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帝后
作者:月临 | 分类:言情 | 字数:17.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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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示威
殿外越发郁郁葱葱起来, 眼看着桃花花期快到了,昭阳殿又多了几分生气。
敛秋看着清河发呆,出言宽慰:“娘娘还请放心, 殿外禁卫军都撤走了。”
“我没担心这个。”清河看了眼窗外, 无来由的一阵恶寒。
敛秋会错意, 忙接道:“陛下这次也是大手笔, 周顺仪与石婕妤这会儿都在冷宫里待着呢。就连前朝, 听闻太师和京兆尹都被夷三族了呢。”
清河默不作声,就听敛秋喃喃:“只是便宜了宫里这二位,这般毒计, 竟也能逃脱一死。”
“天子名声自然是重要的。”清河不动声色地把搭在窗棂上的手收回来,“惩戒之意到了就好, 都是做给旁人看的, 何苦要污自己名声?”
“奴婢这不是为娘娘鸣不平么?那二位胆大包天, 竟敢买通绮竹陷害娘娘,陛下却这样子。”敛秋颇有些委屈。
“他是天子。”清河叹了口气, “前朝止于太师,后廷也止于顺仪,拿捏有度,果真是帝王权术了得。”
敛秋一愣,“娘娘的意思是, 二位背后还有人?”
“陛下会怀疑西凉人如何能进长安城, 又怎会不怀疑那么多西凉部众, 如何能打通众多关卡, 从姑藏城一路平安顺遂地到了长安?”
清河没在往下说, 往内殿去了,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摊开, 复又握紧,指甲近乎要嵌进肉里。
终究容不得她好过。
冯映薇。
她将这名字默念了两遍,退也好,进也罢,冯映薇的矛头都是要朝向她这边的。
她不在乎,也全然不惧。她本来就不是能任人拿捏的性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合适之时反击一戈也不在话下。不过别人不动,她也不屑先发制人。
但冯映薇这次,把矛头指向了阿衍,甚至是整个赵氏,断不能忍。
况且,她一直没把冯映薇放在心上,是因为前世的冯映薇不屑下作,有什么不满也都是明面上来。这次,却使的是这般见不得人的手段。
冯又安为奋武将军出征西凉,一路关卡由他所设,连她都知道其中关键,刘彧却淡然抹过。
想到刘彧,清河神色微微有些黯然。她其实有些猜不懂刘彧的心思,若说他当真怀疑,断没有道理一切顺着她的意思来查。可若说他从未怀疑过,帝王之言,信得吗?
思绪纷杂,清河笑笑,摒去杂念,神色也厉了几分,“敛秋,备点礼,咱们也瞧瞧贵妃娘娘去。”
冯映薇孕中几乎没出过合欢殿殿门,刘彧赏赐倒是日日不少,隔三差五地也亲自来瞧瞧,旁人自然更不敢怠慢。
再踏足合欢殿,殿里比之之前,又要金贵许多。有了腹中的胎儿,冯映薇自是又比之前傲气不少。
清河没跟她计较,命敛秋把东西交给初云,自己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礼,“贵妃娘娘金安。”
“难得赵昭仪还惦记着本宫。”冯映薇斜斜倚在贵妃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着小腹,慵懒得紧。
清河没客气,“贵妃娘娘久居合欢殿闭门不出,都还时刻惦记着宫城外的事情,臣妾又岂能忘?”
话里话外都有所指,冯映薇自乱阵脚,脸上快挂不住了,却还装着笑,“赵昭仪似乎话中有话?”
清河嘴角还挂着笑,却是冷冷清清的,“语带玄机不是贵妃娘娘常做的事情么?娘娘孕中还是不要太过操劳的好。”
“赵昭仪这话什么意思?”冯映薇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清河。
清河嘴角勾着抹戏谑的笑,“贵妃离妊娠之日不远,要多做善事为孩子祈福才是。”
“明人不说暗话,赵昭仪也喜欢这样笑里藏刀不成?”冯映薇走下来两步。
清河与她四目相对,气势却半点也没输了去,“臣妾是说,京畿之中数百条人命,贵妃娘娘,您的孩子承受得起这样的重量么?”
“臣妾就先告退了。”清河微微一笑,端庄有礼,行礼告退。
冯映薇一把抓住她袖子,情绪失控,“赵昭仪你哪里来的胆,胆敢诅咒皇子皇女?”
“臣妾可什么都没说过,更何谈诅咒?娘娘可别什么帽子都往自己头上扣才好。”清河转身,默不作声地推开冯映薇的手,“贵妃娘娘,奉劝您一句,万事都可别太过火。”
“你……”冯映薇突然捂住腹部蹲下去,边喊痛边也没闲着,“赵昭仪你好大的胆子!”
初云也急了,一边命人去请太医,一边令侍卫把阖宫围紧了,这才蹲下去看冯映薇,“娘娘您怎么了?要奴婢扶您过去坐会儿么?”
冯映薇连连摆手,“痛……动不了。”
清河弯下腰去,轻轻一笑,嘲笑且示威,“贵妃娘娘再不躺下,怕是……”
清河刻意停在那儿,惹得冯映薇急躁不安,拿手指着清河,口中指摘:“赵昭仪你。”
清河看她一眼,带点怜悯,轻轻帮她把手指扳回去,“贵妃娘娘,您知道如果是我母亲,她会怎么做么?”
冯映薇竟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半天没能说出句话来,初云在一旁也不敢插话,只好拿眼瞪着,偏生被敛秋给瞪回去了。
“您知道为什么赵国最后风雨飘摇,宫廷之内却无纷乱么?”清河笑起来好看,是那种真正的笑,不带嘲讽,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因为,如果今日在此的是我母亲,贵妃娘娘您就该和您腹中的小家伙一起去下面见面了。”
“贵妃娘娘,做戏要做足啊,这会子不喊疼了?”清河放开冯映薇的手指,站起身来,“娘娘,臣妾可以走了么?”
冯映薇被初云搀扶着起身,“赵昭仪当真厉害,是本宫小瞧你了。”
“不敢当。”清河冲她微微屈膝,“臣妾就先告退了,贵妃娘娘可千万要保重身体,该安心养胎就安心养着,别一天到晚想些别的花样,别一不小心动了胎气。要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啊。”
清河搭着敛秋的手走向殿外,守在门口的侍卫拦也不是放也不是,拿眼神向冯映薇求助。冯映薇摆摆手,清河目不斜视地走了,头也没回。
冯映薇恨得牙痒痒,初云忙宽慰她:“娘娘没事吧?可别气坏了身子,胎儿重要。”
“好个伶牙俐齿的赵昭仪,本宫竟是小看她了。”冯映薇气呼呼地回榻上躺着,“没真传太医吧?”
“没呢。”初云忙应道,“惊动了陛下可怎么办?”
冯映薇“嗯”了声,越想越气,“这谁给她的这么大的胆?竟有胆到本宫面前来撒野,陛下护着她也不至于护到这种地步。”
“娘娘。”初云小心翼翼地提醒,“刚刚赵昭仪可说了那事儿呢。”
“什么?”冯映薇话刚出口,就意识到了清河方才所说,京畿几百条人命,心中一块巨石直直往下坠。
这事清河知道,那刘彧知道么?
妄想瞒天过海,最怕纸包不住火。冯映薇整个人都在颤抖,初云吓得连连安慰:“娘娘没事的,如果有证据,陛下不早就下手了么?您看陛下这次对太师下的狠手,全然没有顾忌之意了。想必那赵昭仪也就是有气没地方撒,故意来找娘娘您的麻烦。”
“你懂什么?”冯映薇白她一眼,“太师是虚职,父亲却是不同的。”
话虽如此说,但心里倒渐渐放下心来,渐渐眠过去了。
那头清河和敛秋一出合欢殿,侧头瞧了瞧敛秋,“从前跟着母后,没见过这种阵仗?吓成这样?”
“那不一样,太后自己在高位,自然不一样,娘娘您刚才太险了。”敛秋仍旧觉着后怕,手不自觉地跟着发颤。
“你觉得我今天就不该来?”清河有点好笑。
敛秋没作声,见清河看着她,才不得不接话:“是。奴婢觉着,贵妃娘娘在孕中,再怎么着也该避着才是。”
“母后教过你干预主子的决定?”清河看着她。
“奴婢不敢。”
敛秋说着惯性就要往下跪,被清河冷不丁地激了一句,“这还在别人地盘上呢,别丢昭阳殿的脸。”
敛秋止住去势,就听清河慢慢说道:“深宫之中,不是你避我让就可以的,终有些人是见不得别人好过的。”
“反正冯贵妃不是早视我如眼中钉了么?”清河笑笑,算是揶揄,“既然如此,不如让她再恨恨我好了。既然人家赶着趟往奈何桥上挤,我起码也不能挡着人家路了不是?”
敛秋抬头瞧清河一眼,侧面看去,清河的侧颜很美,笑起来梨涡浅浅,既甜且美,叫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可偏生再看,却叫人觉得没来由的一股寒气直逼而来,清冽中透着一丝寒。
敛秋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