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辰儿叫来……咳咳”徐贤至撑起身子，靠在软垫上。

“来人，去把少爷请来！”李舒云一直守着徐贤至，而让良辰去铺子里面了，听见徐贤至的吩咐，马上让人去把良辰找了回来。

“义父。”

“嗯，”徐贤至微微点头，“云儿，你去给我煮碗素面吧。”

“好。”虽然两人结婚二十几年，但是徐贤至还是爱吃李舒云煮的素面。

“你们也都退下吧，咳咳。”

下人们福了福身子，都听话地退下，良辰忙给徐贤至敲背。

徐贤至摆摆手，“辰儿，再有几日便是中秋，你先回去吧。”

良辰摇摇头，“义父抱恙，辰儿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无妨。你又不是大夫，留下也没有什么用，去把京城的铺子打理好才是你的事情。”徐贤至顿了一顿，“不要让义父失望，义父老了，不能再照顾你了，希望妹妹、妹夫的在天之灵不会怪我……”

“义父这是说哪里话，您对辰儿如亲生，父亲母亲一定会感激您的。辰儿能有今日，都是义父给的啊!”

“你若这么想，那为父并没有什么遗憾了，只是可怜你的妹妹，至今下落不明……”

“义父放心，只要辰儿还活着，辰儿定不会放弃寻找。”

“好……妹妹、妹夫的在天之灵会保护你们的。”徐贤至略略喘口气，“为父答应了欧家的婚事，你不会怪我吧？”

“辰儿从未怪过义父。”

“说起来，流苏那孩子也并不是不好，只是……”

“义父不必多说，辰儿明白，只是……”良辰咬咬下唇，站起身来，后退半步，撩起袍摆，扑通一下跪在床边。

“辰儿，你这是……”徐贤至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良辰，伸手要去扶他。

良辰握住徐贤至的手，“义父，请恕孩儿不孝，孩儿……并非男儿之身……”

“你……你说什么？”由于激动，徐贤至剧烈地咳了起来。

良辰忙起身给他敲背，过了好一会儿，徐贤至才缓过来。闭了闭眼，定下神来，“辰儿，你说的可是真的？”尽管徐贤至已经努力平复心情了，但是声音中还是有一丝丝颤抖。

“还请义父恕罪。”良辰再度跪了下去。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出来呢？”徐贤至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尽管很无奈，但是却没有办法。

“辰儿……怕义父因为辰儿是女儿身，就……”

“你想多了。”徐贤至的声音除了有一丝疲惫，还是如从前那样慈爱，“你是我的外甥女，我怎么可能因为你是女儿身就不认你呢？如果你早早说了，就不必受这么多苦了……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样忍受的，都怪为父啊……”说到最后，声音中竟然有了哭腔。

“义父不必如此，”良辰忙说，“这是辰儿自己选的道路。辰儿甘之如饴。”

看着良辰眼中的坚定，徐贤至微微点头，随即又犯了难，“可是，你要装成男子装到什么时候？”

“这个……辰儿还没有想好，但是辰儿一定会让这件事情对徐家的伤害降到最小。”

“苦了你了……”徐贤至仰头看着头顶，不再看良辰，“你去准备回京吧，义父相信你！”

良辰默默地磕了三个头，“谢义父成全！”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