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城一处地下溶洞里。

二人对着一道简易墓碑进行祭拜。

墓碑整体呈黑色，是叶之凡捡水牢的精铁部件打造的，上面用刀刻着：

大伯叶文渊之墓，侄之凡所立。

拜过之后，叶之凡蹲在一旁烧起了纸钱，贾行明拿了一堆上品灵石垒在墓碑前当贡品。

“大伯，你这一生受苦了，好侄儿我知你喜欢这口，所以这堆上品灵石你就放心享用吧。

不用担心我够不够花，这笔账我会让你的大侄儿偿还的……”

少年拿着手帕擤着鼻涕，哭着涕泗横流。

叶之凡面无表情的在那儿抖纸钱，余光一一扫过灵石与少年，怨气有些浓重。

到底谁才是正牌侄儿喂？

还有你拿上品灵石给大伯当贡品，凭什么要我来还，你如此唯利是图就不怕大伯生气吗？

但一想到俩人好得跟爷俩似的，叶之凡自闭了起来。

他才是多余的那个！

那一堆灵石大概有五十枚吧，五十枚上品灵石换算后，等于五千万下品灵石。

再加上那狗日的，当初欠债被他利滚利滚到五百上品灵石，折合下来五亿五千万下品灵石。

得，把我卖了都还不清。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爱要不要吧！

叶之凡决定摆烂。

这样一想，就算贾行明要把大伯的牌位请回去当亲爹供着，他都没什么意见。

半个时辰后，那叭叭叭的嘴儿终于歇了，纸钱的灰都要凉了。

少年眼眶微红的看来，语气极为沉重：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对上那样一双眼睛，叶之凡极不得劲儿，浑身上下找来找去，最后撕了块儿干净的中衣过去。

“擦擦。”

少年接过，自然的擦了擦手。

“还是叶老弟贴心，见我摆弄灵石堆，弄了些泥在手上。”

叶之凡：“……”

罢了！

这货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贱嗖嗖的，总是能轻易毁掉我的温柔，早该习惯的不是么？

叶之凡寻了一块干燥的石头坐下，述说起过往。

“当初你走后，我与大伯听从你的计划继续伪装蛰伏，暗中搜集消息，但麻烦总是找上我们，换了好几家客栈依然如此。

后来有一天深夜……”

叶之凡的表情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他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下去。

“深夜怎么了？夜黑风高杀人夜？有人暗杀你？”

贾行明撑着下巴靠过来，不停追问。

黑色的眸子映着火把的光亮，显得熠熠生辉。

这略显天真的模样，让叶之凡打消了追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责任的想法。

贾兄一定不是故意的，他也没有料到那种情况。

叶之凡做着深呼吸，努力平稳着情绪说：

“半夜有几个变态偷看我洗澡，我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杀了，然后东窗事发，我与大伯被下了大狱。

水牢里暗无天日，我们被吊在上面，水底会跃出妖兽啃食我们的血肉。”

光是想起，骨头都泛着疼痛。

叶之凡省略了许多血腥的画面，说得简洁又轻松，仿佛那只是不值一提的磨难罢了。

“一醒来我就在这里了，眉心也多了那道徽记。徽记啊！不是花钿，贾行明你懂了没有？！”

“哦。”

“那你重复一遍。”

“是花钿不是徽记。”

“是徽记不是花钿！”

“是花记不是灰钿。”

叶之凡气得想发火，忽然想到什么，他死死的把住少年的双肩，表情凝重的问道：

“贾兄你同我说实话，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

“什么意思？”

贾行明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也太跳脱了吧？

叶之凡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不然怎么年纪轻轻记性不大好了呢？甚至连语言功能都受了影响？你都病得这么重了，还记得回来找我，贾兄我真的……”

他当即抬手，郑重的发誓：

“我，叶之凡，将想尽一切办法治好贾行明，若违此誓，神鬼弃之！”

“轰隆隆”

“咔嚓——”

雷声应景的炸响。

贾行明震惊的看着发完誓的叶之凡，一时失语。

为了你不遭天谴，我还得陪你演完治病的情节，然后才能寻机会死遁呗？

叶老弟，你怎能给我乱加戏呢？

加钱！

贾行明强行摁下叶之凡发誓的手，嘴角上扬露出微笑，神情忧郁地说道：

“叶老弟，我病情好像确实更加严重了，每天都食不下咽，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我大抵是好不了了。”

“贾兄，我不准你这么说！”

叶之凡猩红着双眼，气势汹汹的将少年箍在怀里。

“我发誓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若是寻遍天下依然药石无医，大不了我用禁术换半条命给你！

从相识至今，你帮我良多，要不是你，我怎么能走到今天？”

“诶不是，咳咳咳咳……”

“贾兄！贾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贾行明直接飞起一脚，将越来越激动的叶之凡踹到了暗河里，随后捶着胸口猛吸气。

“不是你干嘛呢，我没得病死都要被你勒死了，你跟我有仇吧？

我现在情绪十分低落，已经影响到了呼吸，哎呀，来不起了，只是以想到你欠我一千枚上品灵石，心情才稍微好受点儿。”

叶之凡从水里紧急飞出来，浑身滴答着水，强势拽过少年的手腕给他把脉。

试了几次都得出脉象平稳结果，然后才后知后觉。

“不是，我啥时候欠你一千枚上品灵石了？”

他将手腕松开，一本正经的追问。

少年捂着胸口，“哎哟，我心情突然好低落，哎哟我呼吸困难了……”

叶之凡两指一并，顺手探了脉。

想起这货爱财如命的本性，无语道：

“行行行，爱欠多少欠多少吧，你开心就好。”

关城主呼叫的圣地援助前锋已经来临，后续或许还有更多更强大的敌人会来。

叶之凡屠戮了离火城的主要几个势力，自然是不可能善了的，而他们身处圣城，更不可能安然无恙的逃离。

二人一合计，决定让“叶之凡”高调出场，顺便挨个儿给圣城内的势力下战书，将三大圣地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只要事情闹得够大，就能掌握一点儿主动权。

他们活着进入圣地的机会就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