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乐将手里的橙子皮将桌上使劲一摔“爸，妈，结了婚我们不会住在家里，五年的工资你们爱给多少给多少，但是结了婚以后我是不可能再按月给钱了。当儿子的，年是年节是节的孝敬是不会少，爸爸有退休金现在身体也还过得去，应该不需要我们养老吧。

妈，你要贴补谁都可以，但是别拿我孝敬的那份去贴就行，如果我再在别人身上看到我买给爸的衣服鞋子那以后我就不会再买了，爸你不会有意见吧。”

想想过年前给郑爸买的新棉袄外套鞋子转天就穿到郑二哥身上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郑爸也是有苦说不出，大过年的他喜滋滋准备换新衣时发现衣服不见了，一问才知道又被老二拿走了，总不至于去抢回来吧，只能穿着件旧衣过年，他就知道这事迟早得爆出来。

“大哥，往后我就向你看齐，你怎么做我就怎么跟。”郑多乐平静地看着老大两口子说道。

郑老大也是今天才知道郑妈这些年竟然后着郑多乐这么多的钱去贴补老二一家，想要说些什么一时也不知道从哪说起，郑大嫂心里这会才是真正想通，难怪老二一个初中老师的工资却能养活一家四口日子过得还挺体面，原来花的都是小五的钱。

郑爸叹口气，这些年也是自己处处纵着，他知道郑妈私下会贴补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狠，他开口“小五要结婚，你不可能一毛不拔，能拿多少拿多少出来。”

郑妈坐在那里就是不动望着郑多乐“我就不信你手里就没点私房钱。”

郑爸一听顿时火大“说的什么混话，快去拿钱。”

父母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只有牺牲那个最善良的孩子，才能风平浪静，一旦那个善良的不愿意牺牲了，就会被扣上破坏和睦的帽子，人生的丑陋在于明明自己揣着私心却苛求别人大度。

有些谎言杀人不见血，有些伤害足已诛心。

善良的人总是在反省自己，质疑自己，用道德约束自己，自私的人从不觉得哪里错了，因为他们心里只装着自己。

这是人性的现实。

郑妈看到郑爸发火了才不得不起身去了房间里拿了个铁筒出来，数了六百块出来“最多就这些了，再嫌少只有我去卖血看能不能再添上几十块。”

郑多乐拿了钱盯着郑妈看了至少十秒，还是郑老大推了推他“好了，日子选定了我年初六走一趟，保准帮你把事办得体体面面。”

说着看向郑妈“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又同郑爸打了声招呼就领着妻子回去了。

一出门口看左右无人郑大嫂就止不住发牢骚“老二是亲生的，小五是捡来的吗？这偏心偏得没谱了吧。小五这口气我看是还没有出完。”

郑大哥也是叹气，当初小五刚参加工作才18岁，郑妈怕他乱花钱把着工资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都是拿去堵了老二家的窟窿，这可不是父母偏心了，这是要让小五和老二成仇呀。

他让妻子先回家他又跑了老二家一趟。

郑老二一家住在中学的教职工宿舍楼里，二层的青砖楼房他家住在一楼的拐角尽头，房子有三四十平米大小，房子本是下个大通间但被隔成了个两室一厅的格局，夫妻俩住一间，两个孩子房间放了个上上下铺的木架子床，外间还有个十来平的小厅，来人可以坐坐平时一家人吃饭什么的就在外间。

郑老大敲门时里面正在说话，他就站在门口听了会。

“你家老五要是结婚了工资还能月月上交给你妈？没了你妈的那份补贴咱们吃什么喝什么？”

“你不知道去工作吗？被弟弟养了这么多年还要怎么着呀？”

“郑老二，你自己没本事养不起老婆孩子怎么着，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反正车间女工我是不会去当的。”

“不当工人你想当什么？还想坐办公室呀？”

“要么给我找份坐办公室的活，要么你就继续让你妈补贴不能断。”

“你想得到是美，办公室的工作是那么好找的？”

“怎么，你嫂子，你妹子都能坐办公室，到我就不行了？我告诉你，想要我去干苦力，做梦，大不了一家人喝西北风，我看你爸妈忍得下心让他们孙子孙女饿着，大不了拉下面子不要了天天去蹭饭，你看着办。还有，你快去爸妈那里拿些东西回来，我还要回娘家呢，空手去呀？”

郑老大在门口站了会原本想着是看老二能不能将郑妈补贴的钱退一部分出来就当是他之前借着挪用了，现在兄弟结婚还回来这日后兄弟还是能面上太平地好好相处，可这听了一回墙角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到了他家口袋的钱怕是一分都拿不出来。

而且人与人的思维想法不在一个层面，说再多也没有用，他实在是想不通老二当初怎么就要死要活要娶了这个女学生，结果竟是这么个玩意，真真是娶坏一门亲坏了三代人。

郑老大回到家坐到沙发上就开始叹气，看着忙前忙后的妻子心里稍稍安慰还好他娶了个贤惠的老婆，家里家外都不需要他操心，孩子管得好好的，人情往来也没有让人能有指责的地方。

郑多乐这会对着郑爸郑妈轻笑了一声“现在我才明白那么多人说我精明只在面上是什么意思了，敢情我工作这么多年到头来是啥都没得到。

好了，妈，你也不要那么一副表情，好像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以前的事就算了，过了今天我再不提钱的事，我自己的婚事出钱出力我都会看着办，你们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说完就起身甩门出去，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稍压了胸口积聚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