧谨年得知消息后，当天夜里怒气冲冲的跑到福宁宫里。阴沉着脸屏退了殿内所有的宫女，只留下二人。

段云芙见萧瑾年心中没有丝毫恐慌，面无表情的无视的萧谨年存在。

看着段云芙如此素衣打扮，萧谨年眼底涌上浓烈的恨意直逼段云芙。

“听说你打算做道姑了？很好，道观选好了吗，嗯？”萧谨年神情冷冽的看向段云芙，嘴角扬起轻蔑一笑。

段云芙闻言不语，闭起眸子不愿再看他一眼。

道姑？

段云芙知道萧谨年这样说是故意贬低激怒她，亦贬低了所有的女道士。

“你当真能做到无痴无嗔，无欲无求吗？还是能达到无舍无弃，无为无我的境地？段云芙，你不妨仔细想想，这世上真的没有你在乎的人了吗？”

萧谨年看着紧闭双眸的段云芙，不屑笑着“你若是做不到，与朕说，朕可以帮你，朕相信只要你在这世上了无牵挂后，方可专心修道。”

话落，段云芙猛地睁开双眼“萧瑾年，你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居高临下的男人，语气紧张道“你还想怎么样？”

他已经死了！但她不敢这样说。

萧谨年见段云芙眼中慌乱着，肆意笑道“想怎么样？朕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