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帮我。”

“你是谁？”

齐宇现在的状态说奇怪，也不奇怪，毕竟这是在梦里。

他挺讶异自己做梦都还有极为清晰的思维，以及能用一种抽象的视角看见自己的全身上下，同时还能看见整个黑白空间。

“我不能告诉你。”

“……”齐宇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是那个道士？”

“不是。”

“也对，他就算要出现，也不会出现得那么快，不然还怎么装逼。”齐宇嗤笑一句，再问：“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不能说。”

“啊？”

“他嘱咐我，暂时不能告诉你真相，否则你一定不会愿意做。”

“……”

他怎么那么懂我啊？

齐宇奇怪道：“那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要你——”

“草！”

“变强！”

“…哦。”

“你必须变强，达到一定境界，你才能够有力量去布阵。”

齐宇没兴趣问那个阵法，估计它也不会告诉自己，索性直接拒绝道：“不用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你去找别人吧。”

“你果然会这么快拒绝。”

“……”

哦，你又懂了？

“不过没关系，你不帮我，我就弄死你。”

神秘人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

齐宇呆滞了。

片刻后，他难以置信地说道：“这算什么意思？！就单纯的不讲道理？！”

这不就是那什么，强人锁男？！

“不，你应该责怪那个送你来的人。”

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也有点迷茫，“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他定然注意到了这个世界的痛苦，所以才把你送过来。”

“那他可以再找一个人！”

“他认定是你，我能怎么办？你去跟他说？你就怪自己运气不好吧。”

“……”齐宇捶胸顿足，“玛德，真的是厄运缠身！”

“我也不想杀你，可是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如果你没有出现，这个世界还会如此继续下去，但是你出现了。”

“我微不足道啊！”

“是，但你是外来者，你不属于这里，如果你不消失，灵域的未来就会完全脱离控制。所以，你要么帮我，要么去死。”

齐宇满头大汗，他不完全明白这神秘人的意思，但是大致能明白这段话的逻辑，这应该类似于所谓的“蝴蝶效应”。

如果他现在还在地球上，那么就算他拒绝这个奇怪生物的要求，他也不会被砍，大家相安无事。

说得抽象一点，假设这个世界能用科学来解释，那么他的出现意味着这个世界的能量总和发生了变化。

能量一直都在转换，但总是守恒的，他对这个世界的影响会渐渐从局部扩散到整体。最后出现神秘人说的“脱离控制”的意思。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但是变化却是绝对的，他也许现在是一粒灰尘，但是若干年后，他造成的影响会变得异常庞大！

好的是，这个世界不能用科学解释，坏的是，以这个神秘人的态度，不可能会放过任何的一点细小的威胁。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这样看来，他确实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按着这个“人”说的去做，要么就让它用逆天的手段将他的痕迹完全抹去！

齐宇咽着唾沫，后背都发凉了，这是十分真切的死亡的恐惧！

他犹豫了很久，心中突然出现一丝侥幸，声音有些许颤抖：“不做，你把我送回去！送回去就没事了！”

“呵呵，是吗。”神秘人不打算和他绕什么弯子，冷声道：“那你…就去死吧！”

黑白的世界突然变成了刺眼的猩红！齐宇看着自己浑身上下涌出鲜血，字面意思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而来！

“啊！！！”

他脱力跪倒下去，双手抱着头，面目狰狞……

“齐宇，齐宇！快醒醒！宗主，你到底靠不靠谱啊？！”

“急什么！我这不正在努力吗？！”

耳畔模糊的呼唤声渐渐清晰，齐宇猛地睁开眼睛，望见了一旁的宗主大人和教长老。

他气喘如牛，立刻坐起身来，看着自己的双手——血红的纹路刻满了两只手掌，顺着手臂向他整个身体蔓延而去！

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在心中响起：“做还是不做，最后一次机会！”

“……”

齐宇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握住教长老的手，抽泣道：“教炼，我想打…我想修炼！”

……

风平浪静。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修仙界的风云人物，我向你保证。”教炼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齐宇吃着宗主弄来的烤鸡水果，叹道：“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我只是身不由己。”

“那更好了！身不由己就说明你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拒绝我了！”

“？”

齐宇想怼他两句，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

沉默许久，他忽的一拍桌子，“也罢，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天才，只是从来都懒得把一件事坚持做完，那就尝试一次吧。”

“说得好啊宇哥！”

“哦？是什么让你改变心意的？”祁芊雨突然出现在他身侧。

齐宇吓了一跳，“你怎么跟个鬼一样？”

“回答我。”

“……命。”

齐宇将梦中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反正那神秘人根本没告诉他任何秘密，就只是强制要求他变强。

“很好。”祁芊雨笑容满面，摊开双手，“恭喜你加入沧海宗。”

齐宇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招手道：“来，坐下一起吃，劳烦宗主大人给我说明一下神界和魔界。”

祁芊雨奇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问修炼的事儿。”

齐宇却是肃穆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不懂我，我齐宇真正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极致！虽然…我这二十多年来从没有认定过什么事，但是要爬，就要爬到顶端！”

其实他只是怕死……

相比于马上就死，修仙之路反倒成为了唯一的生机，为了能好好活下去，他当然要把所有的一切了解全面，哪怕是现阶段他接触不到的层次。

有备无患。

“……”

“说吧。”

吧嗒吧嗒吧嗒……

神代表至善，魔代表至恶，双方水火不容，一亿年开展一次神魔大战。

打架的时间就像约好了似的，不会提前，你仍然可以在前一天夜晚时打开从书店买来的顶流话本小说，津津有味地阅读。

但它也不会来迟，你读困了安详地睡去，第二天日出的时候便会开心地发现，美梦永远都不会停下，你可以在无限的世界里随心所欲地闪转腾挪……

这两段话是祁芊雨的即兴创作，声情并茂。

每到这个时候，人类修士的重任就来了——抵挡战斗的余波。

是的，人类的立场虽然在神这一边，但是相较于强大到不可思议的神魔，人类真的做不了什么，连加入战斗的资格都没有。

其实也许神魔里并不全都是顶级的强者，但同样的，人类里顶尖的强者就那么几个，必须留下来保护这块大陆，起码不让人都死绝了。

每一次的结局当然都是惨淡的，神魔同归于尽，人类也几乎被战斗的余波全部杀死。

然而最终，神魔并不会真的死尽，就像总有苟延残喘下来的人类。随着时间的推移，三方势力又会继续壮大，恢复曾经的辉煌。

然后——再来。

因此灵域的生灵也将一亿年称为一个纪元。

而灵域的纪元已经不知轮回了多少次，为战而生，至死不休，复活了还要再打。

这就是灵域的命运，曾经如此，似乎将来也会如此，直到……

齐宇喃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既然它还给我选择……那它到底是想让这个世界变，还是不变？那布阵又怎么解释？”

“嗯？你在说什么？”

齐宇摇摇头，“没什么，真是个混乱的世界。”

他嘴上应付了一句，心里开始呼喊那个神秘人。

现在答应了修炼，它应该把缘由全部告诉自己了吧？起码该说说变强之后要去做什么，那个布阵的具体操作是什么。

当然最好的是，马上拿出点有用的道具来辅助他。

可让他疑惑的是，无论怎么喊，对方都没有回答他，仿佛刚才发现的一切，只是幻觉。

齐宇有些烦躁，看了看面前的两人，又扭头看着窗外的九重塔，道：“我出去走走。”

“诶，你……”

“等他自己去，慢慢想清楚。”

祁芊雨拦住教炼，待齐宇开门走远之后，才皱眉沉声道：“刚才那是什么力量？”

教炼亦是脸色凝重，“不清楚，不过看来这小子身上，有天大的秘密！”

“真是恐怖，方才便是我全力施展，也难以撼动分毫！”

“的确，深不可测！也许是那两界之人？！但如此强者为什么会选中他？莫非他的体质，已经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祁芊雨明白他的意思，摇了摇头，人如何可以成神，如何可以入魔？

这是天生的命啊……

可他既不是人界生灵，又为何在此出现，还是以那么滑稽的方式……

光是猜测没有用处，她沉默一会儿后，懒得再去想，神色一转，“他现在是我们宗门的人，他刚才已经主动答应了。”

“是的。”

两人相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