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沈青叶跑到白景月身旁转了个圈。

“我能有什么事？”他眉头一挑，拉住她的手，看向紧跟着赶来的白昱桑，“三哥，那破你结界的人跑了。”

“是什么人？！怎么那般厉害！”白昱桑面色不佳追问道。

“不知道。”白景月神色平静，低头看了眼握住的手，“我追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

“我们一定要小心！”白昱桑皱起眉头再三嘱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回去！”

“那我们走快点！”

沈青叶着急喊道，迈开腿往前跨了一步。

忽然眼前景色变幻，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密林中浸透出丝丝缕缕的血色迷雾。

“是瘴气！”白景月大喊一声，“快屏住呼吸！”

白昱桑和沈青叶听后，纷纷捂住口鼻。

但猫不会。

橘猫直接吸入了血色迷雾，很快就神色不对，双眼中凶光毕现，对着白昱桑的手狠狠地就是一口咬了下去！

白昱桑正准备设结界的手被猫咬了一口，打断了施法，也吸了一点瘴气进去。

沈青叶看着眼前的场景惊诧不已，捂着口鼻也不能说话，只瞪大了眼睛看向白景月，示意他赶紧张开结界。

白景月心神不宁，看着那血色迷雾有点无法集中精神。

这种颜色的迷雾他很厌恶，从心理到生理都是完完全全极度的不适。

这片密林虽然一直都有瘴气，但以前的迷雾都是白色或者是黑灰色的，从未出现过这种颜色。

但好在他最近身体状态不错，灵力强盛还可以控制自己的神智抵挡迷雾的侵袭。

其实瘴气吸进身体也不会致命，只是容易让人生出心魔，勾出心底最原始的恐惧和恶。

这种程度的迷雾还不至于让他生出心魔。

白景月稳住心神，左手捞起沈青叶，右手抓住白昱桑。

白昱桑抓着橘猫。

三人一猫在结界中飞速逃离开血色迷雾的区域。

没有人察觉到，就在结界张开的前一秒，沈青叶无意识地喘了一口气，那血色迷雾就钻到了她的身体里。

……

白昱桑府中。

白景月站定一手搂着沈青叶，另一边将白昱桑放开。

白昱桑低下头看去，极为无语。

那橘猫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咬着他的手半点都不松口，血液顺着咬痕不断滑下。

“三哥，你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明茵？她这般对你怕是由那迷雾引出了心底对你的愤怒。”白景月瞥了一眼发狂的橘猫，揶揄道。

“我记得那时候在玉灵雪山，她就是冲着你来的，那副样子分明就是对你很是熟悉。”白景月思索着说道。

他看了眼低垂着脑袋的沈青叶，只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太在意，继续对白昱桑说道，“不会是你以前在外面惹的什么情债吧？！”

白昱桑沉默不语，竟没有出言反驳。

“她以前确实有对我说过一些古怪的话，可是我的确对她没有丝毫印象。”白昱桑皱起眉头，看了眼白景月，“我先回房了，这个猫我想办法处理一下。”

“好，我也带青叶先去休息了。”白景月说着，搂着沈青叶瞬移回了房间。

沈青叶一直低垂着头，十分反常。

白景月扶起她的身体看去，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少女闭着眼睛满脸泪痕，泪水沿着脸颊滑下，浸湿了她胸前的衣裳。

他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印象中只见她哭过两次。

第一次还是在很久以前，她刚作为内务侍从在他寝宫里值守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不知为什么情绪很低落，眼睛红肿，肯定是偷偷地哭了。

第二次在玉清村，她因为那个他假扮的夫君高烧昏迷哭得很是狼狈。

但这次很不同。

她仿佛是把心底积压许久的痛苦都释放了出来，眼泪不停地流下，流得像是没有止境。

她的脸上带着愤恨和不甘。

她的嘴唇颤抖着，说出了几个字。

他呆立当场，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结成冰。

“白景月，我恨你……”

……

血。

大片大片的血。

浸透了她的衣裳。

她的胸口。

是钻心的剧痛。

她痛到全身麻木，神情恍惚。

失去意识之前看到的是他冷漠的脸，神色不耐，催促着喊着，“下一个！”

她不太理解，为何她第一次重生就这般稀里糊涂地死了？

她只知道他是狐族的五少主，而她是被选中的12个人族中要献血的炮灰。

然后她又活了！

紧接着又死了！

活过来死过去！一遍又一遍！

每一次都与这个叫白景月的人脱不开关系。

后来她终于明白了，她就是个炮灰，是个被剧情绑定在白景月身边的炮灰。

她有三种死法。

一是被他杀，二是因他而死，三是死于非命。

每一种都是典型的炮灰命运。

她真的很不服！

一个小人在她耳边说，“难道你就不恨吗？”

恨？怎么可能不恨？

她恨他，更恨炮灰的命运，恨为什么她非要轮回在这样的剧情中！

她在轮回的初期有好多次都想杀了他，她时常在想是不是杀了他就可以结束轮回了！

可她从未杀过人，她动不了手。

她是个毫无修为的人族，她杀不了他。

她想逃！她要逃离他的身边，逃离专属于炮灰的命运！

小人蛊惑着她，“你现在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了，你不需要再逃了。”

“你只需要杀了他！结束这一切！”小人的声音在她脑中不断回荡。

“杀了他？不……不是的！我现在喜欢他，我怎么可能去杀他？！他与以前已经不同了！他这次轮回从未杀过我，他还救了我！”沈青叶在一片血色中抱着头蹲下身子，头痛欲裂。

“喜欢？别说笑了！”那小人嗤笑道，“你喜欢的只是他的皮囊，你说服自己接受他只是因为你想要活下去！”

“谁能够保证他以后还会不会杀你？你的命运并不会因此改变！”

“你那不是喜欢，是恐惧！”

“是饮鸩止渴，是逃避现实，是虚伪，是盲目！”

“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

“不是的！”沈青叶颤抖着怒吼，眼泪从眼角滑下，“怎么能是假的？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我都是真心的！”

“真心？你哪里有真心？”

“你的心早被憎恨与恐惧所污染。”

“你骗了他，也骗了自己。”

“你的心不纯粹！”

“结束吧！结束这一切吧！”

“你很痛苦的对不对？只要结束这一切就不会再痛苦了！”

“快点动手吧！！！”

……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青叶疯狂大喊，双眼睁开，眼中一片迷茫！

“沈青叶！你醒醒！无论你经历了什么都不需要沉溺其中！我会帮你！”白景月努力将之前那句刺耳的话抛之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她恢复理智。

他将她抱住，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

忽然他瞳孔紧缩，心脏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