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东！？”柳二龙表情终于有了变化，瞬间警觉起来，迅速跑到玉小刚身前挡住，“你来这做什么？”

比比东一愣，面色平静道：“柳二龙，他真的值得你这么保护么？”

柳二龙沉默了，随即咬牙道：“他是我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他的命，比比东，你要杀我就杀我吧。”

语气带着丝解脱。

亲人…比比东目光一闪。

“不用，让她过来。”玉小刚声音突然传来，比比东转头看去，却见玉小刚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作为罗刹神的传承者，她瞬间便感受到，但很快又见玉小刚面色恢复平静。

“比比东，你成功了，你成功毁掉了我。想杀我，那就动手吧。”

“不过，我永远不会屈服你！”

看着突然展现出倨傲的玉小刚，回想起这几天自己亲眼所见，玉小刚没有帮衬过柳二龙一分一毫，承担起身为男人的责任。现在，见到了她，却又突然展现出另一面。莫名地，比比东就感觉内心一阵恶心，她并不傻，自然能猜到玉小刚这是不想在她面前丢了面子。

为了给自己保留一丝尊严，这才说出这样的话。

而柳二龙，是真的想死！她听出了其言语中的解脱之意，显然，日复一日的劳作，加上玉小刚的颓废，无所事事，已经让柳二龙心力交瘁。支撑她坚持到今天的，已经不是爱，而是亲情，是因为玉小刚已经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无法抛弃，那就只能抛弃自己。

选择借她之手结果了自己，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心安理得理由，让自己解脱的理由。

“如果说，我可以把你治好呢？”比比东突然开口。

柳二龙双眼蓦然一亮，没有丝毫犹豫，噗通一声跪下来，语气带着哀求。

“比比东，只要你能将小刚治好，我愿意做任何事！”说着就要磕头。

但被比比东扬手打出魂力制止，眼中闪过凄然。是什么，会让曾经的柳二龙愿意如此低声下气呢？

想要在解脱之前，为玉小刚做最后一件事么？所谓尊严，都随着死去一了百了么？

为什么，承担代价的是你！

明明需要被拯救的不是你。

我不接受这样的代价！

“柳二龙，你还不配，也不值。”比比东冷冷道，转头看向玉小刚。

“玉小刚，昊天宗已灭，但唐三还没有死。难道，你就不想继续活下去，看看他是不是能够崛起，为你，为蓝电霸王龙家族复仇么？”

“现在跪下来为我磕头，我便帮你治疗，让你再度拥有魂力，多苟活一些时日。”

玉小刚面红耳赤，最终咬牙，从靠椅起身，面色倔强地缓缓跪下，一板一眼磕头。仿佛是遭受强迫，一切都是为了家族血海深仇，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身边照顾自己的女人。

比比东身形一颤，余光一瞥被自己控制住的柳二龙，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本座说到做到！”

手一挥，控制着魂力将玉小刚抬起，调用死亡蛛皇自愈之力注入玉小刚体内，仅是几个眨眼功法便帮助玉小刚修复经脉。随后，转身缓缓走向大门。

柳二龙身体脱力般软倒在地，身体微撑，转头看向玉小刚，脸上解脱之意更显。

玉小刚握了握拳，感受到体内重新腾起的一丝经脉，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神色还是淡漠，缓缓站起身，身板站直。似乎，这一切都是自己刚才用尊严换来的，理所应当。

一步，两步，三步，捏着拳头，静静看着比比东离开。

四步，五步，比比东突然停下，随即转身。

“身为武魂殿教皇，难道还想出尔反尔么？”玉小刚内心一揪，语气却是平淡。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什么武魂殿教皇，而是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做比比东。”比比东直视玉小刚，又看了柳二龙一眼，猛地挥手，一道紫光瞬间飞出，直射玉小刚小腹。

“唔！”一声闷哼，玉小刚身体不受控制再次跪下，手捂小腹，面色煞白。

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内刚腾起的魂力消失了，他又被废了。

“你！”玉小刚抬头，满眼怨恨。

“比比东，你好狠的心。”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善变的么？”比比东目光冷冽，“我走了五步，给了你五次机会，五次让你出口求我医治柳二龙的机会，医治一个毫无怨言苦心伺候你多年的女人，你的爱人，同时也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跟尊严，你放弃了，也让我彻底看清了你。”

“你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我会放过你这样一个不服责任的男人么？”

柳二龙面色变幻，眼中不自觉涌出泪水，张嘴刚想再求，迎面撞上比比东目光。

玉小刚面红耳赤，本能地低下头，不敢去看柳二龙。

“柳二龙，哈，世事弄人，你我都一样，都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我们都是失败者。”比比东惨笑，“我得到了应有惩罚，如今的你也是。或许，这就是天真的代价。”

“看看现在的他，哪里像个男人。”冷冷地看了眼玉小刚。

“柳二龙，能让自己获得解脱的，永远只有你自己。”说完，大步出门。

“噗！”憋红了脸身体又再次遭创的玉小刚再也绷不住心绪，喷出一口鲜血，软倒下去。

他他他，又晕了。

柳二龙连转过头，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将玉小刚抬起。只是，没有再喊出小刚二字。

另一边，比比东走出门，迎着阳光。

脚下突然一垫，飞身冲向远方。

速度极快，像个疯子一样。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魂力耗尽，身体落在地面，俯身瘫软，仰头长啸。

“千寻疾，当年你就该杀了我，杀了我啊！”

就像杨云海说的，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付出才有回报。武魂殿倾尽资源培养她，辅助药物、最佳魂环、封号斗罗教导.一切的一切，自然是希望有所回报。而她，却当着千寻疾的面说出即便脱离武魂殿也要跟玉小刚在一起的话。培养的天才要走，强留还可能心生怨恨，为了弥补损失，那就只能让天才再造一个天才，就像杨云海说的。

最简单的交易逻辑。

可事后，千寻疾却心软了。

没有杀了她，也没有将她废掉遗弃，放她自生自灭。并且，竟然还天真地想要补偿她。当年千寻疾追杀唐昊夫妇，擒拿那株十万年蓝银皇，毫无疑问是为了给她做魂环。结果却是重伤而归，为她所杀。因果报应，莫过于此。

这便是代价！

如果一早就杀了她，或许，也就没有后面的事，她也不会活的这般痛苦。

想到这些年的种种，又能怪谁，除了怪自己有眼无珠，爱上了不该爱上的男人，又能怪谁？如果没有爱上玉小刚，天真地说出要脱离武魂殿，千寻疾依旧会是个好老师。而她，依旧会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武魂殿圣女。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付出的不过是相应代价！

“哈哈哈，代价，都是代价啊.”眼泪难以抑制地涌出。

莫名地，突然想要一了百了。千仞雪出生，她已经还了武魂殿一个天才。领导武魂殿多年，将武魂殿带到新的高度，她已经全了培养之恩，现在的她，并不亏欠武魂殿什么。

可是，想到胡列娜，自己从小看着长大，视若己出的亲传弟子，又迟疑了。

胡列娜，真的是她独自培养的么？

而且，娜儿迟早都要嫁人，到时候是我又将是孤身一人。我做的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心绪再次纷乱起来。

许久许久过后，抬头望天。

至少，不能让娜儿走上我的老路，我需要多活一段时日，再看着点。

或者，离开这个世界！

想到这，眼中迷茫修炼消散，缓缓站起身，深吸口气，踏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