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前都说等到了大年初一要睡到中午才起床，谁也别吵谁，想吃什么大年夜里剩的吃食那么多随便热热就行。

可是忙碌了一整年的人早已形成了生物钟，不需要人提醒或许还会比平时醒得更早。

大人们嘴上会抱怨着说自己就不是个享福的命，说好要睡到日上三机杆可是才鸡叫第一遍就醒来，迷迷糊糊地睡到天亮感觉骨头都躺酸了一样，还是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

大年初一不要做饭要吃先一天剩下的预示着年景好从先年吃到第二年，但高家人多，高妈先前就泡好了一大桶的红薯粉，放到锅里同肉汤一起煮就是又能当菜又能当饭。

一群人抢着吃，感觉吃什么味道都很好，想想要不是各人都有各人的门路，纯靠那点工分得来的粮食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真是喝稀饭都不能管饱。

去年年景还算好，村里养的那些猪交了任备剩下的除了杀了分肉还多的几头全部卖给供销售，每家每户还能分到点活钱，昨夜里好多户人家都响了炮仗。

孩子们一大早起来就在那一堆碎屑里找那些没有完全炸开的小鞭炮，对于小男孩来说这个可是比糖的吸引力还大。

哑鱼儿一早就赶在他三哥前起床先扒拉了他自家的堆在墙根下的那些炮仗纸又扒拉了高家堆在角落里的，一共捡到十几个小鞭炮就比他妈给他一毛压岁钱还高兴。

用个香棍子点燃在门口的水塘边炸鱼，吸引了一群的孩子围观，他三哥听到炮仗响也不赖床了，等到他起来哪里的炮仗都被人捡完了，以大欺小想抢哑鱼儿的，怎么可能，然后就听到隔壁院子里一阵的鸡飞狗跳。

高忠同高老三站在外面的路边上说话，哑鱼儿眼看马上搞不赢只能大声求救他大哥。

“算你狠，等大哥上学去了看你怎么办？”高仁没搞赢但不妨碍他放狠话。

“到时候的事情到时再说，大哥走了不是还有二哥吗？”哑鱼儿对着高仁挑衅了一句看他想反击马上往他大哥那边跑。

哑鱼儿站在他大哥边上望着穿着军装的高老三“三哥，你有真枪吗？借我看看。”

高忠听了直接拍了他的头一下“怎么说话的呢。”

哑鱼儿从屁股后面拿出一把用铁丝缠绕做的一把玩具枪出来“这个是六哥帮我做的，都不打响，你帮我看看，怎么可以放点硝可以打得响？”

“小孩子玩一玩就可以了，还装硝打响这个很危险的。不能玩知道么。”高三像哄孩子一样将枪拿在手里看了看又还给他。

哑鱼儿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看他大哥看着又忍住了。直接去打了小八向她炫耀他昨晚唱歌被大哥奖励了两毛钱。

现在的小屁孩子口袋里要是有个可以随自己支配的两毛钱那简直就是孩子中的C位，有些大点的就哄着哑鱼儿去买些炮仗一起玩。

哑鱼儿那机灵劲能让人能让人给哄骗住吗？混了别人好多的好吃的，许出去一堆的承诺但钱还是稳稳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

高小八现在不喜欢再和她的小姐妹们一起玩跳绳之类的游戏原因是她要比她的好朋友们高出大半个头，站在一起一点都不合群。

现在大了些了多数的时候也是呆家里，之前还嫌弃老五说是缝个花式的鞋垫放鞋里是浪费时间，可这会她自己却是迷上了。

过年送了高小九一双像是工艺品一样的鞋垫她是真舍不往鞋里放。看她手这么巧就从箱子里翻出了些自己一直珍藏的细毛线让小八让她随意摆弄，最好是能勾个大披肩到时送给师母。

这次高老三回乡探亲众人才知道他竟是在部队立功提干现在又考上了大学，老七也虽说才认回来看同高家几个兄弟姐妹相处得非常融洽也考了上大学还是京城的。

高家还没有出嫁也没有定亲的老五一下子就变成了热门人物，大年初一因着天气好大家坐在外面扯闲边就有两三个人同高妈打听口风。

高妈那是心里又喜又愁，这探口风的人多了说明老五的婚事不愁，可她又怕别人看中的是家里的助力而不是老五这个人。

私下里同高爸嘀咕又被小八听了个正着。也不知是什么原理反正一切的小道消息总是会自动往她的耳朵里钻。

小八听到这样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去调侃下老五，要是能顺便再从她手里讹点什么出来就更好了。

可是当她悄悄从房间门口溜进去时却看到老五正坐在床上对着一红一黄两块纱巾发呆。

看到小八进去飞速将其藏到被子里“干嘛鬼鬼祟祟的进别人房间。”

“哈，这是你房间不是我房间吗？”小八对着老五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通然后语气不阴不阳不急不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老五有那么一瞬耳朵根都红了，小八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坐过去弯着头看她的脸“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发现了问你要，看样子刚才那丝巾不是你自己买的，上别人送的对吧。”

然后也不知她乐什么就在床上打了个滚很是好奇地问“谁呀，谁送的，我认识吗？”

“没谁，我自己买的不行呀。”老五还很是嘴硬不承认，

小八手飞速地从被子里摸出来那两条纱巾“你那么小气自己买你会舍得买两条，到底是谁呀，这么大方，送礼还送双份，是知道你有个妹妹也喜欢纱巾吗？”

“滚。”老五笑着骂了她一声从小八手里抢过直接锁到她自己的箱子里。

看到老五一气呵成地开箱上锁小八轻哼一声“你呀，真是深得老妈真传，手指尖尖大的东西也要用袋子装起来锁好，有个最新消息想不想听？”

“爱说不说。”老五锁好箱子用钥匙再挂回裤腰上。

“关于你的。”小八说半截停了下又补充“关于给你说婆家的事，确定不想听？”眼睛偷瞄了两眼“不想听就算了，我打想听的人去说。”

老五一把抓着正要起身的小八“有屁快放，最烦说话说半截的人。”

小八轻咳了一下，手掌伸着，大拇指和食指很自然地搓了两下暗示。

老五直接一巴掌拍在她的手上“爱说不说，小姑娘家家总是把钱挂嘴上像个什么样？”

小八直接站起来“不给就不给，干嘛打我，本来五毛就能解决，现在非一块不行。你不给我还不想要了呢。”说完就转身。

气鼓鼓地走到门口大力地一拉门就准备往外走，老五开口“算你行，五毛不能再多。”

小八听到这话眉头一挑，嘴角止不住地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