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虚弱的扯开嘴角，眼神微弱的瞧着看不清的面容，似乎想要将李四就这么镌刻在心底，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拖累了李四

“四，厨房的灶下娘藏了一袋地瓜干，你记得去给东家送去，他们是个好人”

“我要娘陪我一起去，咱们一起去谢谢东家”

“你这傻孩子，娘熬不住了，你就不能痛痛快快放手，让娘去下面享享福”

李四再也绷不住了，半大个小子哭的鼻涕直流，牵着娘的手死死攥住，以此来弥补心底的不安“你瞎说什么，话，你还要看着孩儿成亲生子呢！”

“娘的四，娘恐怕瞧不见那一天了，不过你要答应娘，哪怕娘不陪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地，娶个漂亮的娘子生个娃，让咱们李家传宗接代知道不”

李母说话的气息都有些微弱，她真的舍不得离开，可空虚的身体再告诉她时间不多了，她就恨自己不能再跟儿子去讲更多，巴不得将他的一生都就此安排了

“秋芬家的闺女再有两年就该及笄了，娘私下里都跟你秋芬婶说好了，到时候就将她家姑娘说给你，你可要好好待人家知道吗？”

“娘，孩儿还不想娶亲，只想娘陪在孩儿身边”

“傻孩子，娘在哪都会看着你，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可，可娘，阳寿尽了。东门那有个狗洞，在土匪来之前娘就在那埋了，十两银子，你，你去，去收”

“娘！娘你别吓我！救命，来人救救我娘，娘你别走，你还没看见我娶亲呢！孩儿不能没有你，你别离开我”

可任凭李四如何嘶声呐喊，李母终究没了气息，在左邻右舍的帮助下李四用李母藏下的银子，买了个好点的棺木

“李四哥，你别伤心了，你娘看见你这样也不会安心的”

“多谢！”

李四保持距离，将母亲下葬后，就先去秋芬婶家谢绝了两家结亲的美意，纵使那姑娘远远隔着帘子就能瞧清玲珑身姿，但李四也不想耽搁人家

马不停蹄的将母亲交代的地瓜干交给东家，谁想到过来就挨了顿打

哪怕李四已经离开，众人也只是看着那袋散落的地瓜干沉默

章三猛然回神，跑出去追赶上李四

“你要去哪？”

“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四的状态就如同突然失去母亲的猛兽，将浑身所有的刺全部都竖了起来，抵抗外界所有的伤害

“对不起，是我一时想岔了。但是李四你还愿意和我当朋友吗？”

朋友？要是章三一上来破口大骂盛气凌人，或者李四还能骂回去甚至把那一拳打回去，可章三一示弱，李四就顿时熄了火

“我还配有朋友吗？”

“你小子是不是还记着那一下呢！要不我给我打回来，来就朝胸膛这，我要是躲一下章三就倒着写”

李四还真抬起了拳头，可就在要挨上时，发现章三还真是纹丝未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似乎能从瞳孔中映衬出自己的面容

“我不打”

“那说好了，不记恨了”

见李四没吭声，章三就搂住李四的肩膀，像以前一样，两人晃晃悠悠的走着

“你不用回去？”

“店里那么多人呢！再说，你来这么一下，东家心里估计都内疚死了，哪还顾得上我”

“你手····”

章三毫不在意的展现给李四看

“不就是没了嘛！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不能接回去了嘛？”

“你以为你哥我是布偶啊！说缝就给缝上了，能留下一条命就够了。你还没说，你今后怎么打算的”

“我要去从军”

“从军？”章三顿时笑不出来了“你小子平日摔个跟头都喊疼，从什么军”

“现在我可不会喊疼了！要不是那些土匪我娘不至于病重至此，我要从军日后踏平这些土匪的老巢，见一个杀一个为我娘报仇”

章三看李四消瘦的肩头，眸光狠戾再也不复从前那般单纯，但章三也没有办法去劝“，现在李母刚逝世任谁劝再多他也不会听的

“还当我是大哥吗？”

“当然，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那就好好留住你这条命，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讲，大哥帮不了你太多但你开口我一直都在。”

“我还以为、、、、你会劝我留下”

“你以为我不想劝，但是劝了你会听？李四我知道你娘离世对于你是一个打击，但是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也不会希望你去做任何危及生命的事情，所以无论到什么境地都要想办法保住性命”

“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好好地”

“呵，怎么还操心起大哥来了”

“我又听到些风言风语，说你和崔姑娘的”

“说我们什么？”

“就是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

“你看我像是不认真的人吗？不该你操心的别管”

李四追上去扯住“那她呢？她喜欢你吗？我听人说她有身孕了”

“你，说谁？”

“崔姑娘啊！我也是听一些大娘讲的，她娘给她去药铺开了打胎药”

章三顿时五雷轰顶，崔樱还未定亲就有了身孕，那孩子、、、、、只能是土匪的

“你自己先走吧！”

“哎！！”

李四看着章三狂奔的背影，楞在原地

“刚还说兄弟，一转眼就奔着女人跑了！”

带上收拾好的行李，李四乘船离开，未留下只言片语，独独看着越来越小的望月镇离得越来越远

大门被章三敲得哐哐作响，屋内崔樱端着刚出锅的药碗就要送进嘴里，崔母心中忐忑，想起大夫说过崔樱身子薄弱，并不是适孕的体质，若是这回打掉了，日后能不能再怀谁也不知道

“小樱，咱们、、、”

“娘，不能留”

崔母抹泪扭过身，她也知道不能留，可是女儿日后要怎么办啊！听见大门声响，赶忙跑出去

“章三？你怎么又来了？”

“崔樱呢？她喝药了？”

“你，你，你怎么知道？”

章三心中急切，未等崔母邀请，便跑了进去，崔樱早已将汤药饮尽，用绣帕擦了擦嘴就见章三跑了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