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女娇娥
作者:Further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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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宅子里没啥人就是有一个不好,没有小黄门,他人前来拜访,倒是显得自己不尊重了。
程息和储露一路穿鞋奔跑地跑到大门前,将门拉开。
程息立在门后,笑盈盈地看着成华阳,乖巧地行了礼,在心里喊了一声:二哥。
“侯爷万福。”程息行礼,毕恭毕敬,“家中没有小厮,怠慢侯爷了,侯爷请。”
成华阳温和地点点头,命侍从递上随礼:“一点小东西,程娘子收下吧。”
程息也不客气,笑着接过。
几人坐于前堂,成华阳环视一周,道:“这地方,还未安置妥当,倒是清净。”
程息递上一盏茶:“清净点好,这外面人来人往的,至少家里还能安歇。”
成华阳听出其中意味,笑着点头,鬓边的细发落下,打碎了一肩的阳光。
程息有些鼻酸,眼眶竟也热热的。
她离开的八年,云都的朋友,都变了呀。
幸好怀琳与二哥未变。
“在下此番前来,一是恭贺娘子的乔迁之喜,二来,为的是丰城的蛊虫之事。”成华阳有着极为温和的眉眼,总是会让人想起,云都春日的微风。
程息颇为震惊:“皇上派您去丰城?”
成华阳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微微点头,笑说道:“姑娘为何如此惊讶?以姑娘才智,应当是能猜到皇上遣我去的缘由的。”
成华阳,皇后亲侄,在朝无官职,不怕他结党营私;居高位,为人宽厚良善,正直不阿,又学富五车,不怕下属不服从。
确是最佳人选。
程息苦苦一笑:“我只是觉得,此事要查清楚,定是有很多艰难险阻和……危险,皇后娘娘当真愿意让您去?”
他们在丰城时,遭受的暗算冷箭实在不少,成华阳前去,虽说是朝廷派人,但是他们当真在乎吗?
张霁或许在乎,可丰城之事,卷入的势力,又岂只有一方?
或许比他们估算的还要多。
“有危险便不往了吗?”成华阳嘴角挂着淡笑,“这道理,姑娘应当比在下更为明白吧。”
“当年昭国无德,若非圣上揭竿而起,推翻伪朝,你我也不会有今日之光景。有些事,即便是刀山火海,那也必须有人去做,我愿意那人是我。”
程息抿着唇,强力抑制自己的眼泪,她低头隐去眼中泪光,笑得咧嘴:“侯爷大义,程息敬佩。”
“姑娘亦是同道中人。”
程息不想对他过于隐瞒,自己如何遇到的张霖,丰城患病的状况,都尉如何救治的百姓加之太守府的鸿门宴,甚至是弧令相帮之事也都说与成华阳听,一字不落。
只是不提张霁。
张霁这事,得他们自己去查出来,若是程息自己说,那不叫大义,叫污蔑。
成华阳有些讶异:“程娘子是说,左骨都侯大人,帮你良多?”
“正是。他说……这是单于的意思。”
成华阳摩挲着杯沿,思忖良久,皱着眉头叹了口气,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事,又舒展开来,起身行礼:“在下知晓了,多谢程娘子。”
程息赶忙起身:“侯爷别在意。”
成华阳离去,程息倚在门旁,望着空空荡荡的院子出神:“二哥真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这样,说话和和气气,做事有礼有节。跟哥哥一点儿也不一样,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做的朋友。”
储露手上的活一顿,又听程息道:“若哥哥还在,肯定也生得很好看,可能……比二哥还要再高一些,打马球肯定更厉害了。”
储露走过去,将程息的脸捏得奇形怪状的:“姑娘,又胡思乱想。”
程息被她逗笑:“我没有,我早就没事了,只是……有些可惜。本来我们大姜,能有一位十分优秀的少年将军的。”
七月初七,程息和储露都是不过的。七夕乞巧,求织女娘娘赐自己一双巧手,能织天下锦绣,可她们不需要。
怀琳遣了人来,是个俏丽的小姑娘,名唤彤管,取自《诗经·静女》: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一个侍女能有这般名字,想来是怀琳的贴身丫鬟。
“我家娘子备了好酒好菜,邀请二位娘子去府上一叙。”
“怀琳有说是什么事吗?”
彤管笑道:“今日七夕,娘子请二位应是想一同乞巧吧。我家娘子的巧果做得十分好吃,二位定要去尝尝呀。”
程息与储露对视一眼,听见有好吃的巧果,那当真是想去尝尝的。
夏家的马车停在了府门前,小黄门迎上来将二人接进府。夏思成刚从前堂出来,同随从附耳说了几句话,瞧见他们过来,便遣退随从走来。
“夏大人。”程息储露行礼。
夏思成年有四旬,虽曾经是征战杀伐的将军,如今做了太尉,少粘血腥,眉目倒是生得慈善平和,却也不乏威严干练。
他虚虚一扶:“你是程放之女,按辈分来算,我应当是你的四叔。日后,四叔便是。在京城中若有什么难处,若想同我讲,就来找我,下人定不会拦你。”
程息:“多谢四叔。”
夏思成:“阿衔在后院等你们,快去吧。”
怀琳早已将后院收拾妥当,香案,香炉,瓜果,蒲团都已摆好,弦月当空,烟雾袅袅。
任菁菁也到了夏府,正一口点心一口茶地吃着巧果,还不时地夸赞怀琳的手艺,见程息二人来到,忙拉过来递上巧果:“程姐姐你们来啦?快尝尝夏姐姐的手艺,这全云都,夏姐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怀琳笑得无奈,嗔道:“菁菁这张嘴啊,即便吃的是白水,也能尝出蜜的味道。”她递上三个锦盒,道:“一会儿我们去院儿里捉只蜘蛛放在里头。”
任菁菁颇为为难:“夏姐姐,我不敢。”
程息:“那我替你捉。”
怀琳:“这哪是能替的?替了就不灵了。”
任菁菁还是为难。
怀琳笑:“唉,难不成,以后张三公子穿的衣服破了都没人缝补吗?真是可怜呀。”
任菁菁忽然抬头,下了极大的决心:“我捉!”
喜蛛实在难找,四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捉了两只,是怀琳与储露的。
程息无奈笑笑:“左右我也不需要这缝缝补补的能力,喜蛛不要也罢。”
菁菁却不依不饶:“不,我一定要寻到!”
怀琳点了点她的头:“若是再找不到,便也别急了。还是求求织女娘娘吧。”
菁菁忽然想到什么,道:“我听说,若七夕夜里能在花架下听得鹊桥上牛郎织女的私语,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你听见了吗?”怀琳将她拉至院中紫藤花架下,笑问道。
菁菁抿着唇,皱着眉,认真地听着:“会不会是牛郎织女说话声音太小了?程姐姐,你们听得见吗?”
程息有意逗一逗她,笑着点头:“我听见了啊,牛郎说:‘一年一面,日日盼相见。’。”
菁菁更奇了:“储露姐姐呢?”
储露随着程息道:“能呀,织女回他:‘一人一意,岁岁心不易。’。”
菁菁委屈地看向怀琳:“夏姐姐你呢?”
怀琳疼惜菁菁,不忍她难受,宽慰道:“姐姐听不见。”
菁菁有些着急:“那怎么可以?夏姐姐与侯爷可一定要有情人成眷属呀!”
怀琳被她说得羞赧,在菁菁脸上一捏:“瞎说什么呢?你这小姑娘。”
“娘子,”彤管从角门走来,手中拿了个锦盒,笑意深深,“侯爷府里的小厮送来的,是侯爷给您的七夕礼。”
菁菁笑着接过递给怀琳:“夏姐姐快打开看看。我说那个传说也不灵,夏姐姐与侯爷如此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怎么可能会分开呢?何况你们从小情谊深厚,长大了也丝毫没变呢。”
怀琳有些不好意思,她打开锦盒,里头躺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莲花,是以琉璃打造,莲花边由蕊至尖颜色渐浅,底下是墨绿的荷叶,纹路清晰,轮廓雕以金线。莲花的正中心是个香托,怀琳素爱香,尤其是小塔香,这样的物件,再适合不过。
她轻轻地收起,嘴角的笑有些羞涩。怀琳平日里总是端庄得体,难得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
“那小厮还在吗?”怀琳急问。
“在呢!娘子有何物要转交的?”彤管早已猜出怀琳的心思,问得狡黠。
怀琳嗔了彤管一眼,对其他三人道:“你们等我一会儿。”她急急跑进屋里,取出一个新绣的香囊,上纹绿竹猗猗,是君子之风,她递给彤管:“你让那小厮仔细着点。”
彤管应声:“娘子就放心吧。”
程息见彤管跑远,叹道:“怀琳你同侯爷,当真是情投意合。”
怀琳不好意思笑道:“是老天爷垂怜。”
菁菁也不闲着嘴,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她哥:“程姐姐,我听哥哥说,您与兰须公子十分亲近,是与不是?”
程息一愣,轻轻一笑:“你哥的话,只有你奉若圭臬了。”
“是不是嘛?”
程息沉吟一瞬,轻轻摇头:“不是。”
“哼,就知道我哥骗我!他还说,那兰须公子在月氏是被单于相中的驸马爷,若你们二人要在一起,定要经历一番困苦的。我听见的时候,还为你们担心了好久。如今看来,是我哥说瞎话,那我就不担心程姐姐了。像程姐姐这样的人,云都城里有多少公子爷想求你都求不来。”
储露和怀琳忘了程息一眼,她无甚表情,只是淡淡一笑,回应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怀琳备了吃食,一行人躺在院子里晒月亮,聊闲天。
怀琳:“息儿,你这身功夫是在哪儿学的?”
程息:“落山。”
怀琳:“庄南的落山?”
程息:“对。娘将我送去那儿的。”
怀琳不说话。
程息:“怎么了?”
怀琳:“我看地志上说落山是个好地方。”
程息:“是啊,朝有岚山薄雾,夕有云蒸霞蔚,流水潺潺,重山叠叠。”
任菁菁:“哎呀,真想去看看。程姐姐去过很多地方吧?”
程息笑:“一个个的,都想去外面走,我却想拼命地定下来。”
怀琳:“定下来?你有这身本事,就算你想定啊也不可能。”
程息勾了勾嘴角:“为何?”
怀琳:“我常听能者多劳,应当是这个意思。”
程息不说话。
怀琳:“我也曾想多学些东西,可我爹却不肯。”
程息:“什么?”
怀琳:“兵法。”
任菁菁被吓了一跳,从躺椅上直起身子:“夏姐姐说真的?”
怀琳点头:“真的。”
任菁菁瘪了瘪嘴:“我爹也是……”
“我本以为将门之女,学兵法天经地义,以前又不是没出过女将军。”怀琳转头看向程息,坚定而期盼,“息儿,你想学吗?”
程息被惊讶地说不出话。
任菁菁拉住程息的手:“程姐姐,夏伯伯带兵打仗可厉害了。若你能学得一二定是再好不过了!我们俩是实在没可能了……”
程息只觉这机遇来的太快,却也太过难得,她看向怀琳:“当真可以?”
怀琳笑得志在必得:“你若想,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