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翎一路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出了前庭院，一离开钟莹莹的视线，秦歌顿时便松开了捏住凤翎袍子的手，那张脸上顿时又是冷漠一片。

凤翎并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触及到秦歌的动作，他瞳孔一缩，似猛然惊醒，终于看清楚了面前这个女人的利用，她在利用苏瑾的神态语气，让他失了神。

脸色顿时冷凝，一种恼怒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抬眼看向秦歌，“演够了？”

那声音冷的像是冰锥一般，没有半丝温度。

秦歌面无表情，没有出声。

却下一刻……

就见原本坐在轮椅上的凤翎忽的抬起手，两道金线带着铺天盖地的力量呼啸而来，直奔向秦歌。

秦歌一愣，下意识就想躲开，可那股强大的力量却像是瞬间将她锁定，直接压制的她动弹不得，下一刻便缠上了她的脖子，瞬间被勒紧，整个人顿时凌空而来，天旋地转间，她触及到凤翎冰冷的眼。

秦歌大惊，只以为自己必然重伤的时候，整个人在空中一个凌空甩动，却又在被甩飞的关键时刻落在了地上。

最后关头，他依旧收了手。

秦歌捂着脖子，呼吸快了三分，有些心悸，像是第一次看到凤翎动了真格。

“秦歌，你不是苏瑾，下次若是胆敢冒充于她，休怪本王不客气。”

凤翎的声音冷到极致。

甚至透出几分厌恶。

“你什么意思。”

秦歌从地上爬起来，看向凤翎，冷冷出声。

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秦歌尤甚。

她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刚才凤翎那一瞬间的武力压制仿若间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她还是太弱，若不是她有医毒在身，不过还是个任人宰割的弱者罢了，经历过折磨惨死，她最渴望的便是变强。

“你不配学她。”

凤翎的声音冷冷响起。

像是一把刀重重的砍在秦歌的身上，鲜血淋漓而又刺骨。

不配？

很难相信这样羞辱人的两个字是从凤翎的口中说出来的。

怎么说呢。

这个人清冷凉薄，他不喜与人太过于亲近，但更不会出口伤人，与他相处这般久，他看似清风霁月，却也是内心冷凉，唯一的逆鳞便是……苏瑾。

可是何其讽刺？

她不配学她。

学谁？

她就是苏瑾。

秦歌觉得讽刺极了。

凤翎越是表现的对苏瑾情深义重，她越是觉得内心讽刺和恨怒。

“怎么就不配呢？”

于是，她没有恼怒，只是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那里似沾染着一点儿灰尘一般，她似笑非笑又带着讥讽的看向凤翎，凉凉反问。

凤翎的眼神更冷三分，薄唇紧紧抿着，似在极力隐忍。

下一刻就听秦歌轻笑一声，不达眼底的笑，她道，“因为她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因为她贤良淑德，温婉端庄，因为她是大周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是她心地良善，心性美好？”

那是曾经的苏瑾啊，也是曾经的她啊。

“呵呵呵呵……呵呵……”

越说越觉得可笑，秦歌自己说着便红了眼角，她抬起手轻轻拭去眼角的那点点泪珠，忽而口气一变道，“可是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她那么好，落得了个什么下场？那般凄惨，被人陷害，被人抛弃，被人折辱……甚至被人害死……”

秦歌说到这些话的时候几乎压不住心里的恨。

“她死了，苏瑾被人害死了，如果不是我成了她，这世上再无苏瑾这个人，再无她！她那么好！可是她死了！她死了！”

“秦歌！”

秦歌声音愈加高昂，在这个深幽无人的院子里，可她语气尖锐悲凉，眼中恨意冲天，映着脸上的血色胎记，竟宛如罗刹，莫名疯癫。

凤翎的瞳孔狠狠一缩，他紧紧盯着面前这个叫秦歌的女人。

她凭什么说这些话？

她想干什么？

她凭什么这样说？

“住嘴！”

一声厉呵，只见凤翎猛地抬起手，呼啸的劲气汹涌而出，越过她重重的冲向身后的假山，只听轰隆一声，身后假山瞬间炸开一片。

凤翎神色冰冷的厉害。

秦歌被吓了一跳，崩裂的石块飞溅而过，在她的手背上割开了一道口子，溢出鲜血的血迹。

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冷嗤一声道，“呵……这就恼羞成怒了？你拿假山撒什么气？直接将我劈了不是更好？”

句句冷讽，又带着挑衅的恨意。

“凤翎，别再拿苏瑾当幌子，你真喜欢她？可她落得那么惨烈的下场，你又为她做过什么呢？她被人栽赃陷害，被人害的惨死，被人退婚，被人欺凌，你为她做过什么呢？你什么都没做，却装出一副情真意切的样子给谁看？你的喜欢简直让人厌恶至极！”

秦歌句句如刀，刀刀刺进凤翎的心口。

他眼中黑纹翻滚，似压着惊天怒气。

秦歌！

这个女人她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双手紧紧压着，才不至于杀了她！

这张脸，这个人……可是又句句让他心绪难平。

是啊，苏瑾被害死了，他又为她做过什么呢？求了一道圣旨，将这个占据了她身体的女人给带进了王府。

而这个叫秦歌的女人借着她的身体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他到底在干什么？

“走，立刻走，别出现在本王的面前。”

凤翎咬着牙冷声说道。

他已控制不住体内那股澎湃的痛苦。

“呵”……

秦歌冷笑一声，看着他垂目，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抬脚就朝着院子外走去。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只听一声闷咳，噗的一声，凤翎佝偻了背，一口鲜血便直接吐了出来。

秦歌头都没回，直接出了院子。

她一脸冷霜，路上无人敢拦，甚至之前比较熟悉的几个侍卫都只是低下头，凤翎的四个贴身侍卫都因为秦歌入了风月楼的事情心中存了芥蒂，但面上还是恭敬行礼，却也带着三分疏离，再不如以往，秦歌仿若未觉，她大步的离开了南祁王府，朝着苏家便去了……

苏家。

闭上眼，便是森森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