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萱草粲粲

作者:柠月如风 | 分类:言情 | 字数:43.9万

54.风云突变

书名:萱草粲粲 作者:柠月如风 字数:3936 更新时间:2024-10-26 23:17:49

送走采芩后,萧嶷就准备回太守府,明萱准备送送他,萧嶷却道:“明萱,不必了,你和文远多相处相处吧。”

明萱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为什么我要和那个怪人多相处啊?”

“你们年岁相仿,兴趣也类似,应该能成为好朋友的。”

“我才不要和一个嘴巴那么毒的人成为朋友呢。”明萱狐疑地看着萧嶷:“你为什么总是在我面前提祖冲之啊?”

萧嶷咳了两声,不自然地转过头,没有回答。

明萱哦了声:“我明白了,你不会以为,他喜欢机关术,我也喜欢机关术,我们就会相处得很好,我就会喜欢他吧?”

她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萧嶷倒是怔了一怔,明萱看他没有否认,没想到自己随便乱猜的猜测居然是真的,她心里顿时酸楚万分,难受到了极点:“萧嶷,我告诉你,我虽然喜欢你,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做,你把我当什么了?萧嶷你到底在怕什么,你怕你活不过二十岁吗?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人生在世,本来就是有生有死的,早二十年,迟二十年,又有什么区别?”

萧嶷迟疑道:“明萱,你还小,你不懂……”

“是,我不懂,我没你们聪明,你什么都懂,你是人人称赞的无双公子,但是你也不能这样践踏我的心意,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喜欢祖冲之的,这辈子都不会!”

明萱说完,就跑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萧嶷站在庭院中,怔怔地看着她的房门出神,这时路远满头大汗地跑进来:“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明萱说完萧嶷后,就伤心了一个下午,她最伤心的是萧嶷居然要把她推给别人,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这样做啊,不知为什么,整个下午路远都没有过来,别院里只剩下她和祖冲之大眼瞪小眼,祖冲之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又开始冷嘲热讽:“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明萱懒得理她,祖冲之又嗤笑道:“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人家萧二公子,可是萧二公子相貌人品本事都是一等一的,怎么会看上你这个小丫头呢。”

明萱已经习惯他的毒舌了,她心情本就郁闷,这下更是连看都懒得看他,她没有回嘴,祖冲之倒是大感意外,他讪讪地摸摸鼻子:“我说,你也别惦记着萧二公子了,还是和我一起研究机关术吧,什么情情爱爱有什么好烦恼的,机关术才是世上最有趣的东西。”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祖冲之摇摇头:“朽木不可雕也。”他摊开图纸,继续研究着木牛流马,顺便不忘朝明萱的房门处喊了一声:“等着吧,我一定会比你早研究出木牛流马的。”

房间里的明萱捂着耳朵,不想听到祖冲之的声音,窗外渐渐安静,她托着腮,发了一会呆,然后慢慢在纸上一字一句写着,等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忽听到窗外路远喊着:“不好了,明萱姐,你快出来。”

明萱手一抖,那个字也写歪了,她急匆匆地扔下笔,推开门跑到路远跟前:“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路远缓了口气:“太守他……他重责了二公子二十杖……”

“什么?”明萱觉得心一紧:“萧太守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打二公子?”

“今天下午,建康的戴公派人过来,斥责太守管教无方,让无官无职的公子参与皇家之事,损害先帝和太皇太后的名誉,公子赶到后,跪下请罪,太守为了平息戴公的怒气,只好当场重责了公子二十杖,公子当场就吐血晕了,现在太守府已经乱成一锅粥了……”路远一急之下,竟然呜呜哭了起来:“明萱姐,怎么办,公子会不会有事啊?”

明萱声音都开始抖起来:“不,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她呆了一会,马上就往太守府方向跑去,路远在后面追着:“明萱姐,你等等我,我有马!”

※※

太守府中,广陵城最好的大夫鱼贯着出出入入,得知消息的庾婉柔第一时间就冲到太守府,守在萧嶷床边,眼中含泪,无论谁让她出去都不出去,萧道成黑着脸,背着手在偏堂唉声叹气,萧夫人则坐着抹着眼泪,裴惠昭陪着大公子萧赜,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眼见气氛胶着,萧夫人又哭着不停,裴惠昭大着胆子劝道:“萧伯母,您别太担心,阿俨一定没事的。”

萧赜跳脚扯着嗓子喊道:“你怎么知道一定没事?你又不是大夫!阿俨身子骨本来就弱,还被打得这么重!”

裴惠昭被骂得一撇嘴,照往常她早就和萧赜吵起来了,但是今日她知道萧赜心情不好,于是就没有回嘴,萧道成却一拍桌子:“你别对惠昭撒气!”他冷笑道:“你想骂的是怕不是惠昭,是我吧!”

萧赜撇头:“父亲大人,我哪敢骂您啊?就算您把阿俨打死,我也不敢骂您啊!”

萧道成气得吹胡子瞪眼:“萧赜,你越来越放肆了!”

萧夫人眼见不好,忙抽抽噎噎地和稀泥:“阿远,你少说两句,你阿爹也是没办法的。”

“我就是不服!”萧赜直着脖子道:“凭什么他戴法兴派个人过来,我们就要把阿俨打个半死?

这件事,我们萧家只是陛下和慕珩的棋子,他能耐,他去找陛下啊,去找慕珩啊,凭什么拿我们萧家撒气?难道我萧家世代为官,连个面首都不如了?”

萧道成气道:“你也说我们是陛下的棋子,经过这件事,戴法兴和太皇太后早把我们划成陛下一党了,但是我们对陛下只是一枚弃子,如今戴法兴敲山震虎,难道你还指望陛下帮我们不成?”

“那就牺牲阿俨吗?”萧赜愤愤道:“阿爹您将阿俨打个半死,是给戴法兴一个交代了,可是阿俨呢?从头到尾阿俨都是被慕珩利用了,他和陛下倒好,躲在阿俨背后不用出面,倒是让阿俨成了众矢之的。”

“你闭嘴!”萧道成喝道:“你左一口陛下右一口陛下,如此犯上不敬,是生怕我们萧家死得不够快吗?”

“我敬陛下,陛下何曾眷顾过我们萧家!”萧赜不管不顾:“阿爹您总是这样谨小慎微,可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要我说,您当初就不该让阿俨去清涧谷,否则以阿俨的才干,如今只怕都可以封侯拜相了,又怎么会以一个无官无职插手皇家事的莫须有罪名被罚?”

萧道成气得颓然倒在椅子上,裴惠昭担心地看着他,萧道成对她勉强一笑,挥手道:“惠昭,我有事和阿远说,你帮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人。”

裴惠昭点头就出去查探,偏堂中只剩下萧道成、萧赜、萧夫人三人,萧道成抚摸着心口:“事到如今,我也该告诉你了,阿俨他不能做官,他只能呆在清涧谷中。”

“为什么?就是因为几个相士的狗屁预言吗?相士说阿俨活不过二十岁,他就活不过二十岁了?”

“不止这个预言。”萧道成看着眼正在拭泪的萧夫人:“当初那些相士说阿俨活不过二十岁,我和你阿娘不肯信,就去找了当时最有名的相士,结果他看了阿俨的面相和生辰八字后,只说了十六个字。”

萧道成的面容有些痛苦:“那十六个字是:封侯拜相,位极人臣,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可兴天下,可亡天下……”萧赜顿时惊呆了,呆呆地重复着。

萧道成叹了口气:“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阿俨隐居到清涧谷了吧,因为无论是谁做皇帝,都容不下阿俨,万一别人知道,何止是阿俨,我萧氏满门会招来灭族之祸!”

“那……阿俨知道吗?”

“阿俨十四岁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

“难怪阿俨那时候坚决要求隐居在清涧谷,谁也不见,原来是因为这十六个字……”

萧道成叹道:“阿远,你性情急躁,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今日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身为大哥,远没有阿俨稳重,如今阿俨危在旦夕,我希望你能理解他这些年来的苦衷,我已经老了,你应该成熟些,担起整个萧家的重任……”

萧赜却急急道:“阿爹,那阿俨这次能平安度过,您还要他回清涧谷么?”

萧道成一怔:“那是自然。”

萧赜摇头道:“不,阿爹,为什么要因为这十六个字,让阿俨有才不能展?阿俨是那么有才干的一个人,您甘心让他一辈子在清涧谷度过吗?既然相士都预言了阿俨可兴天下,可亡天下,那我们躲也没用,何不坦然面对?”

萧道成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你可知道你这话是谋逆大罪?”

“阿爹,我们忠心于陛下,可陛下给了我们什么,让我们当他夺权的棋子工具,我们萧家就算谋逆,那又如何?”

“你!”萧道成气得反手给了萧赜一记重重的耳光,耳光声音之大,让远远坐在外面台阶上的裴惠昭都听见了,她吓得跳起,萧伯父怎么对萧赜动起手来了?她关心则乱,就准备进去看看,却看见偏堂一侧钻出一个蓝衫身影,她疑惑地看着那个蓝衫身影:“阿鸾?”

萧家三公子萧鸾也看见了裴惠昭,裴惠昭疑惑道:“阿鸾你怎么在这?你不会在偷听吧?”她眼光看向偏堂里面的萧道成三人身影,萧鸾忙拉着她的手,跑到一个僻静处,裴惠昭挣脱开他的手:“阿鸾你干什么?”

“其实……其实……”萧鸾鼓起勇气:“惠昭姐姐,我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

“你……你是不是要嫁给大哥了?”

“是啊。”裴惠昭点点头。

萧鸾迟疑了下:“惠昭姐姐,不要嫁给大哥,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啊?”裴惠昭傻了。

萧鸾不管不顾全说了出来:“惠昭姐姐,我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大哥他一直对你不好,一直凶你,但是我不会的,我一定把你放在心里的,我不会像大哥一样对你的。”

他一把抱住裴惠昭:“惠昭姐姐,我真的,真的很喜欢你。”

裴惠昭很快挣脱他的怀抱:“阿鸾,你误会了,我一直把你当弟弟。”她深吸一口气:“而且,萧赜他没有对我不好,我知道,他心里还是很关心我,很爱我的,他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萧鸾低下头:“是不是因为他是萧家的嫡长子,我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可怜虫?”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裴惠昭安慰道:“萧伯父收养你后,他和萧伯母一直视你为已出啊,萧嶷更是把你当亲生弟弟一样,至于萧赜,他就是嘴巴坏,其实心里还是很关心你的,萧家每一个人都没有把你当外人啊。”

“是吗?”萧鸾苦笑道:“谁说他们没把我当外人?假如大哥知道我对你说了这些话,他一定会把我赶出萧家的。”

裴惠昭忙道:“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她摸了摸萧鸾低着的头,正如幼时一样:“阿鸾,你还小,等长大以后,你会有自己的妻子,自己的的孩子的。”

她退后两步:“我要去看看萧赜了,阿鸾,我也会像萧赜萧嶷一样,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看待的。”

萧鸾靠着树,看着她的背影走远,他捏紧手中树枝:“不,我不甘心当你弟弟,就算你嫁给了萧赜,我也不会把你当嫂子看待的,还有机会的,因为这世上的事,谁都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