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大汉形势

张掌柜见对面的大康真人开始饮茶，他也就退回席上坐好。

“让真人见笑了，不知真人驾临，也没有准备，不知小人可能有幸，请真人尝一尝允吾的粗茶淡饭。”

卞庄见张掌柜实在客气，也不好一直薄他面子，颔首道：“那我就厚颜让居士破费了。”

张掌柜见真人居然同意了，立时兴奋道：“不破费，不破费，是小可的荣幸，真人稍待我这就让人安排。”

卞庄道：“不忙事，待我看完蜀锦，我还要在你们这定制几身道袍。”

张掌柜闻言，大是开怀道：“我还道今早出门，家中院墙上有喜鹊吱吱叫，原来是应在真人这里。真人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我们陈记裁缝师傅的手艺，那在整个金城郡都是独一份，保管让真人您满意。”

“今次可是让老王头得意了，能为真人做道袍，那可不比给窦大将军做袍服的荣耀差了。”

李掌柜道：“也不必您上楼去量身形了，我这就让老王头下来。”他转身吩咐侍女：“你快去请王师傅带齐工具下来，这里有贵客等候，速去。”

那侍女屈身领命，快步往楼上请人去了。

恰在这时，先前去取蜀锦的伙计，抱了两匹色彩炫丽的蜀锦走进雅间。

张掌柜见伙计带来蜀锦，吩咐伙计和侍女徐徐展开，让卞庄欣赏。

此时的掌柜反倒闭口不言，让真人自己体会他店中的镇店之宝。

两匹蜀锦慢慢展开，卞庄上前近距离观摩，伸手轻轻拂过蜀锦，就如触摸少女的肌肤一般丝滑。

这两匹蜀锦，一匹以青为底色，上锈团福，整体触感丝滑，色彩炫丽；一匹以金青两色为主，上锈百鸟朝凤图，整体花团锦簇，惟妙惟肖，可谓是巧夺天工。

即便是卞庄，也为第二匹百鸟朝凤所倾倒，他没想到，居然能在凡间，见到如此华美的锦绣丝织。

李掌柜见即使是道家真人，也为这匹百鸟朝凤所倾倒，不由自得的道：“还望真人得知，这蜀锦本就巧夺天工，绣甲天下，其价值本就非凡。

正逢当今乱世，齐郡的临淄和陈留郡的襄邑都毁于战火，这蜀锦就更加珍贵了。

再加上如今道路不畅，商队出行风险大增，这蜀锦就已经非是价比黄金了，即使是在允吾，小店一年也出不了多少货。

就拿这匹百鸟朝凤来说，这本应是宫中贡品，但因新莽祸乱天下，这才在数年前流入允吾。

本来是准备沿着南线商路运往西域的，只是又逢道路断绝，这才有机会被小可留在店中，做镇店之宝。“

李掌柜见卞庄眼露喜爱之色，一闭眼狠声道：“今日被真人见到，也是缘分，本来平日里来的贵客，我是不曾把这匹百鸟朝凤拿出来的。

今日遇见真人，可见真是缘分到了，真人既然不让小可相送，那小可就让真人出价，小可绝不还价。”

卞庄眨眨眼，他不知这李掌柜到底是何意思，是要便宜点卖给自己，还是把话放到这里让自己出个高价，自己可没有买过蜀锦，只是听说蜀锦在此时价比黄金。

卞庄直言道：“让我出价怕是不太好，贫道乃是方外之人，不识各中价值，张掌柜但请直言，如果合适那才是贫道的缘分。”

张掌柜犹豫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小可就直言了，先说这匹青福，一般太平年间，这蜀锦从蜀中一路翻山越岭，到我们金城，大概价值九千到一万钱。

如今战乱迭起，道路不靖，不过幸好，如今蜀中公孙氏和陇西隗嚣互为表里，这蜀中一线的商道，至少还可以通行，不想关中，我等早已数年不通音信了。”

张掌柜说到这，可能是怕真人怪自己多言，连忙道：“是小可多言，真人恕罪。”

卞庄见这李掌柜也算得允吾本地人，本就有心向他打听些大汉天下形势，遂道：

“掌柜不必如此，我此番前来允吾城，本也想打听一下天下形势，只不知中原情势如何？不知掌柜可知南阳刘秀此人？”

李掌柜有些古怪的看了看卞庄道：“道长要是问别人，小可可能不知，不过这刘秀嘛，道长可是问对人了。小可对他可是真的稍有了解。”

卞庄道：“哦，难道李掌柜的消息如此灵通，刚刚掌柜不是说，和关中数年没有消息往来了吗？”

李掌柜道：“真人有所不知，这刘秀二字，在陇右河西颇有流传。”

卞庄稍稍来了兴趣，他捻起一颗青梅，放入嘴中，浅尝一口蜜饯，感觉味道一般，有一股青涩的甜味：“掌柜还请道来，贫道洗耳恭听。”

李掌柜却道：“不忙，真人既然答应小可留下用餐，咱们就可以在席间畅聊，老王头马上就下来了，咱们接着看这两匹蜀锦。”

卞庄也没意见，客随主便，看来是这李掌柜想早点做成这笔生意，他道：“李掌柜且开价，合适我就定下。”

李掌柜闻言遂道：“小可也不多要，这匹青福，作价一万三千钱，真人看如何？”

说罢李掌柜小心的看着道人的神色，卞庄听李掌柜开价倒还合理，应是留了利润空间，他颔首道：“可以，那这匹青福，贫道要了。李掌柜，这匹百鸟朝凤你开价多少？”

李掌柜见大康真人痛快答应，他心中也暗舒口气，他报价一万三千钱，确实不算高价。如果是一般人，他都是报价一万五千钱，到时候一万四千钱成交，他还能血赚五千钱。

蜀锦价比黄金确实没错，平时一匹蜀锦一斤黄金，可这是他们商家的零售价，他们大商号进货肯定有很大的利润空间。

如今中原战乱，是不错，通往蜀中的道路不靖也是真的，可是正因为中原战乱，进货量大减，蜀中的蜀锦一时供大于求，价格反倒大跌。

所以，即使沿途运输成本和关税大增，但至少他们陈记的利润并不比太平时节低多少。

他李掌柜是商贾，哪怕是仙家当面，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当然少赚点那是可以的。

而且，他只是陈记的一个掌柜，不是东家，如果把货送出去倒好，可以和东家报账说是结交仙道高人，东家如果确定属实，只会夸奖他。

可是，如果他擅自把镇店之宝半价卖给所谓的高人，你说东家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