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本书由笔趣阁签约发行,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37.第01节 言言逆耳字诛心
归京后,因公子澈的身体未全复原,没敢惊动众人只得假做尚未归来,在王府内将息。因圣寿在即,凌空几人相约了来找公子澈前往东宫谒见太子百里灏商量贺仪之事。凌空因心里有事挂念来的早些,王府侍卫仆从对他们几个都早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看见凌空到了门前忙堆了笑脸上前施礼,准备进内通报,凌空一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径直穿堂踱院走到了外书房。待走近书房看见澈的背影,正要打招呼不禁一愣。
公子澈背对着外面坐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有点僵硬,显得心事重重,书房里一室茶香充盈,却似乎有点苦涩的味道盘踞在房内不肯消散。
凌空轻轻走到澈的背后,看见他的手里兀自捏着那莹莹翠绿的荷包沉思不已,连他赶至了身侧都未发觉,不觉又是好笑又是担心,上前一伸手抢了过来。
“扬州有璧人,临水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澈看着凌空有些尴尬,“表弟,是你!”
“表哥,看见是我失望了?如果是那个玉飞花你是不是就欢喜了?”凌空调侃着。
公子澈伸手抢回荷包,小心地挂在了腰间,还不忘瞪了凌空一眼。凌空哈哈笑着端起澈的茶喝了个干净,回身坐到了澈旁边的金丝楠木椅上,一脸玩味地盯住澈的脸。
此时阳光正好,室内一片清明,公子澈悠闲地回身坐下,益发显得恭美姿仪,神态清正,气质非凡。
凌空心底暗自思索怕是这个玉飞花也已经为澈所动了吧?看情形明明是两情相悦。
“凌空,如果她能悔过?你——”声音飘忽迟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
凌空是水晶玻璃心肝的人,怎地会不懂,立时正了神色,缓缓地分析起来。“十二年前的事情与她无干。但是表哥别忘了扬州一案她可是重犯。此案恰是东宫主理,到时候太子如何处置?一旦落人口实,又如何自处?现今三王和五王正蠢蠢欲动,伺机而出……”
凌空的话好似冰凉一滴清露入心,醍醐灌顶般打醒沉醉中人,言言逆耳,字字诛心,可是却全是事实,澈无奈地叹口气垂下了头,一腔弥天恨事,透骨酸心。却原来飞花早就了解,知道了自己无可为的微末能力。那佛祖种因而无果的话本就是在提醒自己,她的一双慧目,竟早已看穿他层层锦绣包裹下的心思。
“表哥,你真的动情了?”
“没,我只是觉得她似乎很可怜,才不过十四五岁就做这些事。”
“怎么这姑娘才十四五岁?”凌空扯了下唇角没有点破,只是捏着茶盏若有所思起来。
“她十四岁,比婉儿还要小一岁呢。”
正在这时,凌霄和林茠、司马钺、薛逸、千行几人已经赶到。两人急忙换了话题,大家探讨起出个什么节目才能给圣上一个大大的惊喜。
几人随意说着闲话,澈整理公服王冠,赶往东宫谒见太子,四王府离东宫相隔仅仅一条街。澈懒怠坐轿乘马,大家于是步行前往。不过片刻,几人已经站到了太子跟前。公子澈率先带头领着凌霄凌空等依着大礼参驾。百里灏端坐殿内受了众人大礼,含笑示意平身,一挥手吩咐赐座。
几人恭谨地按次序地坐在红木雕纹椅子上,太子灏温和地看着澈。“澈,不过旬月你清减了好些。可是病了?”
“大哥,已然痊愈,无碍的。”
“林公公,将前日圣上赐的琉球进贡的百香露和墨龙胶拿了来,安排两个妥当人给四王爷送到府上。”一脸慈眉善目的林公公躬着身子退下去安排去了。太子慈爱地看着澈,一脸的宠溺,这个小他十余岁的弟弟曾经是全心的依赖他,不知不觉他竟然已经长大了。
щщщ●ттκan●℃O
虽是君臣有别,澈在太子面前并不拘谨,两人都是当今皇后的嫡生子,自然比别的皇子亲近的多。皇家祖制,为避免兄弟阋墙,出现争权夺嫡或是亲嫡远庶,百里灏被封为太子后,嫡亲兄弟百里澈就注定了只能挂着虚名做远离朝堂的闲散王爷,甚至回宫拜谒母后的次数也不敢过多,为此灏对弟弟非常歉疚,因此总是想方设法的补偿。
“大哥,我离开这一段听说三哥和五弟有动的迹象”
“恩,不过是朝堂上影射而已。”太子灏虽如此说,神色也有些许不自然,笑的很勉强。
公子澈早已经从司马钺、薛逸口中了解了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向不近女色的父皇两月前突然新纳胡贵妃的胞妹湄儿为湄嫔,从此椒房专宠,两月竟不曾早朝,朝堂之事基本交予太子处置。不曾想父皇前几日突然出现在朝阙问政,在朝堂上公开申斥太子言行不谨,语多逾矩,扬州惨案迄今未破也是敦处不利。金口一开,竟似冬日暖阳下响的炸雷,一时文武皆惧,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各自犹疑。澈看着太子自己心底甚是不安。兄长素来品行端正,谨言慎行,温和敦厚,从未做过逾规逾矩的事情,这个朝野上下是有口皆碑的,无穴怎会来风?心底不禁担忧起来。隐隐地却是庆幸自己不是这个风口浪尖的太子,整日可以逍遥,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
凌霄关切地看着太子,“表哥,这件事我们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根本不像圣皇陛下所为。陛下一直喜欢太子大哥,这次无中生有端地让人不解。”
“树欲静而风不止,莫不如不动。不会有什么的,不要担心。”灏一直是喜欢万法随缘,凡事并不喜欢去争。
澈微微笑笑,却什么也没说,他太了解哥哥这忍让的性格,仍是不禁有丝隐忧。
太子一摆手招来太监小卓子吩咐下去在清安殿摆宴为澈他们几个接风。太子宫内几个炉灶一齐出火,厨上伺候的太监煎炒烹炸紧着忙活。不一时,太监宫女近侍齐齐动手排杯置盏罗列杯盘顷刻间酒宴已经摆好, 便闻肴香四溢。太子引着众人来到清安殿,几个人各按座次坐下,澈和凌空看见桌上摆的菊花锦鲤,珍珠翡翠羹,冰霜香芋,茶香酥鹌鹑,醉里乾坤,百鸟合鸣一类的都是众人平素爱吃的内制精致菜肴,皆开口笑了起来。太子于他们的口味一向是记得牢靠的,竟也推及到了伺候的太监。澈几个在东宫自是熟悉并不客气,先是款酌慢饮,三寻过后,不禁飞觥走斝、兴致盎然起来。开始热烈地讨论各自送的贺仪是否理想,圣上能否满意。
“三日后席开玳瑁,珊瑚翡翠一摆,异宝奇珍一列,不就知道了。”林茠参加了几次了,年年如斯是以并不很在意。
“席开玳瑁、席开玳瑁。”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澈冷吸口气,“凌空,茠,你们记得不?那首诗!”
“年年贺遐龄永固,岁岁赞万乘明君。金殿内瑞气蔼蔼,玳瑁宴独少一人!”凌空机灵一下,林茠和凌空几乎同时扶案而起。三人神色俱变,惶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