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未央
作者:薄野扶苏 | 分类:言情 | 字数:6.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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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跪下
未央宫内的侍女们于傍晚心满意足从雪阳宫出来,回到未央宫才发现宫内空无一人,躺在床上那位主儿更是无影无踪。
某女心理素质差,为怕累及自身,急得要哭,求助的看着众女直跺脚:“这可怎么办,公主还在生病中,怎么突然不见了?”
这话落入另一个侍女的耳朵,正合了此刻又急又怕的心情,当即哭了起来,埋怨间撇关系:“我当时就说未央公主尚病重,不要去雪阳宫,你们偏要去,这回可怎么办,天后过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回来了。”
又一宫女抽泣声附合:“正是,当时我也如此说呢,公主因为自幼体弱,承受不了九重天厚重的精华灵气,天帝天后生了她之后就养在了人间,过了八十几年公主的身体略好些才带回。
父母自小不在身边,公主的脾气也被凡间的庸俗人养得差些儿,也因此天帝天后格外心疼她,宠她一个女儿比皇子们都多,我们要随意出去了,日后被天帝天后发现了,如何是了?”
此话惹得另一宫女焦急忧虑,言语间不忘夹带私仇,祸引他人:“这件事要怪就怪秋言姐姐,她说的天帝最近朝务繁忙,没时间来看小公主,天后去了菩萨的紫竹林,路程遥远,过几日才能回来,阿萝姐姐仁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小公主冷心冷肺,没有感情,就算醒过来发现我们不见了也不会责罚我们,让我们不要担心。”
叫秋言的宫女脾气火爆,那受得了她这么针对,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被身边的侍女忙忙拉住,劝了半天才压下。
某女为秋言鸣不平,连连冷笑:“你们倒不要先把自己往外摘,这一唱一和的说得好听,当初听见雪阳宫有好处的时候怎么不自命清高,和阿萝姐姐一样留下来照顾公主呢,出了事才在这里埋汰这个怨那个的,最叫人齿冷!”
某女刻薄尖酸道:“要我说,咱家这位主子的性子刁钻,仗着天帝天后的宠,自视又高,目中无人,哪个不怕死敢近她的身。
别看阿萝姐姐平日对她上心,说不准就是演戏给咱们看呢,我们一走,阿萝姐姐也偷空儿走了,公主醒来找不着人,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想喝茶用膳又找不着人,才出去寻我们呢。”
这番话入了某些宫女的心坎,使她们连连点头,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哪有捡着好处不占的人?
某女撇嘴:“以我看,大家散了吧,我们也别自乱阵脚,庸人自扰,公主兴许是病久了,躺乏了,出去透透气呢,我们累了这一天,也早些歇着吧,九重天上,公主能去的地方有限,她走的无味了自然会回宫。”
某女哂笑,下巴向她们轻慢道:“你们两位这口气说的好像公主生了一场伤风感冒的小病似的,也不看看,公主是掉进了弱水,没老君路过,那不就是个死了?
连紫烟宫那位自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也无法让公主短时间内恢复,开了方子让公主好生将养。
天后心急忧虑,一层不保险,又去找观音菩萨求药。
你们一个说什么公主醒来了去寻我们,一个说什么公主出去透气,公主都那样儿了,还有力气到处走动么,也不知是什么脑子。”
那两个宫女被她这番抢白,顿时噎得说不出话,脸上气的一阵红一阵白。
某女想象力甚丰富,怯怯道:“万一是有居心叵测的坏人趁公主昏迷,身边没人,将公主掳走了..”
某女看不惯她一副怯弱的样儿,推搡她一把,叱道:“胡说八道,九重天你以为是哪个妖魔鬼怪都能上来的么?这福祉之上的充沛灵力,莫说妖魔,连修为弱的神仙都受不住!更别提有煞魔能在五炁真君设的禁制和整日巡逻的神兵神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公主了!”
某女翻白眼,点头:“正是,公主若被什么妖魔邪道带走了,九重天不翻天才怪,我们还能安稳站在这里?”
某女略理智,被她们炒豆子似的嘈杂闹得脑瓜仁疼,站出来劝众女道:“公主的身份在这个九重天能走多远呢,我们不要内讧了,时间拖久了,若叫哪位巡逻的兵将看到公主一个人形容憔悴的在外晃荡,到时候就算公主不在乎惩罚我们,事情传了出去,天帝不把我们皮剥了才怪。”
众女一个胆寒,天帝的手段她们不曾领略也听说过了,相比起天帝来未央公主实在不在一个层面上,此话一出,立刻把众女的心聚拢在了一个。
一个反应快的宫女沉下心来,仰仗她道:“秋可姐姐,我们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公主出了事,到时候谁跑不了,该怎么找,你说个话儿吧。”
秋可眸光一沉,正准备分调众人,却猛然耳中听得一声绵凉软糯的童稚之音:“你们不用找了。”
众女心中皆是咯噔一声,向宫门处望去,梨白春罗妆花桃衣,羊脂色茉莉珠花,精致冷艳的小小容颜,不正是她们口中遭遇了乱七八糟祸事的未央公主是谁!?
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听了多少话去,众人一阵沉默局促,叫秋可的宫女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来向花玦请安。
众宫女杵了三秒之后也反应过来,齐刷刷的跪下。
花玦找遍了她所能找的任何一个角落,连她不能去的宫殿都闯了,只是禁制太厉害,她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进去,无名指上的红线隐匿,再也没有光芒发出。
没有温辞的消息,她又被巡逻的兵将发现到了不该去的地方,虽然认识她是公主,却也不容情的催她另去别的地方,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他们也不领情。
她在外面晃荡了一天,终无所获,身心极乏,不打算和她们说话,径自回宫内,有宫女腆着脸上赶着要奉承她,膝盖还未离地,花玦不也回头,漠然道:“跪着吧。”
秋言是未央宫的老人了,一向知道这位公主性子冷,喜独善其身,好欺负,任她们如何待她,她也不红脸,只当没看见没听见,笑道:“公主,你哪里会做那些粗活,还是让奴婢们伺候你吧。”
花玦心烦,忍不住想呵斥,触及秋言一张谄媚的脸,忽地莞尔一笑,向她道:“你跪下,你太高,我和你说话需仰着头,脖子都要断了。”
从溺水醒来后的一系列疑惑在听了宫女们一席话后如今有了一部分答案,她心中有了把握,怎么处置也有了算计。
她唇角含着一缕清淡的笑意,就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漫漫光芒把陈旧的底色映出流光,明艳到让人移不开眼。
她的眸子里却冰封一淬寒意,如嗜血的狼王俯瞰万里江山,一种天生帝者的煌煌气压让秋言不由自主的腿软恐惧。
秋言第一次见到这位清冷如水的公主笑,也第一次感受到这位公主骨子深处的可怕,她的笑和嗜虐融合在一起,叫人生出一种寒毛直立的恐怖。
秋言扑通一下跪下,牙齿打颤,如坠冰窖。
秋言见过天帝,比起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清厉威严,未央公主隐而不露的煞气却丝毫不比天帝的差,不,她身上有一股更为蓬勃汹涌的杀掠气息。
花玦冷冷扫了在场宫女一眼,然后转身回屋。
所有人被她这一眼看的头皮发麻,浑身冰冷,一个哆嗦,直接颓软在地,没有一个人敢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