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叶做了一个绮丽的美梦。

梦里没有杀戮也没有欺骗。

梦里她喜欢的那个人在她身下一件一件解开自己的衣袍，将白皙如润玉一般的身体展露在她的面前。

他的脸美得不似凡物，赤红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

他拉过她的手覆在自己心口，对她说，“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浓郁的香味在她的鼻间萦绕，柔软的毛绒包裹住她的身体。

她伸出手拆下他的发冠，拨乱了他的发丝，手指在他身上慢慢划过。

按倒他，将他吻得不能呼吸。

他在她的亲吻下颤抖哭泣，苦苦哀求着她不要离开。

他说他后悔了，他不想要一个人。

……

沈青叶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费力地爬起床，她揉了揉太阳穴，眼前的画面还在转圈。

缓了一会，她的眼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房间中的桌旁喝茶，深蓝色的外袍披在身上，里面月白色的里衣仅用一根衣带随意地系上。

沈青叶愣了一下，赶紧低头看向自己。

自己身上的衣服还算穿得整齐，只是那面料上暗纹的款式好像与昨日那件有些许不同。

她记得她好像是做了个不同寻常的梦。

沈青叶坐在床上没动，低着头脑子满是纠结，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明明她觉得自那些秘密说开后，他们就不可能再有联系。

但没想到又有了一次不清不白的关系。

“你醒了。”白景月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眼眸，神情平静地看向他。

“我准备了一些吃食，你可以尝尝。”他看向桌面上的盛满食物的碗碟，口吻自然，就像是往常同她说话的感觉那样。

沈青叶揪紧了被子，抬起头看向他，“白景月，我觉得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好。”他墨色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脸上没什么表情，“就在这里谈吧。”

她清了清嗓子，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我的秘密你都已经知道了，那你应该明白，我们可能没有办法在一起。”

“什么叫可能没有办法？”他敏锐地抓住她话语里的几个词，强势地追问，“那就是还有办法对么？”

“你还是怕我以后会伤害你对不对？”他压下心中的酸涩，努力维持着冷静，“那么只要我解决了这个问题就行了是么？”

那时当他第一次听到她的秘密时，他被冲击得无法思考。

待他冷静下来后，他觉得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决她和他之间的障碍。

只是要付出一点代价。

沈青叶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话的含义。

还能有什么办法？她对自己没有信心，她对未来的恐惧无法消除！

白景月站起身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平静的微笑。

他神情严肃，脊背挺直，右手覆于胸前，眼神无比坚定。

他的周身开始溢出强大的灵力，那灵力带动着房间里的空气旋转成气流围绕在他的身边，隐隐散发着银色的光芒。

银色的光圈范围向外扩散，越来越大，将她的身体也全部笼罩在其中。

风掀起他的衣袍，吹动他的发丝，他站在风中岿然不动，一字一句郑重地说出他要说的话。

“我以心魂起誓，以天道为证！”

“永生永世，我白景月永不伤害沈青叶半分半毫！”

“若有违誓，我将永受焚心裂骨之痛！”

他的话犹如一道炸雷震得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她头皮发麻，全身的血液在体内奔腾，冲到她的头顶，冲到她的心脏。

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呆呆地看着他，眸中光芒不停颤动。

风渐渐停息，银色的光圈慢慢消退。

白景月暗自调整了一下气息，脸色比之前又白了一个度。

他看向她唇角微弯，语气轻快，“这是心魂誓约，不是简单的说说而已。”

他眨了一下眼睛，“这誓约的效力极强，我演示给你看。”

语音刚落，他手中出现一个匕首，那匕首速度很快朝着她的手掌就是一划。

一道浅浅的伤口出现在她的掌心，慢慢地渗出一点血迹。

“对不起，只是演示，我控制了力度，不会……”

他突然停下，俯身猛地呕出一口鲜血。

白景月不甚在意，抬起衣袖擦去唇角的血迹，对着她笑道，“你看，是不是效力很强。”

沈青叶瞳孔收缩，声音发紧，颤抖着伸出手扶住他的身体，“白景月……你为何要……”

为何要做到这种程度……

他拉过她的手，手指拂过她掌心的伤痕，只短短几秒，那处皮肤便恢复如初。

“我不会伤害你，以后永远也不会伤害你。”

他垂下眼眸，视线在她的掌心久久停留，声音温柔而又充满力量。

沈青叶眼眶发红，扶住他身体的手不自觉地抓紧。

胸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闷闷的使她都快透不过气来。

他见她没有说话，忽地想到了什么，微微站直，将那划伤她的匕首拿出来托在手心。

银光一现，匕首猛地缩小，变成了一根带着两片小小竹叶的发簪。

“这个法器很难得，平时你可以用来防身，不要把它丢掉。”

他将那发簪递到她的面前，墨色的眸子里隐隐含着些许水汽。

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看着她还不伸手接过，声音里带了一丝恳请，“不要把它丢掉好不好。”

那是他送给她的礼物，是他费劲心思为她订制的法器，还沾了他的血附加了极强的灵力。

他不希望这件法器就那样孤零零掉落在地上，失去了主人，失去了它所有的意义。

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手指颤抖着伸到那根发簪上方。

白景月握住她的手，顺带着将发簪握在她的手心，尖利处对着他自己的胸膛。

“还可以用来杀我。”他眉眼弯起，脸上显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沈青叶眸中惊惧，被他的话吓到脸色发白。

他握着她的手力气很大，让她丝毫没有办法反抗。

“你应该知道吧，妖族被刺中心脏虽然很痛但不致命，要刺中他们的命门才会真正致死。”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将发簪的尖利处慢慢对准了自己脖颈下的那颗小小的红痣。

“这是我的命门。”

他看着她，眸中光芒渐渐暗淡。

“杀了我。”

墨色的眸中突然涌现疯狂的戾气，仿佛接收到坠入地狱的邀请。

“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