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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今夜请将我遗忘

作者:司家七少 | 分类: | 字数:37.3万

第19章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书名:洛阳,今夜请将我遗忘 作者:司家七少 字数:3638 更新时间:2024-11-04 09:19:14

早上六点半就被手机的闹铃吵醒,我赖在温暖柔软舒服的床上怎么也不想起来,想想今天还要去公司北区我就一肚子气,也见不到顾言,可是一想到几个星期后就可以坐在她旁边喝咖啡就动力十足,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在冰箱里找了些牛奶和面包草草填饱了肚子就去K大门口等张恒他们几个了。

三月的洛城,天刚微微亮,外边还是冷冷的,第一班公交车,他们几个人已经坐上,然后车就开始在它固定的线路上开始了它一天的奔跑,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上班一族,上学一族,还有衣着朴素寒酸的农民工,他们正扛着自己的工具走向工地,一片繁忙的景象。

我们都是在为生活而奔波,我们只是这个城市微小的组成部分但是就是我们这些小小的零件促进着这个城市的发展,我就趴在窗户上看路上的美女,偶尔遇见极品的美女就会拿出手机拍下来,当然这一切只是偷偷摸摸地进行,所以我常常坐在公交车上最后靠窗的位置上。

25路公交车从起点站K大到终点站K大老校区停下来,我们下了车,然后顺着30度陡峭的山坡朝南走,更惨的是这里没有公交车,我们只有徒步上山,一路引吭高歌嬉笑追逐打闹二十分钟就走到了北区。

北区位于周山半山腰,蜿蜒的公路直通公司,道路两旁是麦田和树林,快到公司时还有一个马坡烧烤,一个仿古的幌子在风中孤零零地飘荡着,有风吹过,猎猎作响,可能是地处太偏僻,没有生意就早早关门大吉,只有那个招牌还在向路人展示着这也曾经有过饭店,以前听别人说北区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其实是错误的,因为我在天上见到了飞鸟,既然有飞鸟存在,那它肯定就会拉屎。

当我走进北区大门的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他们脸上挂着失望与愤怒的神色。

先去办公室找曹总报了下道,曹总长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据说还是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因为时北区的厂长,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四大名捕》里的大内总管东厂厂长曹公公,她接待了我们,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把我们交给了车间主任让她把我们分配下,我被分到了挤出成型车间,张恒他们分别被分到了别的车间。

我到了车间简易的更衣室脱掉西装皮鞋换上工作装,休闲鞋马上进入了角色成了一个光荣的工人,有时候我觉得我自己挺虚伪的,明明就是一工人却还要假扮个衣着光鲜的小白领,那洁白的衬衣永远挡不住飞扬的尘土。

我气宇轩昂地走进了车间,轰隆隆的机器运转,飞扬的尘土在阳光下形成了丁达尔效应,刺鼻烧焦塑料的味道,我才知道什么是条件恶劣。

刚在那里注视着这恐怖的工作氛围,小红见我进来就欢天喜地朝我走过来搭讪:“周宇,你也是来这个车间吗?”

我冷淡的从鼻孔里哼出了个恩字。

她又接着兴奋地说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快闷死了,你来了我也有人说话了!”

我嘴上虚伪地说:“那好啊”可心里却鄙夷地说道谁要和你说话啊?

依然牛比哄哄的打量着这个车间的布局和那些忙碌的工人,小红见我没有理她就说:“那你先看看吧,我去那边忙了”然后郁闷的离开了我。

我觉得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让人家女生连续几次吃闭门羹,多伤害人家的自尊心啊,总不能觉得人家难看点就变得这么冷漠,而对待美女却是纯天般的温暖,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庸俗了?

但是漂亮真的令人赏心悦目能提高工作效率,而难看只会阻碍生产力的发展,等她再一次和我搭讪时候一定要好好地善待人家。

然后我开始四处乱转,当我指着加料的工人甲问道:“师傅,这个材料需要加多少啊?”

他两只手张牙舞爪地朝我比划过来口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呜呜丫丫,呜呜呀呀”

我心里感叹,这年头连工人都会说日语了,素质还真TMD高啊,但仔细一听才发现那不是日语而是哑语,我才明白过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哑巴。

我用不解的目光盯着他离开换到了另一个地方,指着压模成型机器问道:“那个压下去得保压多长时间啊?”

工人乙也是双手齐下晃个不停嘴巴里也是“呜呜丫丫,呜呜丫丫”地叫起来,我知道我又中了彩了。

接着我来到一个还颇有点姿色的女人面前对她说:“你加入的那个是什么东西啊?”

“呜呜丫丫。呜呜呀呀”

崩溃,彻底崩溃!心里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我浑身一颤,这里如此阴森恐怖好像自己从阳间跌落到了十八层地狱。

那里到处关着哀号的屈死鬼冤死鬼群魔乱舞的挥舞着双手,犹如困兽之斗般发彻凄凉哀怨的声音,我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看周围,看着我置身在一个我陌生的聋哑世界中,我不甘心,我连续又问了几个人还是哑巴。

我失望至极,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我就不信这里都是哑巴?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这个叉子是干什么用的?

他咧嘴朝我呵呵一笑说:“你好!”

我一下子感到欣慰极了,恨不得跑上去抱住他,亲他一口,终于找到知音了,终于找到不是哑巴的了,我又试探着问:“这个叉子是干什么用的?”

他依然咧嘴朝我傻傻一笑重复着刚才那句:“呵呵,你好!”

我晕!这不是傻子是什么?!

我才发现我置身于一个神经错乱的精神病院之中,周围全是残疾人,傻子,疯子,我也不是歧视残疾人,他们应该得到这个社会的可怜,可是谁TMD可怜我啊?!我只是为我自己感到悲哀。

我一个重点本科毕业的大学生到头来要和聋哑人疯子傻子成为同事,十几年的寒窗苦读结果竟然如此凄凉?

我以为我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小白领一样出入高级豪华会所,乘坐奔驰宝马,喝的是法国正宗的红酒,可是这一切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载着美丽的梦想希望寻找一个真实平静的生活,可是我不仅来到了荒山野岭自闭愚昧落后的小公司北区,更要命的是我来到了这个环境恶劣的车间,最最要命的是我和这一群精神病人残疾人在一起。

还要和他们一起干活,他们能教会我什么?何其悲哀?我何其失败?老天给我开了个大大的玩笑,中国教育制度何其地失败?我什么也不想再说了,我只想哭。我敢保证再也没有比这更让人崩溃的事情了!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始料未及,我试着用笨拙的哑语和他们交流一个上午时间竟然能听懂他们的语言了,我靠,估计哑语要有个四六级考试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过了六级,我觉得我现在的水平是哑语专业八级,我的哑语口语更是流利,呜呜呀呀,我一天就学会了。

当然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傻子其实是相当可爱的,聋哑人也是相当有趣,当你用哑语和他们交流时觉得虽然十分地麻烦但是很有乐趣。他们同样是人同样需要我们这个社会的关注与帮助,我们要对他们关爱一点更不要高高在上地去歧视他们。

那个傻傻可爱的孩子叫小朋,说他是孩子其实他的年龄比我还要大,只是他的心理年龄应该很小,或者说是轻微的智障,但是他绝对听从你说的话,我忽然有点心疼,看着这些可爱的人我心里没有多少不平衡了,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到处充满着竞争和算计,只有这些残疾人这些傻子单纯地把你当作朋友,我默默地走出车间,在门口堆放整齐的塑料产品上坐下,点燃了一支烟,点的是烟,抽的却是寂寞,目光悠远地看着山下。

小红见我在沉思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啊?都坐了快十分钟了!”

我头都没抬一脸落寞地说:“祖国未统一,心情很郁闷!台湾问题一日不解决我一日高兴不起来!哎。”

小红很没有淑女样子地笑道:“别忧国忧民了,先担心下你自己吧!”

然后她紧紧地挨着我坐下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和青草的香味很好闻,我夸张地吸了吸鼻子问道:“你身上喷的什么香水啊?好香啊!”

小红见我注意到了她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那里有啊?”

我开玩笑地说:“难道是传说中的体香?”

她欲站起来骂了一句:“讨厌!滚蛋!”

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别走,让我再闻一下啊!”

她一把甩开我:“放开了,主任看见了!”

我一抬头发现车间主任站在我们面前,我放肆的动作她大概看到了眼中,但是她没生气而是笑眯眯地说:“开饭了,下班吧,去吃饭吧!”

我和张恒才回到办公室拿过来吃饭的碗,在水龙头上洗了下就去了厨房,北区大概有三十多个人,中午在这里吃饭的大概有二十多人,像难民一样排着队领到了施舍的饭,好像过去困难时期大户人家开仓赈灾现场。

然后坐在院子中石头台子做成的饭桌上,围成一个圈大家开始吃饭,所谓的饭就是每人一碗菜,几个馒头,等我看见我碗里的东西时我几近崩溃,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整得跟三年自然灾害似的吃糠咽菜。

我都怀疑他们是在喂猪,靠,菜竟然能做到这个水平上真TMD造诣啊,碗里除了白菜帮子还是白菜帮子,仅有的几根粉条几块豆腐堆放在一起能淡出个鸟来,肉也是象征性的一个碗里有那么指甲盖大的一块,白茫茫的一片不见半点油花,简直在挑战我的味觉极限。

这个做饭的厨师比西毒欧阳锋还毒上几分,竟然可以把这几样东西这么巧妙的足额合在一起创造出这么难吃的一种东西,这种味道我终生难忘,这对于一个从小喝着牛奶面包长大的一代人来说就是没有吃过的苦,这比毛爷爷那会爬雪山过草地时候还吃得差。

我拖着有点跛的左腿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北区大门,然后一路放歌走到了山下,腿也不痛了,哈,旷工就是好啊!自从我旷工后啊,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一口气跑到山下不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