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太子吉祥
作者:卿风无凭 | 分类:言情 | 字数:3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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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再见太子妃
人的心思怕是这世上最难猜最多变的东西。我曾经想过我和他之间无数个走向, 有可能是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有可能是误会越来越深叹恨日积月累,还有可能是见一面都觉得尴尬的程度, 可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能平平和和接受了这一切。
从他的解释和不能道出的内情, 我大约猜出了些忌讳。更无可回避的事实是, 林式玉这个完完全全有着现代人的思想的灵魂, 她所有的期待、不甘和棱角, 似乎在这些平淡的岁月里都消磨得一干二净。要说我在清朝的几十年学会了什么,从很久之前期待回到现代,到之后期待平安出宫, 再到现在,期待顺遂心意。除了期待之后的希望落空, 我领悟到的便是不管身在何处, 心要为自己而活。这大概就是我和他在蹉跎了数年之后, 依然能够安然相处而不尴尬的原因。
我的年纪不小了,身体的年龄是, 灵魂的年龄更是如此。我不是小孩子,也不再年轻,感情的事情说简单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两个人相恋, 大多时候是不能只顾着自己, 更要考虑对方考虑周遭的环境。何况宫廷之中, 岂容我这个小小宫女放肆。我已经过了那种冲动的年纪, 不会因为和他曾经有过的误解矛盾而耿耿于怀, 不闹腾不怨怼誓不罢休,这不是我的软弱, 恰恰是看透了生活的彻悟。比起爱情,生活中有更好的东西值得追求,譬如亲情譬如生命譬如自由。
回宫以后,康熙就把第二年放出宫去的宫女名册交给内务府登记,我的名字也被上报过去。苏合没有特殊情况,请示毓庆宫主事后便按照满龄标准释放出宫。连翘比我俩小几岁,故而还得等个一两年。
“快把帘毡放下来,外面冷死人了!”苏合打帘子进来,在门口拍掉身上的雪花,跺脚搓手呵气。连翘一叠声让把棉布帘毡放下,对着门口的位置缩着脑袋探看。
我坐在矮凳上扒拉着炭盆,冬天新送来的炭火烧得正旺,比起外头冰天雪地的世界,屋内一派暖春气息。入冬后苏麻姑姑腿疾又犯了,去佛堂的次数稍稍减少,我们几个轮班伺候,一天出去个一趟,其余时间都窝在小屋子里,不敢跑到大雪里挨冻。
“姑姑腿好些了没有?”我问苏合。
苏合先坐下喝了一杯热红枣茶,摇头道:“还是老样子,刚刚我去请太医过来,说是姑姑年事已高,今年冬天又格外严寒,腿不舒服也是正常,他开了一些熬汤的药和外敷的方子,能解疼痛。”
“雪下得这么大,难为你大老远跑太医院一趟。下午熬药的事情我来做,你呆在屋里歇息。”我翻出三只新的汤婆子,装上热水,自己拢了一个在怀里,另外两个递给她和连翘。
“这个倒是不必,苏麻姑姑说过几日除夕,十二爷会带着福晋一起进宫,她自打十二福晋生完小阿哥坐月子一次都没见着,趁着过年入宫,准备送个物件给小阿哥。正好天冷,她叫我们就在屋里闲着打打络子,到时候挑几个好看的给物件做个点缀。”苏合想起来说。
“打络子我不在行,顶多就是如意结什么的……”我赶忙摆手。
连翘一听这样能在暖和的屋里多赖些时间,高兴得手舞足蹈:“打络子好,我最喜欢这个了!”她的女红我们都是见识过的,只能说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和苏合这个行家比起来,可谓云泥之别。不过瞧她欢天喜地的样子,还是惹得我们忍俊不禁。
京城的冬天冷归冷,也总有晴好的时候,除夕的前一天大雪覆盖整个紫禁城,不过天空倒晴朗无云。这几天苏合一门心思在屋里打络子,连翘闲着无聊便瞎凑合打,我技术实在惨不忍睹只好给苏合打打下手。
“这是第几个了?”我从外面回来,看到苏合不知疲倦还在那里做坠子。
她眼皮没抬一下,手上动作飞快,答道:“好像是第三十二个了,暂且准备这么多,晚上我再拿给姑姑去挑。”
我过去翻看做好的络子,花色各异形式繁复,不愧是行家里手,络子水准就是不一样,不过这些络子再怎么变化也都是编绳做的,看质地得加些什么才好。
“苏合,你会不会编表带啊?”我突然想起来编手链。
“表链?那是什么?”苏合一头雾水。
“噢,那个是……那个是绳链,系在手腕上的,我不记得在哪看过,但觉得特别好看。就是那种绑在手腕上的,宽宽的带子。”我不小心把现代的词汇带过来,难怪苏合没听懂,于是又连比带划描述给她听。
“原来是手绳,这个简单,你要什么花样的画在纸上,我下午就能编好。”
我找来纸笔把颜色花样大概画了一下,苏合不愧是女红高手,随便瞄了一下草图,三下五除二,吃完午饭就把成品交到我手里。我又翻出一块怀表,把表带往上一比,正好合适。这块怀表是回宫后胤礽送给我的,听说今年洋人来京送来不少新奇玩意,康熙让他挑走几件,然后他又从自己挑走的物件里选了块怀表,让何玉柱带给我。当时接到怀表的一刹,我着实激动不已,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虽然只是一块小小的怀表,但透过它,我似乎又找回了那么一点儿现代人的感觉。
“苏合你看,这样好不好看?”我把穿上带子的怀表----林氏手表,抓在手里扬给她看。
“这就是你说的表带吗?看起来的确比单一的络子好看许多。”苏合翻开怀表的表壳,一双漂亮的眼睛含笑看过来。
“这么好的怀表你也舍得?”苏合问。
“南巡的时候承十二爷照顾,我总得还人家一个人情吧。晚上我把这表交给姑姑,就托她送给十二爷的小阿哥咯。”
“也是,太子爷的宝贝多得是,赶明儿得有多少好东西送到你手里呢!”苏合抿嘴笑,一眼就看出来怀表的出处。
我哽着嗓子脸有些红,嗔道:“都要出宫了,净说些有的没的,东西搁这儿了,你出去的时候叫我。”我和胤礽之间的七七八八,苏合都是知道的,她本来就是毓庆宫的人,我也没必要避着她。
晚上我和苏合把络子还有怀表带给苏麻姑姑,她挑了几样满意的,又问我关于手表的事情,知道我要送人也是赞同,答应代我送给十二阿哥。
第二天除夕苏麻姑姑来了佛堂一次,吩咐我们几个供奉好香火,之后由嬷嬷伺候去赴宴,连翘跟着伺候去了,不过这一回却没带上我和苏合。
“酒温好了,来咱俩喝一杯。”我端上热黄酒,走到炕上坐下。
“还差一个菜,我去端盘花生米过来。”桌上的菜虽然不多,但都是量足够味的家常小菜,吃起来更有年味,这边厢酒一好,苏合才发现忘记下酒菜了。
酒菜齐备,一年最闲适喜庆的时刻到来,屋外冰天雪地大雪纷飞,屋内炭火正旺暖意融融。一张小桌子,一个炕,两人对坐共饮黄酒,吃菜喝酒谈天说地,最是惬意不过。
砰砰----
“什么人?”苏合高声问。
“我是如意,式玉姑娘在屋里吗?”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
我和苏合对望一眼,都不知道来者何事,犹豫间又听女子再问一句,于是我坐起来,下榻穿鞋,朝门外应答了一句 。
“打扰式玉姑娘了,不知姑娘还记不记得我?”宫装女子打着灯笼问。
“如意姑娘,”我颔首,侧身把她让进屋子,“今儿是除夕,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她略略扫视了一下屋子 ,眼神在摆满酒菜的小桌上逗留几秒,方对我笑道:“恰因为是除夕,姑娘这里就两个人未免太过冷清。太子妃今日因为风寒提早回到毓庆宫,在寓明苑设下小宴,请几个熟人热闹一下,姑娘意下如何?”
我愕然,跟苏合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她说:“既然是太子妃抬爱相邀,式玉怎能辜负美意,请姑娘稍等,我换身衣裳就跟你过去。”
如意早就料到我的回答,笑着点头目送我和苏合去内室换衣服。
“我和毓庆宫都几年没有交集了,太子妃怎么会想起我?”我百思不得其解。
“南巡回来你是不是和太子的往来…被人知道了?”
“哪里有什么往来,不过是何玉柱带给我一只怀表,就是昨日交给苏麻姑姑的那个。太子妃不会无缘无故找我,估计有什么事情要说,你就留在这里,我随她去去就回。”我披上外套对苏合说。
“你小心点。”苏合的脸色有几分严肃和担忧。
“嗯,又不是鸿门宴,没事的。”我掀开帘子,对还在门边等候的如意道:“可以走了。”
冬夜里的风雪紧骤,天空漆黑没有星子,唯有如意和我手里的两盏灯笼在风中忽明忽暗地跳动,似乎一不小心就要熄灭。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道上,我的心头有些不安,沉默在风雪中蔓延。
“到了,姑娘请进。”如意把灯笼放在一边,拍掉身上的雪花。我跟着抖落披风上的雪,推开门走进去,果不其然,太子妃云舒坐在方桌前正对着我。
“给太子妃请安,恭祝太子妃……”我丝毫不敢马虎,上前行礼。
太子妃摆手,眉梢蕴着温婉的笑意道:“这里没有外人,我就是找你说说话,何须多礼,快坐下。”
我依言坐在她的对面,眼角的余光扫视到屋内除了两个伺候的宫女,再无旁人。不出意外,她应该有话私下要说。
“把这桌撤了,重新上一桌菜。”太子妃对那两个宫女说。
随后两个宫女撤掉桌上的菜,重新摆了一桌热菜,悄声退下。屋里此时只有我和她二人,气氛似乎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