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在门外站定，刘深深跑过去，看到了他身后血腥的场景，嘶声道：“霍宁？你杀人了？”

刘深深不清楚霍宁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看得出来他很不在状态，“你怎么了？”

霍宁低垂的眼眸抬起来，嗓音干裂，“刘深深……”

“你哭了？”刘深深吓坏了，急忙过去安慰他，“怎么回事啊，快给我说说。”

“刘深深，我没母亲了。”

刘深深愣了一下，偏过头去看躺在里面的女人，她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血污的脸上面容模糊，死相惨状。

这是，霍宁的母亲。

霍宁喃喃自语，“明明已经快要结束了，为什么会这样……”

随后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霍宁？霍宁？”好在刘深深离他近，及时接住了他。

翌日，清晨。霍宁站在山寨门口，他手里举着火把。

看着被劈开的寨门，他走上前，将火把扔进了束缚了他十二年的地方。

在他身后，站着大大小小的人，大多数都是女人和孩子，他们同样举着火把，一一上前。

不多一会儿，山寨各处，狼烟四起，火光通天。

他们看着火光燃起来的山寨，透过雾气缭绕的黑烟，望着里面堆砌的尸山人海发呆。

这把火，将过往的屈辱都烧成灰烬，此后，便是重生。

等火势渐渐下去，他们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而刘浅浅，卷着一个大包裹，系在一个土匪腰间，警告他：“看仔细了，别弄丢了，要是丢了的话，我就把你丢进河里喂鱼。”

那土匪吓得直点头，不敢乱动。

带着一大帮人赶路，刘浅浅他们的行程便变了下来，原本坐马车不眠不休一天一夜就能到达咸阳，现在要走上三天。

前两天倒也相安无事，那些女人很勤快，将队伍安排的井井有条，可能是有着相同的命运，他们互相怜惜，在互帮互助下解决了在野外吃饭和睡觉的问题。

到了最后一天，变故横生，队伍里一个女人拿着碎碗块，扎伤了一个土匪的眼睛。

刘浅浅赶到时，几个女人正拉着那名冲动的女子。

土匪捂着受伤的眼睛，痛苦中还不忘骂女子，“你这种贱女人，看老子不杀了你。”

刘浅浅皱眉道：“怎么回事？”

被骂的女子指着土匪道：“他哄骗队伍的小姑娘，要她给他松绑，还说要带她逃走，要不是被我撞见了，他可能就逃了。”

地上的土匪叫嚣道：“你胡说，我没这么干过！”

“小圆，你来说，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喊做小圆的姑娘走了出来，她脸上带着婴儿肥，眼睛很大，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她支吾作声，回答道：“是他，他让我给他松绑，说一辈子对我好。”

土匪反驳道：“你撒谎，明明是你要跟我松绑的，还说要跟我私奔，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她一定是看事情暴露，怕被责怪才撒谎的。”

“你撒谎！我没有！”

“你才撒谎，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想置我于死地！”

双方各执一词，让刘浅浅分不清真假，她一脚踩到了土匪的肩膀上，“最后一句话说对了，我们就是送你去鬼门关的人。”

不过是看他们还有最后一点价值，刘浅浅才没下死手而已。

到了咸阳，他们这种土匪也是要被拉到午门斩首的，不过就是早死和晚几天死的差别。

“小怜。”

刘浅浅一喊，小怜就跑过来了，刘浅浅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土匪，“将他带走。还有，你和深深看好这些个土匪，别让他们再跟队伍里的人有接触了，放跑一个，我的合法收入就少上一笔，知道吗。”

乌龙寨看似人多山寨大，里面没多少油水，刘浅浅找了一晚上，除了那养在后院的几十头马匹，再就没什么值钱的了。

现在，刘浅浅的空间里，到处都是撒欢的马儿，踩烂了她不少菜叶子。

东西少了，这人头可就主贵了。她总不能一个一个都砍了挂走，那场面多吓人啊。

“好的，姑娘，我一定会看好他们的。”有了刘浅浅的嘱托，小怜拎起那名土匪就走了。

刘浅浅看向队伍里的女人们，她们也都在看着她。刘浅浅说道，“这群土匪的确该死。”

女人们沉默了，刘浅浅没有错过小圆心虚躲闪的眼神，话锋一转，“但是，他们现在是我的货物，你们就算再有怨言也要给我憋着。”

女人道：“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能活着，我们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还活着！”

刘浅浅道：“我救你们出来，是让你们迎接新生，不是让你们缅怀过去。”

女人道：“你为什么要维护他们，他们是土匪，碎尸万段都死不足惜！”

“不就是想看他们死吗，等进了咸阳，狗头铡一开，他们的罪恶就会在青天白日下昭告天下。天理昭昭，报应不爽，那才是他们选择当土匪的下场。”

有人从后方出声支持刘浅浅，用极微弱的语气发声，“是啊，他们死在这儿，谁知道他们是人是鬼。”

第二个人站出来认同道，“姑娘说的对，他们就该用来警诫世人，看以后谁还敢再去霸占山头做土匪。”

说实话，刘浅浅都被小姑娘的这番话感动到了。她说这个理由就是这个理由吧，谁又能知道她只是单方面想要酬金呢。

进入咸阳后，刘浅浅他们就被人围观了。

她牵着近百个土匪到了县衙，上了公堂，知府大人看着一长串的土匪，差点当场喊人护驾。

戴好乌纱帽，知府大人勉强收敛表情，问：“堂下何人？”

“大人，我叫刘浅浅，滁州人士，这是我的照身帖请过目。”

“滁州？听口音不像啊。”

知府大人接过通判转递过来的照身帖，看一眼，还真是滁州。

刘浅浅的照身帖是在滁州办的，户籍自然也落在了滁州。

“滁州离这儿甚远，怎么跑到我们咸阳来了。”

“是逃荒，大人。家里颗粒无收，连年干旱，我和家人不得已才到处找点活计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