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凝回忆着传输过来的实验室地形图，然后在确定方向的时候停顿了一瞬。

沈星歌很厉害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就是因为太厉害了所以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更加冷静的权衡利弊。

她唐凝综合能力不如她沈星歌又怎样，作战心理学这门课她从来都是满分。

唐凝一边前进一边听着可能从对面传来的脚步声。

然后前方的光亮越来越明显，唐凝嘴角的笑容更甚。

沈星歌，你选错了。

你一定以为我会选择东边那条密道线路吧？

唐凝加快脚步，子弹上膛，谢今臣现在没有任何反击能力，先解决他！

“铛！”

唐凝突然发现一个人影从出口正面冲过来？谢今臣没受伤？

不，是沈星歌！

她根本没走！

沈星歌攥紧匕首，猛然一个滑铲，身形像一只入水的泥鳅，快到唐凝身边的时候，弓起身子，单腿侧踢。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人铲倒在地。

唐凝慌乱开枪，子弹从沈星歌脸颊擦过，带出一道血痕，但沈星歌的动作没有任何偏闪，直接朝前扑去。

等到沈星歌扑上来的时候，唐凝的手腕被死死钳住，再也无法扣动扳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会选择东边那条线路埋伏自己，自己走的是西边这一条密道！

沈星歌眸子充血，如同没有听这震惊至极的质问，只是一拳又一拳的砸在唐凝的脸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世界要有你们这些渣滓存在？

为什么就不能把人命稍稍当一回事！

“噗噗。”唐凝的眼球几乎要爆炸，“救命...”

“救命？”沈星歌突然停手，然后布满血水的脸上表情狠厉，“你也有资格喊救命？”

那些死在地下室的同伴，挣扎到最后一刻没有喊救命，小娆明知道注射剂有问题，疼到死也没有喊救命，谢今臣替她挡了一枪，明明血都把衣服染透了，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让自己恢复理智。

“他们都没有喊救命，你怎么好意思喊救命。”

“哈哈哈。”沈星歌看着被压在地上的唐凝，笑得比哭还难看，“是以为我会选择东边那一条线路埋伏你对吗？”

沈星歌扯下唐凝的面具，“唐凝，我赌不起。”

她赌不起，所以选择不赌了，她就等在原地，最坏的打算就是如果唐凝近距离开枪，她就用命去搏。

正面出击对自己来说最危险，但是也最保险。

“宋言希说得对，这次我太自大，不过她临死前教会我了，审时度势。”

“嘭嘭。”沈星歌闭眼开枪。

数日之后。

海城疗养院。

毕修杰坐在木制长椅上，远处的白鸽扑棱着翅膀，偶尔传来咕咕叫，似在争夺米粒。

他看见了，他可以看见了。

毕修杰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再也看不见那个“小哑巴”了。

“她不知道你认出了她。”沈星歌抱着一束白色菊花慢慢坐了下来。

“嗯，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毕修杰的语气似乎还是那么平静，只是指尖的微颤出卖了内心的煎熬。

“我以为自己经历的生离死别足够多了。”毕修杰没头没脑的说着。

沈星歌却瞬间理解，是的，她也以为自己经历的生离死别足够了，面对自己的死亡或是面对其他人的死亡总是做好准备了的。

总是，可以接受的。

可是不是，人心从来都是偏的，你以为的做好准备，只是没有痛到心扉。

“不用担心我，我会带着她的眼睛去看更多的风景。”只是遗憾，他还未曾接受她的告白。

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一张娟秀可爱的身影，冲他敬个军礼告白。

“我，01指挥系A班薛娆，喜欢学长，希望学长能给个机会。”

他给了她机会，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沈星歌抱着白色花束起身看着远处的青山墓园。

“我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