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浅浅以为离开京州就安生了。

结果一路上碰上了两波人马。

一波不知名的黑衣刺客，另外一波就是怀化王的追兵，许泰赫然其列。

“刘姑娘，武先生，请留步。”

出声呼喊的是一个在马背上颠簸的中年人，他是东方德忠的智囊，也是跟随东方德忠最久的人。

中年人后面跟着许泰，和两个年轻人，再后面就是怀化王府的近卫。

他们轻装纵马，花了一整夜的功夫终于赶上了出城的刘浅浅他们。

中年人勒马挡在刘浅浅他们面前，语气不虞道：“我们大王对二人不薄，为何连夜出城，还伤我守门的士兵。”

“待我不薄？你指的是什么，是让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是扣押我去怀化王府中做客？”

刘浅浅冷笑，“你们且回去告诉怀化王，昨日事昨日已勾销，若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

武齐贤下马，他说话可比刘浅浅好听多了，“感谢怀化王错爱，武某自知不才，没有能力辅佐大王图谋大业，不忍看到大王的一片赤忱落空，这才决定离开京州。”

中年人还想从中调和，打马而来的两个年轻人说：“大人，你可是怀化王的泰斗，跟他们客气什么，这种不知感恩不识好歹的人杀了便是。”

一句杀字挑起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中年人明显犹豫了，他接到的命令是追而不杀。

许泰出言提醒：“私自忤逆大王，是杀头重罪。”

中年人立刻呵斥两个年轻人：“你们知道什么，武先生是大王的入幕之宾，刘姑娘是大王的座上宾，哪个都不能得罪。”

“可是大王不是说……”

中年人一个眼神过去，两个年轻人就闭了嘴，惹得许泰眉头微蹙。

大王说什么是连他都不知道的？

中年人转头，叹声道：“刘姑娘，武先生，你们这是难为我，大王有命不敢不从，无论如何，今日必须带你们回去，只好先委屈一下你们了。”

软的不行来硬的，刘浅浅也是看惯他们这群人的嘴脸，“武先生，你跟燕娘先上车。”

武齐贤也知道自己在外面是给刘浅浅添乱的，点头便带着妻女进了马车。

刘浅浅将缰绳扔给何雨青，“你先带他们走，我来善后。”

中年人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敢违抗怀化王府命令，下令让许泰去追。

刘浅浅冷静的眸子里映出绿光流彩的长剑，等人反应过来时，刘浅浅已出剑，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马车身后是惨叫声，马蹄嘶鸣，打斗声刚惊起又骤然下落，让人听之毛骨惊悚。

刘深深几欲回头，生生忍住了。许泰跟他们处在对立面，必然会成为姐姐的刀下魂。

只是可惜了这么一个人，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给他道歉。

杀许泰时，刘浅浅犹豫了一瞬，“你确定要与我为敌。”

腹中一剑的许泰捂住伤口渗出来的鲜血，“姑娘，王命难违。”

“滚。”这是刘浅浅最后给他逃跑的机会。

许泰毅然站立，刘浅浅不再多说，挥剑而下。

刘浅浅身上沾着零星血渍，是杀人时，喷溅在身上的血迹，红的刺眼。

刘深深知道刘浅浅出马不会留下活口，看她回来，主动容出一个位置给她。

武芷戈年岁小，闻到刘浅浅身上刺鼻的血腥味，直接跑出去吐了起来。

等回来时脸色惨白，还强忍着不适跟刘浅浅道歉。

杀了怀化王的人，刘浅浅是彻底不能在这里待了。马车行进了半个多月，才终于脱离了怀化王的势力范围。

“下一步，我们去哪儿？”

南下无望，只能北上。但北方鱼龙混杂，众多势力盘根错节，刘浅浅一时间还没想好去什么地方。

刘浅浅在和武齐贤沟通，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不如看看他想去什么地方。

“目前为止还剩下一个我没有去过的地方，一直想去却从未去过，路途凶险不说，承担的风险也很大。若是去，还希望姑娘能一路护送我。”

“什么地方。”

“权利的中心。”

“厥京？”刘浅浅一语点破，问：“先生不是说四皇子已经被控制了吗，既然有名无实去找他做什么。”

武齐贤仰望天际，“不亲眼看看，总不甘心。”

他们到达厥京时，正值大地飘零，暮雪皑皑，青石板的地面上附着着一层薄薄的冰层。

四皇子治下的地盘比想象中的更糟，寒冬腊月里，刘浅浅他们看到了易子而食的场面。

武芷戈闻着肉味，胃都要翻出来了。怕她受刺激，燕娘揽着她回了马车。

这地方没有正经营生，好不容易寻到一个看起来还能住的客栈，里面却没有人。

破破烂烂的房屋，角落遍布蜘蛛网，一看就是许久不住人了。

刘浅浅看向被围墙束之高阁的皇宫方向，那里的建筑金雕玉琢。

就连只是挨着皇宫的佛塔，上面的金色佛像都一副富丽堂皇，贵气逼人的模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刘浅浅深刻体会了这句话的残酷。

古人没有选择和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能力和朝廷抗衡，他们就连最起码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只能过着得过且过，不当人的日子。

刘浅浅他们安顿好马车，将房子里外稍微整顿打理了一遍。

确认能住人了，这才马车上的东西挪到屋子里。

武芷戈在外面跟小怜学习格斗，一个小姑娘刚展露身手，徒手抓蛇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后面他们才知道，原来刘浅浅教给燕娘的东西，燕娘也教给了武芷戈。

武芷戈虽为女孩，学的却不是大家闺秀那一套，相反，武齐贤和燕娘更希望她能有能力保护自己。

武芷戈本身受到父母的熏陶，爱读诗书，爱写字，可最爱拿起木棍耍把式。

但后来遇上刘浅浅他们，看她们在眨眼之间就杀人，这才知道，她引以为荣的把式只能算是个花架子。

刘浅浅搬着火炉进屋，这东西晚上做饭能用得上。

路过堂屋时，原本走廊下勤奋练功的武芷戈突然跑过来要帮她拿东西。