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杰地没有回答，

他是个很沉默的人，实际上从他的工作和日常生活就能看出来他社交能力的匮乏。

“朱志尚，济善医院的实习医生，你为什么杀了他？你在杀了他之后又到底在躲些什么？”轩文步步紧逼。

“他...不是我杀的。”杜杰地开口打断了轩文的独角戏。

“....是笑面干的，对吧。”

“对。”

杜杰地并没有隐瞒，轩文本以为笑面敢把杜杰地安排在这一定是有所限制才对，比如老套的说出某个字眼就自爆之类的。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

“我和这个朱志尚是认识的。”

轩文没有回应，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有个妹妹，我想你应该做过调查了，杜灵天，因病住进了济善医院，最终却死在了手术台上，死在了那个雪柔的手里。”

“我妹妹啊...你不了解我对我妹妹的情感，父母去世后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她，呵呵，长兄如父这个词你一定知道。”

“手术会有生命危险，这我清楚，但我...无法接受，我动用自己的所有资源去调查，最终果然查出来了猫腻。”

“那个雪柔患有血肉嗜好症，她是因为被医院的林教授收养为女儿了才当得上医生，对，一定是这样。”

“我妹妹不是死于命运，不是死于天灾，她是死于人祸！”

“所以我找来了我的高中同学，朱志尚，我付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混进济善医院去收集证据，我要将雪柔的真面目公之于众，同时我找到了所有死在她手术刀下的受害者家人，告诉了他们这个真相。”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我没想到那些家属比我还要...不理智，他们竟然去找雪柔偿命了，结果...竟然全死了，我就说那女人是个怪物，好在最终她也死掉了。”

“动静闹得太大，我就私下来找朱志尚，想和他商量一下后续该怎么办。”

“可等我来到他家后，门没关，我走进来看见了他的尸体和一个带着笑脸面具的男人。”

轩文听着皱起了眉头，心中有了个猜测，

难怪济善医院没查到姓韩的医生，这笑面不会是杀了朱志尚后盗取了他的身份才混进的医院吧？

“然后呢，你见了笑面后发生了什么吗？”

“他也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回答他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最后他又问了我一个问题。”

“他问了什么？”

“他问我，天使为什么哭泣。”

杜杰地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在那之后他就很冷漠的告诉我，他准备暂时放过我，因为我也有所爱之人突然逝去了。”

“....他是个精神病，所以做什么都不算离谱。”轩文将那个奇怪的问题记在心里，“可他最终还是没放过你不是吗？你现在又为什么要帮他？”

“....在你进这里，你所谓的域之前，我已经困在这栋楼里很久了，每天都要经受各种惊吓与折磨，但却不杀死我。”

杜杰地的语气充满了麻木和沧桑，

“期间他出现了一次，跟我说，很快就会有个外人也来到这栋楼，等他找到我后，问他两个问题他就可以放了我。”

“可你已经死了。”轩文提醒道，

“那就让我魂飞魄散吧。”杜杰地没有犹豫的回答。

“......”

“......”

两人无言，片刻后轩文才打破沉默，

“问题是什么？”

“天使为什么哭泣？”杜杰地问。

“....好吧，我猜到了有这个，另一个问题呢？”

“你和雪柔是什么关系？”

“呃....朋友？”轩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对雪柔的了解只建立在对她记忆的解读，唯一一次和她本人的接触...

嗯，自己拔她心脏上的刀，她把自己的肠胃内脏扯出来，这应该算得上是掏心掏肺的朋友关系吧？

杜杰地听完答案只是淡然的点了点头，他并不在乎答案，

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似乎带上了解脱的表情，一步一步的走向轩文。

“呃...你要干嘛？”

一直警觉的轩文站了起来并缓缓向后退，

“所以笑面除了让你问我问题以外，还有其他任务是吗？”

“对，就是杀了你。”

杜杰地猛地掏出一把菜刀，狠狠砍向轩文的脖子。

“咔！”

轩文急忙提刀去挡，但明明外观上看着一样的菜刀，杜杰地手里的那把却好似什么绝世神兵，竟然瞬间就把轩文的菜刀砍成了两截！

“卧槽！”

吓得轩文一声惊呼，奋力向后一跳，这才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刀！

“刺啦！”

刀尖划破轩文的外套，破损的位置有白花花的面粉流了出来，轩文顺势抓住然后甩向杜杰地的脸上！

杜杰地暂时失去了视野，轩文也趁此机会拔出藏在腰间的另一把菜刀跨步来到杜杰地的侧面，然后一刀捅向他的脖子，

“扑哧！”

明显能感觉到杜杰地的脖子异常的坚韧，轩文用尽了力气也没让扎进去的菜刀再横向拔出来。

这时候要是有心力就好了！

可杜杰地才不管轩文内心的哀嚎，他顺着扎进自己脖子的菜刀一把握住了轩文的手腕，那力气就像是一把坚硬的铁钳！

“咔嚓！”

他的手用力掰动，轩文的手腕就诡异的弯折了九十度！

疼痛并没有击溃轩文的精神，轩文甚至还想着用力把已经碎掉的手腕拧断来脱身，但杜杰地的动作更快！

只见杜杰地另一只手持刀捅向轩文的腹部，速度之快甚至看得见残影！

“咚！”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轩文强忍着疼扯出个笑：“咳，没想到吧？我垫了个菜板...”

“.....”

杜杰地没有回应，而是默默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咔嚓！”

碎裂的声音象征着菜板的破碎，也意味着锋利的刀尖和轩文柔软的腹部之间再无防护！

“扑哧！”

一刀捅进，杜杰地又用力一拉，

轩文的腹部就这么被刨开了一大道口子，肠道内脏稀里哗啦的溜了出来。

杜杰地松开手让菜刀留在轩文的肚子里，然后掐住了轩文的脖颈，把他缓缓提了起来。

“杀了你，我就能占据你的身体了，这是笑面允诺我的。”

杜杰地的眼中充斥着对自由的向往，自己渴求了不知多久的未来此时正在手中挣扎，解脱，似乎已触手可及。

可突然间，一丝异响引起了杜杰地的注意，他伸手抓向声音的来源，

一部正在震动手机，手机上显示着的闹钟已到了计划好的时间。

“咳..呃...真...真抱歉啊...”

此时的轩文已经渐渐感受不到疼痛了，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

这是死亡已然拥抱住消逝生命的感觉，

但轩文还是扯出了笑容，

因为他正变模糊的视线中，看见了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的104房门。

“有人..要..比我...先走一...步了..”

“砰！”

一发子弹贯穿了杜杰地的头颅，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他疑惑的瞪大了眼睛，竭力转头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开的枪，但终是没了力气。

“扑通”

杜杰地倒下了，他松开了掐着轩文的手，使得轩文也跪倒在地，

跪在了自己鲜血内脏上面，

“是你报的警？”

一身黑色制服的人影走到了跪着的轩文面前，淡然的对着濒死的轩文提问。

“啊....对...是我...”

轩文闭上眼睛，轻轻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