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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

作者:Olga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47.去留随意

书名:凌霄 作者:Olga 字数:6109 更新时间:2024-10-10 22:44:02

四周都是芜杂的丛林, 破败的院子里有风声飘来荡去,凌霄赤着脚走得艰难,忽然听到背后有喘息声, 慌张中脚下一滑, 再看, 自己竟然又跌回了那个黑黢黢的屋子,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头顶垂下, 凌霄吓得大气不敢出,那东西猛的一扭,露出一张惨白狰狞的脸, 干尸一样的脸上有着诡异的笑容,黑洞洞的眼眶里竟然爬出两条蠕虫, 凌霄惨叫一声向后退去……

“凌霄!醒醒!”

凌霄喘着粗气睁开眼睛:一双黑眸比秋月还森冷, 面容如冰刻, 冷峻得像蒙了一层霜,吓得凌霄往后一缩, 想要拉开距离,这才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被他半抱在怀中。

夏汐风觉悟到自己的神色吓到她了,闭一闭眼睛,脸上柔和许多:“你做噩梦了。”

若是从前, 她肯定二话不说, 哇的一声将心中的恐惧哭出来, 但经历了这么多事, 面对这个浑身上下藏满了秘密的陌生男子, 她还是小心翼翼收起了自己的恐惧。

她想自己坐起来,才明白为何会躺在他怀里:凌霄全身是伤, 且不说一贴床面便会疼痛,此刻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若不是夏汐风将她抱住,说不好手臂都缺血坏死了。

“我的手……你也解不开?”

夏汐风的眼睛如深渊,只有在望向凌霄时才会换上略柔和的神色,显然,他是真的动怒了:“我还在想办法。”

叩门声后,一身黑衣劲装的容德走了进来:“公子,我去打听了一下,这结似乎大有来头,跟柳家有关。”

夏汐风摸出一把匕首扔在容德面前:“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跟九公主搅在一起?”

容德端详着匕首摇头表示不知:“要不然,我们去柳家庄走一遭?”

夏汐风将凌霄抱得更紧,脸色铁青:“来不及了,那柳一村神出鬼没,将庄园建在何处都是个谜,若再拖上三五天,她的手就废了。”

凌霄心中一惊,伸伸手指,发现还能动,不过已经麻木了,看来他所说不假。

容德似笑非笑说道:“要不然……”拿起匕首对着手腕比划了一下。

凌霄大叫:“不要!”

夏汐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将凌霄放在床边,端来一盆水,洒下些药粉,屋内顿时清香四溢,他牵着凌霄的手浸在水中,过了两个时辰,手腕渐渐消肿,恢复平时的大小,但银丝吃进了肉里,伤口凝结了一层血痂,想要就此脱手是不可能的了。

夏汐风略有迟疑,蹲在凌霄面前仰视着她:“我打算把它硬扯开,肯定会很痛,你能忍吗?”

刚才浸泡在水中已经痛得钻心,可以想象接下来的痛楚,凌霄注视着那双眼睛,眼眶里滑出一滴泪来。

夏汐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起身招呼容德准备器械。

夏汐风又喂她吃了一点麻药,那眼神里有一股恼怒,还有隐忍多时的杀机翻涌。

凌霄匍匐在床上,睡意迷蒙中突然一股剧痛让她凄厉的尖叫起来,浑身肌肉不受控制的绷紧,仿佛死去了一般顿时跌入沉沉的黑暗中。

容德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血肉模糊的手腕惨不忍睹。

夏汐风到底非同常人,包扎伤口、止血,一切有条不紊,其实,他的双手也在颤抖,但有一种决心催促他不要停下。

*

凌霄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之之守在床边,心头竟有一丝失落,不禁问道:“他呢?”

之之脸上带了伤,但精神还好,只是闷闷不乐,似有心事:“公子受伤了。”

凌霄诧异:“怎么会?”难不成他去寻仇了?

之之搬了凳子坐在床边,手中端着药碗,叹息一声:“公子怕伤着您,所以……徒手扯断了银丝,那银丝极细软,恐怕划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昨天我还看见公子的手指裹着白纱,一时半会可能不会好。”

“以后呢?会不会有后遗症?”

之之摇头:“应该不会吧,夏公子那么稳重的人,做事应该会权衡利弊的。”

凌霄松了一口气,扯开一丝掩饰的笑:夏汐风是何许人,轮不到自己来担心。但心中挥不去的担忧,总想亲眼看见才能安心,强忍下这份忧虑,连自己都觉得惊奇。

之之伺候凌霄喝药,明显心不在焉。

“你在想什么?”

之之低眉顺眼,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琉璃色的瞳孔,这一刹,凌霄觉得愧对她,原本非亲非故,却数次拉她涉险。

之之斟酌一番才说出自己的疑惑:“小姐,您难道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吗?”这一刻,之之是直视凌霄的,那样坦白、那样真诚让凌霄险些说出自己的来历,想想又作罢,谁会信呢?

之之又说道:“我略懂些相术,您是大富大贵之人,又是大灾大难之人,这样奇特的命数……”之之偏头想了想才说:“恰巧夏公子似乎也是如此,这样的机缘巧合真是太稀罕了,我觉得好奇怪。”

好奇不是凌霄的天性,可她忍不住追问道:“这么说,你看出了什么?”

之之似乎不愿深入,又欲擒故纵的说道:“您总跟公子那般疏远,自然不觉得了。”

凌霄苍白的脸刷的红了,耳根都发烫,似乎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捉住。

门被人推开,斜照的夕阳似乎喝醉了酒,温煦酡红,落在来人肩上,泛着溶溶的暖光。

身披暮色的夏汐风宛若从云端飘然而降,那么随意的走了进来,让凌霄怔忪:他就像自己的家人,好久没有这种被温暖的感觉了。

夏汐风见凌霄靠坐在床上,灿然笑问:“醒了?”

那轻松的语气让人不敢相信他会有那样森冷的神情,凌霄不敢直视他,心虚的望向别处,夏汐风又是一笑,自顾自端了茶水喝,悠然道:“明日春祭,你陪我到‘双月寺’祈福,可好?”

凌霄偷瞟他拿茶盏的手,虽然拆了白绫,修长的手指果然有一丝僵硬,就这瞬息的缝隙里,她躲闪的目光便被夏汐风敏锐的捕捉到,他的薄唇边漾开一抹笑意,似乎心情大好:“之之,我从外面带了一篮子鲜果,你去厨房端一碟过来给小姐尝尝。”

之之调皮的撇嘴,两人心中都道:既然是你带回来的,何不直接拿过来,还是故意遣开她,好让两人独处呢?

之之顺手带上门,夏汐风脸上笑意更甚,移步到床边坐下,打趣道:“天气很热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说罢展开折扇便给凌霄悠闲的扇了起来。

凌霄对他的突然逼近,心慌得快要钻进被子里,强装镇定忍受着他如炬的目光对自己的炙烤,果然很燥热。

微风徐徐,透着一股奇异的浅香,凌霄觉得似曾相识又记不起到底在哪里闻到过。

夏汐风刷的收起折扇,用扇骨挑起她的下巴,逼迫着她跟自己对视,调笑道:“你似乎不敢看我?”

四目交接,凌霄愣住了,一时间大脑空白、手足僵硬,脸上红得快滴出血来。

夏汐风眸中满是爱怜,让凌霄怦然心动,定睛细看,那温柔似乎……还掺着戏谑,似真似假,凌霄蓦地腾起一股怒火,夏汐风适时放开她,又坐回桌边去了。

凌霄又气又怒,又找不到理由发难,只能干瞪着那个玄色的背影,咬牙切齿道:“本小姐累了,你请回吧!”

夏汐风脸上笑容不减,摇着折扇悠然步出,飘然脱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凌霄长嘘一口气委顿在被窝中,忍不住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真没出息,怎么一看到他就紧张呢?难怪他老是笑话自己!

*

春和日丽,千峰呈翠色,时亦有声声,樵唱渔笛;缥渺烟光树色,疑无路,幽壑琮琤,峡转山回入林僻。

中原果不同大漠单是些飞沙走石,在这里四时景致千变万化,让观者赏心悦目。

凌霄看出容德跟夏汐风随和的关系,便放下戒备,一时间车厢里笑声不断,气氛融洽和乐的让人忘却了之前的不快。

上到半山腰稍做歇息,凌霄站在一块石板上眺望:一座寺庙秘隐在云雾缭绕的山头。她指着远处问道:“是那儿吗?”

夏汐风点头,灌了半葫芦清泉递给凌霄。

泉水清洌,甜到心尖去了,许久没这样轻松,凌霄忍不住对着山涧清泉仰面大笑,突发奇想,指着山巅庙宇道:“我不想回去了!”

之之险些一头栽进水里,手中拿着还没来得及递给凌霄擦脸的毛巾,语声颤抖道:“小姐……您不会……当真吧?”

凌霄转背望向夏汐风,挑衅似的一笑:“本小姐看破红尘,要削发为尼了!”

容德首先表示不从:“千万别,您要是出家了,公子非得到庙里当和尚不可。”

凌霄不以为意,谁知夏汐风爽快接道:“削发为尼确实可惜,不过,你要到山上静一静倒也不错。”

三人惊诧的望着他,不知道他高深莫测的微笑中潜藏着什么打算。

夏汐风正站在风口上,长衫随风,飘然若仙,脸上淡淡的笑意明丽的让人移不开眼,他悠然道:“原本我就想借春祭之名将你带上山,可巧你也有此意,转眼就要立夏,山中禽静花闲,松茂竹密,正好可以驱除你体内燥气,益寿延年呀。”

凌霄始料未及他竟然丝毫不挽留,反倒有预谋要将自己撇下,脸上喜色淡褪,浮出一脸忧愁,心中烦闷,脑子里不觉闪过一个念头:看来他是嫌弃自己了,只有将自己送远了,才方便跟九公主琴瑟和鸣。再联想自己卑微粗莽哪里比得上九公主身份尊贵,不免自轻自贱、悲从中来,眸中流露出悲戚之情。

容德满心期待地追问道:“公子,我们也要留宿山上吧?”

夏汐风早已将凌霄神色变化收入眼中,却依旧淡然道:“你留下,我明日便回。”

容德又喜又惊:“啊?公子,你放心吗?”

之之乖巧的将泡湿的毛巾递到凌霄手里。

凌霄借擦脸的机会,深吸气,再抬眼,脸上已是平淡无澜。

夏汐风仰面望一下天色,顾左右而言他:“今夜有雨,我们走吧。”

再上车,气氛沉闷了许多。

容德虽然心情大好,却碍着其余三人神色各异,只能在心中偷乐:这山中风景独秀,乐得远离俗世,在万丈红尘中过一段囫囵日子,难得糊涂嘛。

余光暗察其余三人:凌霄自上车便倚靠窗边似乎对窗外景色入了定,留下一个清冷的侧影;之之垂头不语,青葱玉指无聊地描画着手绢上的绣花;夏汐风闭目养神,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一丝端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

车在寺门前停下,‘双月寺’三个大字熠熠生辉,老主持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傲骨迎风立在门口亲迎,身后一字排开许多光头和尚。

夏汐风拱手作揖,两人寒暄一番,看似熟稔,仿佛久别重逢的忘年交。

夏汐风说明来意,老主持立即朝凌霄望去,笑盈盈道:“暂聚如萍,忽散似云。几位施主,里面请。”

众人择定房间,安置妥当后在讲经堂会合。

之之尾随凌霄姗姗来迟,每人一个蒲团席地而坐。

老主持盘腿坐在香台前,面朝山门,环视众人一周后敲响木鱼,眸中慧光闪烁,口中念念有词。

凌霄情绪低落,那些讷讷梵语听得头昏脑胀,便偷偷打量起四周摆设的罗刹、房梁上鎏金云龙、屋顶上彩绘的西方极乐世界,颈子都仰酸了,一低头,目光便缠绕在对面的夏汐风身上:

他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点头以示赞同,剑眉间天水澄碧,目光如静水流深,正襟危坐的身姿凝聚着江南风骨,身旁缭绕紫檀燃烧的香雾,灯火星星,暗红的经幡,身后怒目的金刚,仿佛只为衬托他纤尘未然的玉质冰姿,恍若物外幽人,能细窥天巧。

此景如画,凌霄忽而想起拉缪,谁知夏汐风眸光一瞬,朝自己望了过来,那一眼极深极柔,让凌霄胸口闷痛,猛的垂下脸去,心痛不已。

诵经结束,老主持命人送来一大块饼,众人分食。

凌霄尝了一口,不仅无色,而且寡淡无味,不由得疑惑的望着主持。

老主持拨动佛珠,意味深长道:“富贵三更枕上蝶,功名两字酒中蛇,世间一切皆成‘空’。”

凌霄似懂非懂,而夏汐风如醍醐灌顶般大澈大悟,忙向主持还礼。

老主持起身对众人道:“各位施主舟车劳顿必定饥肠辘辘,本寺已备下斋饭,有请。”

萝卜、白菜、豆腐,虽然粗陋,但众人吃得十分飨足,实在是太饿了。

饭毕,众僧相继离开,夏汐风受到老主持特别款待,招入僧房与他们辨析佛教义理。

凌霄听了一会,果真没有慧根,听得呵欠连天、如坐针毡,惭愧的返回自己房间小眠,谁知听到撞钟声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门外悄寂无声,才发觉自己睡过头了。

*

走出客舍,沿着青石板一路往下,树木越来越密集,幽静却不阴森,果然是佛门圣地,即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也没有一丝不安。

微风不定,幽香成径。

凌霄顺着山势往上,竟然看到满野的桃花,桃林深处有一座八角亭,凌霄信步走去,才发现亭前有深潭,积水空明如镜,只可惜今夜乌云蔽月,要不然皓月成双,相映成趣,凌霄顿悟为何此寺名曰‘双月寺’。

晚春,夜风薄凉,凌霄环臂斜倚雕栏而立,风舞霓裳,飞花飘絮,人迹踪绝,说不出如斯寂寞。

暗夜中响起清婉的排箫声,那乐音凄凄转转,将相思碾碎,使红颜憔悴,撩拨愁绪万千,凄缠一阵,箫声戛然而止,山河永寂,比先前更显得苍凉,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凌霄忍不住潸然泪下。

微风拂过,湖面荡开圈圈涟漪,凌霄忽然看见自己身后多了一个倒映,那影子仿佛随风而至,正要惊呼,不料被人圈进怀里,他微弯腰,下颌抵在凌霄头顶堆叠的发髻间,“别怕,是我。”嗓音黯哑,泄露出深藏许久的疲惫。

凌霄浑身僵直任由他环抱着,肩上承受着他斜靠的重量,他的手,一寸寸上移到她脸庞,仿佛触碰一朵带刺的花蕾,竟有一丝颤抖,干燥坚韧的皮肤散发着霜雪的清香,指腹果然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他轻擦去凌霄脸颊上垂挂的泪珠,叹息一样的口吻说道:“你果然还是哭了。”

凌霄不解,他又继续说:“这曲子名叫‘红尘辗’,心有所恋的人才能品出个中滋味,看来,你心中还装着一个人呐。”

凌霄推开他反问道:“那你呢?你将这曲子吹得催人泪下,你心中肯定也藏着一个人吧!”

夏汐风苦笑,眼中透露出隐隐期盼:“对,我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可惜,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凌霄黯然:一直?一直该有多久?看来,那就与自己不相干了。

凌霄转身欲走,却被夏汐风反手拉住,仓促中,一双起了薄茧的手托起了她的脸颊,夏汐风俯身一吻,那目光中竟有泪光闪过。

‘啪’,凌霄扬手便是清脆的一掌,打完后错愕的望着夏汐风,害怕的倒退了两步。

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眼神,夏汐风不是不能躲,而是不想去躲,也许是好奇这一掌能有多重,也许是奢望这一掌能将自己打醒,可惜脆响过后,才发觉自己爱她更深。

凌霄惊惧地夺路而逃,夏汐风没有伸手去拦,淡淡说道:“我把你留下,是有原因的。”若凌霄不那么惊慌失措,或许能听出其中的无奈与哀求,可惜,她心中郁结着愤怒,交织着悲戚,冷酷的回道:“去留随意,与我何干?”

凌霄跑了几步,豆大的雨点便砸地而来,树上的残花经不住大雨的冲刷,须臾,满林子桃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刚才的良辰美景立即变得凄惨萧条、鬼气森森,凌霄忍不住回头:夏汐风依旧站在亭子里,一动不动。

夜雨染成天水碧,一朝惊鸿如梦。

暴雨如注,渐渐模糊了凌霄的视线,她一咬牙,扭头往回跑去,可那个孤独疲倦的背影一直刻在了心头,顷刻间泪如雨下,不知为谁流。

*

次日醒来,头痛脑热,可能是昨夜被雨淋的。

推开窗一看,天色尚早,还赶得及寺里的早饭,心中竟有一丝窃喜,不敢细想,拔腿便往前院走去。

临到门前,又丧失了勇气,侧耳倾听屋内笑语嫣然,仔细辨析,却不能捕捉到那个清朗沉稳的语声,心中一惊:难不成昨夜大雨他病了?又或者,心情不佳只顾闷头吃饭?

急切地推门一看:他果真不在屋内。

凌霄一下觉得很丧气,在桌边闷闷不乐的坐下,沉住气听容德跟之之聊了许久,就是没有提到一丁点与他有关的信息,终于忍不住问道:“夏公子呢?怎么不见人?”

容德诡异一笑,笑得凌霄心虚不已:“公子昨夜冒雨便走了。”

“啊!”凌霄花容失色。

容德本想逗她一逗,看她反应过激,只能据实说道:“公子托我转告你:他要下山办一件大事,若事成了,双月相映时就来接咱们。”

凌霄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忙追问道:“那要是不成呢?”

容德吞吞吐吐:“要是不成……就让我带着你们一路往南,他在那儿安排了可靠的人接待我们。”

凌霄不信一向四平八稳的夏汐风会做出这样冒险的事情来,考究着容德的表情,将容德看得浑身不自在:“你放心,公子法力无边,肯定会顺顺利利的回来接我们的。”

凌霄后悔不已,用筷子搅着稀薄的红薯粥,嚼着筷子尖上沾着的米粒,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