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笼，云裳冰冷的视线望向助理。

他不让你告诉我，你不还是告诉我了吗。

原来从这里开始，就已经是你为我编织的网了。

云裳打量的视线再一次从他身上扫过，助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哦，是吗？这么说，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啊。连我把化妆间翻了个遍的消息都知道。”

“我…”

云裳也不指望他回答，又道，“既然他说不让你告诉我，你又告诉了我，你就不怕他惩罚你吗？”

助理一次又一次被噎住，好在被噎得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就算羽哥责罚我，我也要告诉你。羽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他…”

看到云裳几乎化为刀剑的目光，助理的声音不自觉弱了下去了。

云裳饶有兴味地说，“为我做了很多？是吗？那我倒要去看看他都我为做了什么。”

云裳的手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声一声，像是凌迟犯人死前的警钟。

她故意又在化妆间待了一会儿，这期间，助理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

云裳连眼神都没赏他半分，语气冰冷地说，“不想挨打的话，就闭上你的嘴。”

余光看见助理的手机亮了一下，云裳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么不看信息，没准现在不看，以后都没机会看了呢。”

助理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

云裳徒手又捏碎了一个核桃，故意递到他面前问他，“吃核桃吗？”

助理的头像螺旋桨似的飞快地摇了摇。

云裳也不介意，将几乎碎成渣渣的核桃仁放入口中。

吃完核桃，她将壳扔到垃圾桶，拍了拍手又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巩羽衡的助理。

“你准备在这里耗到几点？看看信息呗，我还能打你咋地。你如果乖乖配合，这件事不管发展成什么样都和你没关系。你如果不配合…”

云裳的语气一顿，看着他的表情像个不怀好意的狼外婆，“我就说是你看不下去，把这一切告诉了我。你应该比我了解巩羽衡的为人，到时候他会怎么对你就不好说了。”

化妆间里开了空调，助理明明穿得不少，却不由得浑身发颤。

他也不懂，明明对方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看起来却气场那么强大，让人觉得压迫不已。

他纠结再三，迫于重重压力之下，还是将手机拿了出来。

云裳看着他解锁，点开短信。

满屏都是巩羽衡发的短信。

“她还有多久到？”

“你还能不能做事了？”

“在干什么？”

“老子坐在屋檐下快要冻死了…”

“你死了吗？”

“你的工作不想要了吗？”

“给我现在立刻马上过来！”

“还不快点！”

…

云裳拿起手机冲巩羽衡的助理摇了摇，“不好意思，征用一下你的手机，一会儿还给你。”

她指着巩羽衡的助理，“你，乖乖待在这里。”又转头对陈湘湘说，“麻烦你帮我看好他，我去看一场好戏，看完就来。”

她套上衣架上粉色的外套走出门去，又将门轻轻关上。

她一只手揣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手机，不疾不徐地往前走。

一步一个脚印。

一个又一个深坑。

云裳走到墙边，茫茫大雪落在她的头发上，她的身上很快就积满了雪。

她站在墙边，看着本应该站在雪地里为她找手链的人，正坐在屋檐下的小板凳上。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云裳没有点开。

又站了几分钟，云裳冷笑一声，发送了一条短信。

“她出发了。”

他坐在凳子上没动，而是派了人在门口张望。

云裳往墙边靠了靠，这里是一个死角，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

又过了几分钟，云裳向后退了几步，将身上的雪花抖落，雪花掉落的地方已经有些许湿意。

她加快了步伐，向着巩羽衡的方向走去。

快到她原先站定的位置时，她的脚步慢了下来，余光看到原本站在雪地里张望的人在做手势。

等她走出死角，就看到原本坐在凳子上的人正蹲在雪地里用手翻找着什么。

原来前世那个趴在雪地里为她找了两小时手链的他，就是这么为她找手链的？

拿了她的手链，又放到雪地中，叫人去喊她，然后来这么一出，别人寒风萧瑟，他却完全不用受苦的苦肉计。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巩羽衡激动地在雪地里欢呼，旁边的另一个人则附和说，“太好了，也不枉费羽哥你找了几小时了。”

巩羽衡不在意地抹抹脸，捧着手链语气温柔地说，“只要能找到就是值得的。”

话里的缱绻温柔仿佛要将人腻死。

云裳站在雪地里仿佛在看一场闹剧。

“小裳，你来了…”

像是才看到云裳一般，他激动地向她跑过来，一如前世。

云裳看着看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

上一世为什么没看出来，他这么拙劣的演技，漏洞百出的剧情，她居然甘愿当一个傻子，沉浸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