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作者:钟花无艳 | 分类:言情 | 字数:18.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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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人在江湖
“他妈的,你个癞子头怎么不早吭声?!”山林荒野,有男子暴跳如雷咒骂,“你要早说,老子岂会进对房救错人?!”
啊喂兄台,你发脾气归发脾气,能不能不要噗本姑娘一脸口水?欢喜极无辜地拭去满脸唾沫星子,羞恼与委屈生生哽在喉。
原以为把事情前因后果描述清楚,眼前这位一袭黑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浑身上下透露出浮躁情绪的孔武有力男会稍稍平缓心情,不料,出口成“脏”的他愈来愈焦躁、愤怒。
“祖宗十八代的,居然遇见个蠢钝如猪的货色!”
被极具侮辱性质的“癞子头”辱骂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被问候曾家列祖列宗十八代,欢喜怒从心中起忿忿回嘴道:“啊喂大叔,你究竟有完没完?我还没向你讨要诊治尾龙骨裂伤的药钱,你……”
“谁是大叔?”恼火打断欢喜,黑袍男子剑眉紧拧。
欢喜睁大杏圆的眼,据理力争:“你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大了一轮,不叫你大叔,难道叫你爷爷?”
“叫恩公!”瞪视。
啊噗——
欢喜一时没控制好惊愕错愕的情绪,唾沫星子直接脱口而出溅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恩、恩公?”
“废话。”黑袍男子大手一挥,情绪高亢,字字铿锵有力不容反对,“如果不是老子冒死救你出府,你还能是黄花大闺女?”
啊噗噗——
欢喜再次没控制好惊愕错愕的情绪,唾沫星子第二度脱口而出溅上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嘞个去的,狗屁强盗逻辑?!” 终于,她也被激怒得出口成“脏”。
剑眉横竖,粗犷的嗓音霸气逼人:“癞子头,再敢出言不逊得罪老子,信不信老子就地把你给办了?”
“办”这个字眼在《灯草和尚》里有两种解释。
一,小命呜呼;二,特指那些让男人哼哼唧唧让女人哭哭啼啼既爽快又痛苦的隐讳事。
脸,很不争气地红了。
欢喜瘪了瘪嘴,半晌,委屈含恨点头,咬牙切齿:“是…… 恩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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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虫鸣起伏。林间空地,篝火燃得正旺。
“癞子头,拿去吃。”
蜷缩在角落的欢喜闻言慢吞吞抬起头。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她接过黑袍男子递来的炙兔肉,撕下一大片往嘴里塞去,不情不愿道:“谢谢大叔…… (哽住,慌忙改口)谢谢恩公打赏。”
男人的面部表情明显僵硬一下。低低咳嗽一声,他粗犷豪放的嗓音里流露出一丝不自然:“老子真的看上去很老?”
吃一堑长一智,欢喜只顾把兔肉塞入嘴喂饱肚子,眼也不抬:“不老。”
男人却似好奇心骤起,自言自语般呢喃:“老子只比二弟大了五岁,岂会显得老?” 心有困惑,忽的回眸瞥向欢喜,他霸道地夺过她手里的美味,“癞子头,老子和程仲颢相比,谁难看?”
被抢走吃食的憋屈生生哽在喉,“程”这个姓氏极轻易地勾住欢喜所有的注意,她惊讶地抬起头:“程仲颐?!”
心脏,几乎在此刻漏跳一拍。
错误地将反问语气听成了肯定句,男人眼底闪过一丝难堪与蹙窘。
他的心情忽然变得恶劣,不耐烦冷哧:“老子承认,二弟确实相貌堂堂文才出众。但什么月下吹曲,花前写诗,都是骗黄花闺女的把戏!”
欢喜咽了咽干涩的喉,勉强按捺突卷而来的心悸,强作镇定问:“恩公的意思是,你的亲弟弟,秉性风流?”
“何止风流,简直禽.兽.不.如。”极厌恶的评价,一字一字仿佛从唇齿间迸出。
“家父仍在世时,但凡府邸稍有姿色的家婢,没有不被他染指。更.罔顾无.耻的是,三年前堂叔程恩携其女拜访家父,他甚至企图染指堂妹。”
程恩?!
封尘了太久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袭来,欢喜怔怔地看着牢骚满腹絮叨不停的黑袍男子,面色惨白。
睨向欢喜,黑衣男子不屑道:“贪图澴兮的美色,程仲颢什么狠事都做得出来,若不是遇见老子,癞子头你岂能保全黄花大闺女的贞洁名誉?”
话音未落,晶莹的泪竟慢慢凝聚在欢喜好看的大眼睛里,倏地,夺眶而出。
男人一脸莫名地看着她:“又不是真的被破瓜了,你哭什么哭?”
从五味杂陈的情绪里回过神,欢喜慌忙拭去脸颊泪痕,心虚垂眸:“我…… 我哭,是为与我一起偷溜下山玩耍的小和尚哭。”
“癞子头,他妈的搞了大半天,你居然是沙门尼?!”惊讶。
“沙门尼”三字深深刺痛欢喜敏感的记忆。
吸吸鼻子,她忽然把脸埋入臂弯放声大哭起来:“恩公,方才我没敢说…… 最初被你二弟劫走时,曾亲眼见他以麻袋罩住小和尚,将他连同巨石一起沉入西子湖底。”
“什么?!那兔崽子仗着自己是钱塘县官居然连佛门和尚也敢杀?”倒抽一口气,随即暴怒。
杏圆眼眸里是闪亮闪亮的泪光,惟有嘤嘤哭泣大胆宣泄着悲恸欲绝的心情。
死寂一秒。
突然,黑袍男子沉着脸站起身,伸手,如拎落水小鸡般轻易地拽来欢喜扛上肩:“跟老子去程府走一趟。”
欢喜止住哭,讶异抬眸:“啊?”
“啊什么啊。老子先帮你讨回公道,然后,你再帮老子出主意救回澴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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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荷塘,月色正浓。
“公子,皇后的密函到了。”银铃般的清脆嗓音,“一如既往,希望您尽快办妥此事,尽快返回长安。”
颀长的身影端坐在小圆桌旁,自斟自饮,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数月不见,皇后近况如何?”
一刹那的尴尬:“还有老样子,时常与圣上怄气。”
酒杯,停住薄唇边。
“圣上新立了一位昭容娘娘,据说是御史大夫程恩的养女,容貌端正,亦能歌善舞。”硬着头皮委婉解释。
沉默不语,既而是仰头饮下一杯酒。
慌慌张张岔开话题:“对了公子,被侍从们在西城门外截住的程县官…… 该如何处置?”
冰冷目光投来。
“小的知道了……”心惊胆颤的答复,“会当着夫人的面,将他.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