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我已经找不到来时路…….

---------------白蔷手记

沈适拉拉衣襟，将本来的衣服拉的更开了些，清清嗓子, 迈着优雅而又从容的步子走了进去, 走到案几前, 按住白蔷的肩头, 语调暧昧魅惑：

“好啊, 蔷儿想谈什么，什么都可以，只不过, 你是要去床上谈，还是在这里？”

白蔷手抖了一抖, 这家伙, 这么有精神吗？难道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的不是他？

她决定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无限风情的拉过本来按着她肩的手, 放置唇边轻轻一吻：

“人家想和你正正经经的谈些事儿，其他的，等谈完了，想怎么就怎么？”

“好！”沈适答应的爽快，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

白蔷决定开门见山：“你这次回本庄, 老爷子, 是不是交代了些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 他老人家老的皮痒痒了, 非找我们几个回去给他下棋解闷, 老了还不服，非输了几十个庄子铺子给我还连带十对漂亮婢女, 额，我是说得力助手。”沈适笑。

“那么，绿衣怎么没有跟着你来呢？她怎么会离开你？”白蔷又问道。

“绿衣，哎，那孩子，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那日黑玉赌坊里来了一个心算少年，加上技巧娴熟，那一手翻的是天花乱坠，只听见骰子乱想，黑玉自然不能失了场子，拉绿衣去助阵，两人到打了个平手，不分伯仲，但是绿衣总是生疏些，过了十三局，就在第十四局揭盘的时候输掉了，哎，她气得少吃了一碗饭，这次我来云州，她死活不跟着我了，说要等那个少年再来。天天跟着了魔似的在房内对着几个骰子摇啊摇。”沈适摇摇头，一脸遗憾失望。

“这么有意思，那么，你查的结果呢？”白蔷一脸无辜的问道。

沈适狡黠一笑：“我当然查过了，那少年那般特殊，就算我不感兴趣，黑玉也不会放过，只不过，这次可真有几分特别，你猜他什么来历，他竟然是五皇子的独子司寇澄，素来低调老实的一个孩子，没想到也会溜出府到赌坊去，可让他卷走了黑玉的一大笔银子，黑玉可少没给我脸色

看。”

说着，沈适做了一个悲惨的表情，但是与其是说哭，到把白蔷逗乐了。

“咳咳，正经点，那么，你又来云州干嘛呢？”白蔷继续问道。

“当然是想你了呗，我想，我若不赶来，你是不是要和别人跑了。”沈适勾着白蔷的手摇，“还好，我回来的时候，你还在。”

白蔷笑：“我说了，我能走哪里去？”

“嗯……”

话说到这里，似乎天衣无缝，沈适搂着白蔷求欢，“蔷儿，要不我们梳洗梳洗就歇了吧，今天走了一天，腿好痛，你给捏捏？”

“好……”白蔷起身，和他携手去到侧厢的泉池里，褪去衣衫，白蔷只披着轻纱就跪坐在地，替

泡在水里的沈适搓背揉肩，沈适半眯着眼睛，不时的指使她这里去些，那里重些。

好不麻烦。

沈适闭目良久，屋内水汽氤氲的都看不清人脸，白蔷正低头卖力的搓洗，突然听见沈适平静的说：

“蔷儿，过几天，你和红泪一起去天京本庄吧！”

白蔷手没停，语音轻快似在这个状态下平静问出：“为什么呀？”娇柔讨好。

“老爷子想见见你们，你知道的，他老人家一个人很无聊的嘛，我也不好老把清涟放在本庄一个人，你们去了，刚好可以做伴，嗯？”

“那个先不说……”白蔷柔柔的打断他的话，“夫君大人，我今日从郊外回来，路经过云州城外的一条土路，却看见路旁放了好些白幡灵棚，两边一片哭声，我一时多事，去看了看，你猜发生了什么？”

沈适温柔的看着她：“什么？”

“那家是附近村落的居民，听一位刘姓的樵夫和我说，最近，很不太平，几位远脚的先生被人杀害在山坡上，被大刀开膛破肚，手段极其残忍，身上银两衣物一并全无。还要几个回娘家的小媳妇或者是踏青的闺女，被人发现时，都□□裸的被绑在了树上，□□的昏死了去，好几个回来投了井或是吊了梁……….”

白蔷叹口气：“沈适，你不说实话，我是不会走的……”

突然没了声息，很久，沈适才幽幽叹口气：“果然瞒不过你！”

白蔷无声的笑，“那么，该老实交代了吧？”

水深哗啦，沈适突然一手勾住白蔷将她也拉进池里，二人在泉中肢体相缠，沈适笑得无奈：

“你要知道些什么呢，你问，我答咯？”

白蔷伸手拧他鼻子，将自己的纱巾裹得紧些，不让他扯开：“就从冷君临为什么会来云州说起吧！”

“他？”沈适叫，“他不是来寻他的旧情人银薇影的嘛？”

“还装傻！”白蔷挥手就拍，沈适搂着她求饶，“我说，我说啦，不要这样对人家嘛…….”

“少疯疯癫癫了，快说！”

沈适叹口气，突然变了语调，严肃认真的让白蔷都愣怔，只听见他问：“蔷儿，你知道，商人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白蔷思量片刻，答道：“赚取更多的钱财和利益！”

“对…….”沈适摸摸她的头，“那么，如何才能赚取更多的钱财和利益呢？”

白蔷仔细想了一下：“当然是做大产业，沈家不是一直这样吗，书局，妓馆，瓷器，茶叶……”

白蔷掰着指头一个个数，“沈家不是已经是三大皇商之一了吗，天下商贾巨擘，沈家不是已经傲视群雄？”

“对，可是，那只是一方面，生意的事，做到极致，也不过如此。但是，这次回去，爷爷和我讲…..”

爷爷，沈适极少用这次词来称呼家里那位老爷子，他一般都说老不死的，臭老头子……但是每当沈适叫一声爷爷时，就意味着，有什么，不太一样。

就像现在，白蔷听着沈适的话，一时忘了呼吸。

“天下买卖利益，最大的，有什么能比得过国家，自古官商不分，若是能从背后操控一个国家，那样的利益财富荣誉，有什么比这来的更坚强稳健？沈家现在已经做到极致，□□不会放着一家独大，必须要分流制衡，这是帝王之术，但是若是帝王背后是由一家操纵，那么，那样才是权利顶峰！”

沈适在温热的水中，轻抚着白蔷的背脊，一寸寸的仔细揉捏，白蔷听得，却越发的心惊肉跳起来。

“你是说，你要颠覆□□？”白蔷真有些糊涂了，这样的世界，太复杂……

沈适捏捏她的耳垂：“傻丫头，怎么可能，□□盘根错节几代相传早就根深蒂固了，我说的，是海外，那些还未统一确有相对弱小的国家，我要让沈家的势力扩大，就要在海外扩张，这样，万

一有天沈家大厦将倾，也有退身之地！”

“海外？你是指，和海两国？”

“是和国！海国前年女王登基，老王死，长女与□□十皇子联姻在□□的支持操纵下成功登基，现在除了内部有些残余势力，基本平定。而和国，自老王死后，三个儿子战争不断而且势力相当，沈家只要选择自己所支持的，必然会有百倍回报！”

“和国离云州最近，他来，是因为云州要购买大量刀剑军备，还有布防，所以最近才会来那么多人，云州，是不是很快就会起战事？”白蔷问道。

“真聪明……”沈适亲昵的碰碰她鼻尖，“就是这样不错，所以，云州不久会成为□□这次出兵的前沿，近海必有一番苦战，入春来，流寇增多，你二人带上眷属返京去，我离开时，黑玉清涟已经在帮烟罗重新选址，你到了天京，又是在家本地，行事更是有恃无恐方便的多…….”

“那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白蔷问。

“我还有些事，当然要留在这里处理清楚再走……”沈适见白蔷还要说什么，将她压的更紧，一边毛手毛脚的扯去她的衣衫，

“不要紧的，我有我的使命要去做，别让我担心你们，好吗……”

白蔷倚靠着他的颈窝，任由他渐渐揉弄和撩人的吻，然后在极致的缠绵中昏昏胀胀的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又已经日头正午，白蔷一偏头，只看到身边被褥里一个浅浅的印子，他又一大早出去了，白蔷枕着手，想到昨夜的种种，不免又耳红心热起来。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白蔷坐起，捏拳。

然后向后重重倒下哀叹，突然想起昨夜谈的事，又不免心事重重。

烟尘掀帘进来就看见白蔷在床上叹气翻转，莫忧和莫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到了白蔷床上：

“夫人夫人，庄主说，我们要搬去天京了，是不是真的？”

白蔷坐起，摸摸这个小脸，拉拉那个辫子：“嗯，你们很想去？”

“当然啦！”两个小丫头一起欢呼道。

“庄主说天京很漂亮繁华呢…….”莫忧道。

“有数不尽的小吃和玩意…….”莫愁补上一句。

“还有很漂亮的宫殿和庙宇......”莫忧抢白道。

“最重要的是，夫人若是去了天京，就可以常和庄主在一起了，不用好久好久都看不见他了！”双胞胎姐妹笑嘻嘻......

…………………

两只小黄莺叽叽喳喳好久，直到烟尘上来赶人：“好了好了，夫人要起来了，你们去看厨房午膳做好了没，我伺候夫人梳洗更衣了。”

“好……..”两个小丫头齐声答道，手拉手奔出门去。

白蔷起床换衣，“大家是不是都知道了？”

烟尘答道：“是，庄主今早出门时和莫忧莫愁谈起，一个上午功夫，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她们有些很急，希望夫人给个准确答复。”

“唔……”

“那么，夫人是怎么打算的？”烟尘想了想问道。

“愿意走的，一并带走，待遇提高，不愿意走的，只收取契约银，钗环饰物都归她们，或嫁或走，随她们自己选择…….”白蔷说出了昨夜就思量好的决定。

“哦，这是冷家庄一早遣人送来的信，听送信的雷护卫说，冷庄主交代你一定要亲自拆开，只是那时候夫人还没醒，我不好打扰，就让他搁下就回去了。”烟尘说着递上来一个小匣子。

匣子很简单，柳木的，雕工也不精致，轻轻打开，里面只有一只老重的珠花，样式繁重复杂，但年代久远，珠子都有些不亮了，但是只是看了一眼，白蔷的手就颤抖起来。

“他还说了什么？”

雷爷说：“冷庄主说你看了就会知道，冷庄主说，他在庄里等你…….”烟尘尽职尽责带话，末了，补上一句：“夫人真的要去吗？”

“快，叫嫪笠备马，我要去冷家庄……”白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那支珠花，是白蔷的母亲-----阿妩最喜欢的一件饰物，据说是白蔷生父留给她的唯一纪念，薇影小时候，常常看见母亲抱着酒坛子对着这只珠花喃喃自语，纵使她大醉过那么多次，阿妩也从来没有砸过这只珠花，甚至因为女儿偷偷拿出来玩过，而狠狠的甩了年幼的女儿一巴掌。

后来改嫁后，薇影再也没有看见这个匣子和这只珠花，她一直以为母亲将过去的事情搁下了，但是，现在又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只有找到冷君临，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