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缓缓迈着步子，靠近青冥：“你当真有法子立刻让我当上皇后，独享皇上宠爱？”

青冥轻笑：“当然，我让你改变命运，你给我那个人给你的咒印，何乐而不为？大家各取所需。我帮这个身体已经帮的够多了，没必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阿娇的眉宇微微蹙起，她心中那份隐隐的感觉原来是真的，兰儿，她真的不是兰儿，兰儿真的已经走了。

这件事听着是很不可思议，却感觉这个时候发生的一切都解释通了。阿娇默默闭上眼听着她们两人讲话，不知何时，她的眼角划落眼泪。

她的眼前划过那个怯弱的人影，那个人做什么都哆哆嗦嗦，被欺负也不埋怨，就这么默默呆在她身后。

可每次阿娇闯祸之后，帮她擦屁股的人却总是兰儿。

阿娇小时候死拉着兰儿爬树偷鸟蛋，结果因为意外摔伤了当朝太子，被母上发现，要拿家法惩戒阿娇。兰儿主动担责，说是自己硬拖着阿娇去的。

阿娇的母亲自然知道兰儿的品性，也懂自己家孩子的性子，但为了交代，还是杖责了兰儿，阿娇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那一个月里，兰儿大半的时间都躺在榻上，而阿娇也学会了端茶倒水，性子也收敛了不少。也就只有在别人谈论到她家里的事情或者有人欺负兰儿的时候，会乖张跋扈些。

兰儿不论是阿娇出嫁前，还是出嫁后，十几年来，都不曾改变过，不论受万人追捧还是万人唾骂，阿娇一侧头，兰儿都在边上。

不论兰儿身处何位，说话还是那般畏畏缩缩，声音都带着几分颤音，身子也是哆哆嗦嗦的。总叫人打心眼里烦她的不争气。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会些许放松，活出个人样。只有在阿娇要受难的时候，她才会咬牙挺直自己的身板。

许多人都觉得阿娇护着兰儿，却不知兰儿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阿娇。对阿娇来说，兰儿陪伴她的时间比父母更久，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比她自己都要了解自己。阿娇一直不觉得兰儿是她的婢女，或说什么陪嫁丫鬟，兰儿，就是她的阿姐呀！

假如她那年没有入宫，假如她没有嫁给刘彻，倘若她只是嫁给了一个王公贵族活着平凡的百姓，会不会，兰儿还能一直陪着她，说不定未来她还能好人兰儿一起养育自己的孩子……

只因为她嫁给了刘彻，相信了金屋藏娇的鬼话，进了后宫，做了这后宫之主。后宫妖魔鬼怪层出不穷，那场火灾到底是谁要害她，她至今都没找到，却让兰儿为她挡灾。

那条柱子在倒下的一瞬间，兰儿一把推开阿娇，那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阿娇想着，眼泪就止不住地留，一双温润的手轻轻地拂去她的眼泪，这双手的主人像是轻轻叹了口气。手上动作非常温柔，阿娇感觉到身边的人起身离开。

接着就是熟悉的声线发出的声音，语气确实未曾听过的冰冷：“你给我印子，皇后之位就是你的，独宠也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阿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慢慢悬空，内心确实无比平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一切都无所谓了，没意思，好生没意思。

卫子夫轻笑地露出自己的手腕，手腕上有一块似龙似凤的图案：“这便是了。”

青冥看着卫子夫手上的图腾，一般人是看不到这图案的，只有死人和古蔺一族的人才看得到。只有古蔺一族才能辨别这图腾的真伪。

青冥先是微微皱了个眉，而后嬉笑地摇头：“看来那个人对你也并没有那么上心呀，给了个假的印子，这么说的话，那人对陆鸢还真好。”

卫子夫笑容慢慢消失，一脸严肃地看着青冥：“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